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把视线转回到早在半个月前出发却到现在依旧还没有到达目的地的,身处漫目黄沙的玉子卿这边。
瞅着那视线不及的漫目黄沙,玉子卿的心也是那个累的呀,他幽幽叹了口气,双手十指捻起几个手势,空气微微一荡,身子就瞬间消失在原地。
而……不远千里的漫目青翠间,又能见得那位迷路的少年。
“唉……”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漫目黄沙变成一片青翠,从沙漠到草原,也真是够了……怎么都不能到他想到的地方。
不得感叹一声,人界这地界,太复杂了。
倒也是,他本身就是一个路痴,几百年时间只在他家和议事的殿阁中穿梭,还真没到过别的地方。
而他……因为是路痴,所以大长老才特地引了七寻蝶给他引路,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实在是低估了自己孙子路痴的本事,原本跟着好好地却也因为他自己而迷了路。
没办法,他可不想一直呆这种地方,只能再次施起一步千里,步上他漫漫寻路之程。
而半个月的时间,也就那么过去了。
时值正夏,山上灼热的气浪扫过,带起地面草绿一片又一片波浪,简直就是属于草的海洋。鼻翼间充斥着满满青草的腥味,天边金乌压顶,带来莫名压抑的气息。
原本被灼热气浪压弯了腰的草却在这时直接贴向了地面,而一双纯黑的布鞋也瞬时碾压而过,因为是在山间,所以风特别大,又是盛夏时节,就算是不怎么生气的山上也是有那么几颗大树的,枝繁叶茂的,风一刮,就像被削下来的头发,一层又一层的,掉落的树叶随着肆虐的山风卷来又飞去。
头顶又压来一片乌色,易晓柔抬起下颚,果不其然地,又是那一群魑魅,总和鬼一样甩也甩不掉。
那一双双幽绿的眼睛直看得人发毛,忽然,像章鱼一样的身子立时往旁边张了开来,它们齐齐发功,那随风飘动的叶子像无头的苍蝇突然得了主子命令一般,如同离了弦的箭,远远地,还能听见那突发的破空声。
以天罗地网之势将易晓柔围在其中,而易晓柔,就是被困在其中任他们作为的鱼肉。
易晓柔见此也并无半分慌张,周身凝起一层无色的气波,那些直直往她飞去的叶子却在接触到她周身的气波时生生扭转了轨迹,直接盘旋在她周身而无所动作。
垂在身侧的手往前一掷,如同静待命令的士兵突然得了指令,朝飘在空中以包围之势的魑魅们飞去,那些魑魅明显怔住,这……
将他们念力控制的叶子反控制?这……简直让他们不敢相信……
才不过半月,易晓柔的进步却是真心神速,却到底是没想到她竟然能做到此步!
而就在他们楞神的那一瞬间,阳光下反射出的一道银光划过,那一堆的魑魅怔怔只觉眼睛一阵刺痛,便直接从空中落了下去。
易晓柔半驱着身子,两只手上各握着两把泛着光的匕首,她冷冷凝着前方,忽地将两把沾着黑气的匕首往袖子上擦了擦,再直接放在了靴筒专门放着匕首的暗格子里。
她站起身,脚边却骨碌碌滚来了一颗泛着绿色光球状的东西,眼珠子大小。
不仅是她脚边,甚至不远处都有这些东西,这些……就是魑魅的心脏。
训练已久,易晓,早就察觉它们的弱处,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有些人一直致力于寻找可以打击魑魅的方式或者它们的弱处,却从来没考虑过它们的眼珠子或许是心脏这个可能。
这也便是人类,不,六界人的通病,向来不致力于眼前事物,却一直在追寻着从来拥有或许可以发现拥有的。
她低了低身子,拾起那颗泛着幽幽绿光的眼珠子。
“本尊不是说过,能伤它们,却不能够杀了它们?”耳旁传来一阵温热的吐息,似情人间的低喃暧昧,靡靡的气息仿佛要冲破空气的压制而出。
易晓柔睨了他一眼,手把玩着那绿幽幽的眼珠子,“有病。”她冷沉地骂了句。
魑魅的弱点在于眼珠,而她却并没有真正地杀他们,因为她不过是剜了它们的眼睛出来,没有破坏,若是想复活不过再装上去就可以了,没了眼珠子也不过就成了滩烂泥罢。
而这种事纳兰沐风不可能不知道,如今这么说不过是什么恶劣因子在作祟,在易晓柔认为,说他有病都算是对他的赞美。
“嗯?”纳兰沐风的眼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危险的气息尽显,一把勾起易晓柔的下巴将其禁锢在手,掰着就直对着自己,俯着身子在她耳旁轻声道,他温热的鼻息就那么一下又一下扫过易晓柔的耳朵。
“你如此不敬,这嘴如此对本尊冒犯,莫不是想讨要本尊几番惩戒?”
那温热的气息扰得易晓柔心烦意乱,她偏过头躲过纳兰沐风那过分亲密的距离,强压着把眼前这张脸撕个稀巴烂的冲动。
惩戒……
纳兰沐风口里的惩戒,她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心里暗暗又给纳兰沐风咒了好几声。
什么破烂不堪的鬼魔尊,一天天脑子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废料,而且还惯喜欢动手动脚,轻浮的模样是易晓柔最反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