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叼着玉子卿血肉模糊的尸体,拖了老远一段路,回头望着蔓延开那长长一条的血路,随即咬着玉子卿的身体往前朝空中一抛,随即悠悠然往前迈了几步,稳稳接住了玉子卿的身体,一路驼着生死不明的肉坨子一路奔走,直至奔至断崖前,四肢微曲,蓄力就往前一跃,氤氲着迷雾的深崖随着狼的跳跃而朝狼身聚去,一瞬间狼的身影便被白雾吞没,不见分毫踪影。
而远在妖界的王宫内,白芷正一身正装地站在镜子前左照右照,完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还蛮像回事的,真是难为这好好的王袍被妖父糟蹋了那么多年。”
一旁的老妖王闻言瞪了白芷一眼,“你妖父我还在这儿呢!”
白芷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伸手将袖上褶皱掸了掸,末了觉得不对劲,卷起广袖给揉成了一团,看着那一团褶皱还是觉得不过眼,又重新给掸了掸,细声嘀咕着,“真是的,易晓柔那强迫症敢情是会传染的。”
白芷瞅着烦了,干脆来个甩袖眼不见为净,瞥了她老爹一眼,“那又怎么了,我有说错,瞅瞅你,啧啧啧,整天吃饱了没事就躺着,这一身的膘,你这不是埋没了我们狐族这优良基因吗?”
妖王一听不乐意了,“大胆,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
“那我说错了嘛?咱狐族几千年来出的男子哪个不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再不济也是清秀有余,妖父啊,不是做女儿的要怼你,我说的都是实话呀,来来……”
白芷说着,推着妖王朝镜子前走,对着镜子里的妖王上下指点着,“你瞅瞅瞅瞅,你这全身上下都充满了人间那个屠夫的味道,一身肥膘粗鲁不堪。”
妖王撇了撇嘴,死活楞是没敢看镜子,拨开白芷放在他双肩上的手就朝窗边的小凳坐下去,“想当年你妖父我也是妖界那风流倜傥万千妖物追捧的俊俏狐狸,还有啊,你呀可别只会一张嘴,等会儿仙使可就要来了,还不稳重些?”
白芷掏了掏耳朵,单手靠在窗栏之上,“急什么,不是还没来嘛?”说罢,忽觉不对劲,当即撑手破窗而出,绕着假山直接跑到正殿,“谁?”
一进正殿,她就被满殿特别喜庆的红色给惊呆了,扑鼻的血腥味充斥着空气中,特别是殿中还躺着一个血淋淋的肉团,还有一只狼。
妖王尾随白芷其后而入,一看也呆了,“这这这……搞什么鬼?”
白芷挥了挥充斥鼻间的血腥味,皱眉捂着鼻子,眼前的大狼正摇摆着尾巴一脸邀功地朝白芷走开,“等等等!”白芷连忙喝止,“离我远点。”
妖王也跟着捂住鼻子没敢上前。
“你这什么意思这是?本王刚上位你给我来这么一遭?满屋子鲜血淋漓的,这要按人间那些习俗你是被拉出去打断你的狼腿的。”
大狼委屈得站在原地,“嗷呜嗷呜”了几声。
“你是说,因为先前本王被负心汉险些杀死之事闹得妖界的妖尽皆知,觉得本王太可怜了,所以你眼前的这血团是之前的那个负心汉?你是特地不舍得吃拿来给本王邀功的?”
大狼嗷呜嗷呜地点点头。
白芷的脸瞬间青黑,“我去你丫的,”原来这桩丑事已经整个妖界都晓得了,并且玉子卿也在妖界名声大噪,但是知道就好,特么干嘛还要说出来,那么久的事儿了人家忘得差不多了这只不醒目的狼还特地搞这么大动静。
妖王闻言,上前查看了一番。随即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虽然我对这个小子简直就是痛恨入骨,但约摸也是他树敌太多,分明才刚听闻他被赶出灵界,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模样,只是这到底谁下的手,真是太恶毒了。”
白芷皱了皱眉,也跟着上前,只是却没去细看。
“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全身筋骨俱断,灵力都被吸食了个干净,啧啧啧,这大好日子的你怎么这么糊涂啊?这是故意找晦气的吧?”
老妖王摇摇头,指责着大狼。“就这个活死人,你吃了也罢了,抓回来又能怎么的,虽然他很活该,但是本王也不想当这最后的恶人呀,就这废物杀了也没意思,赶紧赶紧把他带走。”
白芷只看了一眼,便偏开头不忍再看,正如老妖王所说,这凶手下手是真毒,并且,她的嗅觉极其灵敏,只一下,便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是独属于沈天云的气味。
呵,还当是哪个高手这般厉害,能把一向高傲的玉子卿折磨成这般,原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嗷呜嗷呜,”大狼委屈巴巴地瞅着白芷,仿佛在说,人家这么辛苦把他从人界带走,已经没有力气再拖着走了。
“你先离开吧!”白芷幽幽叹了口气,突然发声问。“妖父,他……救得活吗?”
大狼嗷呜一声,随即撒脚丫子麻溜地跑了。
老妖王怒不可歇,“白芷你是被他灌迷药了还是被下蛊了,脑袋不灵光了是吧,你要记住,他当初几乎取了你的命!你还想救他?”
白芷撇嘴,“那你还想把他吃了咋滴,现在仙使就要来了,本来他们就是下来清点六界的,对六界的来往本来就敏锐,现在把他带出去被发现了怎么办?到时候死的不是我一个而是整个妖界了!”
“再说了,我也不想看着这么一团血肉模糊地碍眼,既然留下了便瞬间救一下嘛,好歹算是一件功德嘛。”
老妖王皱了皱眉,白芷的话实在有说服力,并且要他见死不救也实在是做不到,看到玉子卿这么惨,心里解气是解气,只是要是玉子卿死在了妖界,他也怕不好交代,毕竟玉子卿到底还是灵界的,“那你可想清楚了,救活了他,待他醒来又要你的命哪,”
“行啦行啦赶紧的,他若醒来还敢杀我,本姑娘第一时间拿着宝刀亲自解决了他!妖父你可快些吧”
“那放哪儿呢?”就这么一个大男人,放哪儿好像都不安全。
“就……”白芷想了想,忽然想到个好去处,“就和白如玉一起吧。”
“这……不会如玉一个郁闷把他杀了吧,真是的,好大一个拖油瓶。”老妖王犹豫了一下。
“行啦,别磨磨蹭蹭的,杀了便也罢了,只怕是她不杀,再不快些仙使就来了。”白芷着急催促之下老妖王大手一挥,玉子卿的身子瞬间消失在原地。
他再大手一挥,大殿四周包括有血迹的地方瞬间白净如新,一点儿不见血腥模样。
“啪啪啪!”白芷鼓了鼓手,“妖父你这清尘术使得真溜,只是,还是有股血腥气。”
白芷皱了皱鼻子,想了想,“我也来一个。”
随即随手捏了个诀,天空忽然飘飘洋洋下起了花瓣雨,五颜六色的花在假山,在石路上,甚至在殿内下了起来,只是刚落地时便纷纷化为了虚影,空气中的血腥味也随即消散,鼻间只有隐约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