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们见到魅影他们无疑是害怕的,魅影每走一步,他们就会条件反射地或往身后或向身旁退开,以求与魅影尽量保持距离。
魅影便从他们特地为他空开的道上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面上满是冷酷。
他站到那个在坐在地上说不要训练的异端面前,几千万年除了在纳兰沐风面前才有几分恭敬之称为表情的面瘫脸上比特竟也有了几许笑意,是讥,又是讽。
“果真是一群窝囊废。大概主子会选你们也就是给界中臣子做个示范的了,否则我还真想不出留你们何用。”毫不客气的话自他嘴里吐出,他款身站在他们面前,冷嗤一声,广袖在空中微微一动,在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幻境,似被烟雾氤氲的湖面被风吹散,露出能看清一切如清水般的水面,隐约间,还能听见呼呼的风声连着一种奇怪的铁器撞击的清脆声。
入目是一片烟雾迷蒙,朦胧的薄雾后隐约可见一片黑色的石壁,只是随着时间的逐渐消逝那些烟雾也渐散,便露出了原本在烟雾氤氲下的真正面目,那是一面崖壁,深墨的崖壁上似乎还有着什么在移动着,定睛一看,那竟是一个人,身形瘦小,一身黑色的劲装包裹着瘦小的身躯,仿佛要与它融为一体,若非仔细,定看不出,且他们也清楚了那奇怪的铁器撞击声并非幻听,而是从那黑色衣服的人身上所背的铁链传出来的。
是的,就是铁链,在那个人两边的肩上和腋窝的地方穿过一条足有婴童手臂大小的铁链子,每一次的向上攀沿,就会带动着身下铁链的动荡,铁链撞击在崖壁上,自然便也有了所谓铁器撞击声。只是铁链往下,不知还有什么,隐约只能看见一个小黑点。
他们在心里不禁有些想吐槽,何人如此闲得无事,竟来此地攀沿,且还在肩上缚了铁链来增加难度,却又不禁对其有几分感叹,如此艰险之地,还缚上如此铁链,却又一直在那儿未曾有过坠落之势,不由令人心生几分佩服。
当那黑衣的人不经意间的微侧过脸时,却又不免觉得她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像是要验证他们的猜测一般,画面从远至近,那人的面容逐渐清晰,现出的是那印象中平凡且苍白的面容,那是……那个女异端!
只见她原本苍白的手指已经血肉模糊,两只手紧紧扣着边上的崖石,不知是否幻觉,似乎看到她的手臂有些许的颤抖,每当手松开一块岩石再扣上另外一块时,肩上的铁链也随着她的手臂的移动而往下拽动着,也带动着铁链之下的黑色物什,乳白色的云雾之下总是有黑色的小点移动着,每每铁链与手臂之间的摩擦总能使她皱紧了眉头。
“铁链下面是什么?”终有异端忍不住心中的质疑,疑惑出声。
异端们四目相对,便是连原本安静站在一旁呈不问世事状的阿狼也将目光放在了那攀壁的人身上,“是鸟吗?”
“玄铁石,怎么?你们也要?”魅影这暗带嘲讽的反问让他们不禁暗恼,却也只能暗恼,他们有自知之明,在魅影面前,他们不过蝼蚁,是只要他想就能随手捏死的。
只是,在暗恼的同时,心里又不禁多了几分惊讶,羞愧难堪,原先被他们看不起的异端还是个女子如今正在受着比他们艰难百倍的训练却都未曾吭过一声,而他们……竟如此窝囊,如何不心生羞愧。
这几日原本只隐在异端群里当个隐形异端的阿狼也出了声,“她……为何……”
话只说到一半,但在场的也都明白他的意思,惊奇于自训练起便装起深沉的阿狼竟开口说话,又不由地将眼睛直勾勾盯着魅影。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可与我无关。”在众异端的炙热眼神下,他答了句看似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他们默然,脑海中又陡然浮现那个面容平凡的女子一身傲骨铮铮负手立在他们面前,脸上的神情坚定且坚强,说着算不上如何地目中无人却足令他们火大的话。
“我却并非非你们不可。”
“我要变强,我也会变强。”温厚的声音,犹如魔音,声声回荡于耳旁。
阿狼抬起眸,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云雾幻境中的易晓柔,“她也在训练?”
“自然,你们现在所训,可是她好几天前就已完成的,一样的时间,果真人族有一句话,我觉得确然不错,不止人比人会气死人,异端与异端相比,也果真让人唏嘘。”
异端们闻言,怔地蹙起了眉头,却依旧不作半分辩解。
因为,事实摆在眼前,根本无从辩解。
阿狼默然,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那缥缈幻境中的女子,果断地转过身不顾身后众同类还在原地而顾自开始他的训练之旅。
不过几日未见,他却比原来要成熟得多,在这短短几日,于他却似过了好几十载,不仅身手有所长进,心智亦成熟了太多。
他明白了,有些人,不,不止是人,即便之前再为他们付出再多,面上待你如何尊重且敬佩,如何以你为主,只是那些被他们异端所不齿的人类自私本性却也不只是人类专属,也会出现在他们身上,当他与他们自身利益有所冲突时,他们会选择的,往往只有他们自己。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选择尊重且敬佩他这个人的最终原因,无非是是他这个人有可以维护他们的利益的能力且不与其利益有冲突罢了。
如今的他,早不是当初只会一昧追求旁人尊重的那个阿狼了,在这个世界,若要让人尊重,只有自身力量的强大,才会让人尊重且让这样的尊重保持着长远,若只一昧将自己困于一个小群体,局限于此,只与他们的力量差异而赢得的尊重,只会随着时间的消散而消失。
这些,却非他所要。
他,想当一个真正的强者,让这六界都为之认同的强者。
自然,他也愿意为之付出任何代价。
易晓柔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异端尚且如此努力,他有什么资格比她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