马怎会给她丝毫准备,如潮水踏来,越来越近,一声响亮的鞭声响彻暗夜,她吓得一个激灵,转身便跑。跑动中面上的眼罩被风吹掉,骇人听闻的绝命道出现在她眼前,漆黑而幽长,像是通往冥界之路。
马和鞭声紧追其后,每一声落下,响亮而狠,似乎一鞭子下去能把人的心肺给鞭策出来。她拼命的跑,才发现前面竟是一条永无止尽的巷子,是不是跑到巷子尽头便有救了?
雨不断的下着,风呼呼的吹着,墨黑般的暗夜中一个女子奔跑在长长的巷子里。后面马背上的黑衣男子,一夹马腹,马如离弦之箭很快追上了她。
黎挽玉慌的心快蹦出胸膛,在男子长鞭狠戾挥下前,她忽跑的偏离方向,幸运躲过。
男子岂能放过她,长鞭再舞,这一次快的她躲不掉,被鞭子抽倒在地。顾不得背上鞭过后传来的蚀骨疼痛,她爬起来继续逃命……
一阵激烈奔跑,偶尔躲过鞭子,偶尔被抽到,对于逃命,鞭伤无关痛痒。长长的巷子终奔到了尽头,赫然立在前面的是堵高墙,她无处可逃,转过身,紧紧靠着墙壁望向马背上的男人。一双黑而明澈的眸子没有哀求,此时连惊慌敛的无影无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双眼,明明害怕,却倔强的将惊惧压在心底。
站在高处楼上如神邸般冷漠的男人,朝马背上男子挥挥衣袖,男子一声轻喝,驾马转身离去。
一颗慌乱忐忑的心才得以喘息,黎挽玉累而乏力,身子软的顺着墙跌坐到地上
天上的雨如同帘幕让她睁不开眼,雨水灌进衣领处,冻得全身冰透,浑身抖动。在她抬头瞬间,看到了高楼处方才说话的男人,刹那间,周围寒意更盛。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深邃黝黑的眸底泛着如同地狱般的寒冷之光,只一眼,她如坠冰窖,心底生出压迫窒息之感,似是被人勒住了脖子般呼吸不上来。
她想开口说话,问他究竟是谁?这是哪儿?突然不远处响起似是老虎的咆哮声,惊的她收回视线,茫茫雨雾里出现了一只通体花白的猛虎,摇曳着健壮的身体虎视眈眈向她走来。脸色刹那惨白如纸,她听到自己心脏再次咚咚的跳跃声撞击着胸腔,马上要跳出嗓子眼来。
“不,不要过来。”她还未缓和过来呢,又要逃命?再次看眼高楼处的男人,男人本以为她是要求他放过自己。但,他错了。女子恐惧的眼底没有一丝祈求,清透美丽的眸子相反闪烁出两道倔强而令人佩服的坚毅之光,隐隐含着些许的冷色与迷茫。
男子心底不由微微一震,黎挽玉收回目光,扶着墙壁站起,眼睛紧紧盯着走来的老虎,咬唇延着墙步步往回走,她知道那足有几人高的墙她根本上不去,尽管心中慌乱无比,但为活命,唯有拼尽全力逃。
老虎威猛,震的脚下地摇摇晃动。阴冷的天也像是故意作弄,雨如细细密密的网,遮挡了视线。黎挽玉一边用衣袖擦着落在脸上的雨水,一边向左退着。故意将老虎引到左边方向,近了更近了,咆哮,怒吼,老虎眼神凶狠,张开了血喷大口,一个跃起向她猛扑过来。
她发软的双腿,意外如箭邸飞快向右一躲,老虎扑了个空,她箭步向着反方向逃去。
老虎未猎到食物,低吼着追在她身后,遇到危险时的她,奔跑的速度惊人之快。
忽听“咣铛”一声,从上面掉下个硬物,不偏不正落在她脚下,黎婉玉猛地停住脚步,看也不看,快速捡起来。捡在手里,触手才知是把锋利的匕首。她抬头冷冷看了眼高楼处的男人,知道匕首是他扔下来的,并不感激他,因为她今晚处境全是他一手策划。
身后老虎见她手里多了个利器,也猛地定立在原地,似乎是在寻找攻下她的办法。
黎挽玉趁此机会得以休息会,一人一虎僵持着。她久久不动,老虎终于耗不下去,再次开始了攻击。
而黎挽玉在退后的瞬间,意外发觉脚下的地是沙石地,退后两步,俯身在地上抓起把沙子向老虎扬去。沙粒不偏不倚迷了老虎眼睛,老虎眼前一黑,原地摇着尾巴怒吼起来。趁机,黎挽玉用匕首向它刺去。临近身时,又是声巨吼,老虎直起身子朝她扑过来。来不及防备的她被扑倒在地。死亡在逼近,眼睁睁看着老虎张开血喷大口向她咬下来,她忘了害怕,挥起匕首向老虎身上刺去。
扑通,老虎遽然倒地,鲜血迸溅,混合着雨水溅在她脸上。累的精疲力尽的她根本无暇去顾及血水,瘫在地上,眼晴一转不转的注视着倒下去的老虎。不敢相信是自己杀了老虎,抱着身体如同石化了般。寒风吹过,吹她起额前碎发,露出额角处指尖大小的红色胎记,长相虽丑,但这样倔强坚韧的女子他还是头次见。
高楼上的男人目堵一切,这个女子不仅求生欲望强烈,还有一股不服输不低头的韧劲。冷漠的嘴角处终于扬起一丝饶有兴趣的笑。
不知过了多久,黎挽玉缓缓抬起头,高楼之处已空无一人,唯有冷风嗖嗖。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而她方才像是做了场恶梦,梦醒时,她依旧好好活着。
有脚步声传来,是方才带他来的瘦高个男子,身后跟着两名随从。男子一挥手,两名随从上来要强行拖她走。
黎挽玉冷冷一声。“我自己会走。”利索站起。
男人没有表情的瞅了她一眼,示意随从左右钳制了她。
黎挽玉动弹不得,男人从衣袖里取出块黑布,强行蒙在了她眼睛上。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儿?”尽管眼前一片漆黑,黎挽玉仍旧不胜其烦的问这个问题。
回答她的只有嗖嗖冷风,雨渐停,不知道被他们强行拖拽着走了多久。
她一路上问了好几次同样的问题,三个男人如同聋哑了般根本不回答。正自她愤怒中,听到耳边有个男人说:“到了!”
她被人狠狠推了下,再次跌倒在地。是冰冷的光滑地面,硌得膝盖生疼,疼得眼泪哗哗。
外面是咣当上锁的声音,他们将她关押在了这里。她自己解开蒙在眼睛上的黑布,眼前骤亮,是间屋子。她四下张望,屋子黑而简陋,陈设简单,只一张床,一把椅子外加个凳子。对,还有一面铜镜,她勉强爬起走到铜境前,瞬间被自己容颜惊得后退几步,她原本姣好的容颜呢?镜中的这张脸苍白而陌生,脸型没有原来精致,五官失去了原先的立体,唯有一双眼睛同从前般明亮如初。风吹过,额角处一块伤疤看着有些触目惊心。其实没有这了块疤,这张脸算不上是丑。怎么会这样?她的脸呢?她惊骇之极,久久不能平静,更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闭眼努力回忆,只断断续续想起,和亲的队伍在东赢客栈休息,喝了素燎端来的一盏茶,醒来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素燎不见了,所有人全不见了,周围的一切全是陌生的,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