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姆尔医院
空气中充满了那消毒水独特的味道,其中掺杂着一丝甜腥味。
那是来自尤德考偷出的血浆的味道。
凌晨四点这个时间一般并不会有病人的来访;
而且医院也不是寻常的平民百姓能够来看病的地方。
那些中下阶层一般会选择自己在家好好地休息,再服用一些药草熬成的汤汁,通过自身的抵抗力熬过去。
除非是大病或者是遭遇了意外,否则医院每日较为高昂的消费一般会让人望而却步。
医院里除了个别住在病房里的病人,此时只有几个医护人员和医生在医院里值班。
守夜的小护士双手交互侧趴在护士台处的桌子上歇息,轻柔的鼻息吹动着一旁的发丝,露出了脸上的雀斑,显然就是之前说尤德考流言的小护士。
陷入甜梦中的小护士嘴角流出了晶莹的唾液,
浑然没有察觉走廊中已经被尤德考涂抹了那像三个问号围绕中心旋转却扭曲的印记,
象征深海星空之主的印记在昏暗的环境中闪耀着微亮的光芒,
同时医院中同样被尤德考涂抹的五个印记也随着相同的节奏闪烁。
那印记就如同尤德考梦中的旋涡一般高速在墙面上旋转着,从而脱离了墙面浮现了在空中。
随着印记的加速旋转,四周的空间出现了不稳定的波动。
医院地下的太平间一直被当值的人员视为十分阴森渗人的地方,
此时有几具因病过世的遗体就存放在低温的密封柜里,等待着明日殡仪馆的人员来收走去火化或者去安排埋葬的事宜。
随着空间的波动,密封柜中传来了吓人的拍打声,仿佛密封柜中的尸体都活了过来。
密封柜也随着越来越快的拍打声而上下震动,露出一丝缝隙。
一股黄绿色的恶臭液体夹带着紫红色的血液从那细小的缝隙中流淌而出,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颗让人看见了会本能地产生厌恶的浆液球漂浮在空中。
医院中总共六个的黄印遁入了虚无的空间,一阵波动后又出现了在太平间空中的那颗浆液球旁。
唰!
六个印记在围绕着浆液球旋转六圈后冲进了那球的中心之处。
那个浆液球不再维持着圆形,形状在空中不断地扭动着,最后一只可怕的生物在此诞生了。
“哇!哇!哇!”
婴儿房中的婴儿们纷纷从睡梦中醒来大声的哭喊,小护士听到了动静便急急忙忙地去查看是否有何不妥。
“咦,什么异常都没有啊?宝宝们是怎么了?”
小护士狐疑地心想道。
就在小护士发现婴儿房内没有异常,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种阴冷的目光盯上了她。
一阵蝠翼拍动的声音从地下深处传来,随后就在小护士身后停下。
小护士明确地知道那个异常就在自己的背后了,她浑身颤抖着,夹紧了双腿但仍然不争气地流下了腥臭的液体。
“不,不要过来啊。。。”小护士心中只剩下了恐惧,一只锋利带着覆膜却如同鹰爪的脚搭在了她的肩上,脖颈处传来了腥臭的鼻息嗅了两下她身上的味道。
小护士已经不敢进行任何大动作,生怕激怒了身后的怪物,没错,怪物!
“绝对不可能是人类!”她缓慢地转动着眼珠,尽量以最小的动作扭过头去看了一眼那只怪物。
怪物的眼睛与小护士的视线对上了,猛然地张开了那如同史前巨兽的大嘴,一口咬在了小护士的肩膀上!
一股作用在神经的毒素从那些尖锐的牙齿中注入到小护士的体内,迅速地麻痹了她的神经;
小护士此时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眼看着这只怪物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被麻痹的神经令小护士感受不到肉体的痛苦,但精神上的恐惧已经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思维。
那可憎的怪物愉快地甩动着长长的尾巴,尾巴后端是一根尖锐的长针,就像蜜蜂尾部的长针一样,却在蜂针尽头有着如同蚊子一样用来吸血的口器。
小护士瘫软在地上,怪物尾部的长针“噗呲”一下刺入了她的胸膛,精准地扎在了左心室中。
小护士心中的希望随着体内的血液在怪物尾针的吸嘬下消失,这怪物头部的两根触角颤动着,背后的一对蝠翼展开时不时拍动一下,维持着浮空的状态。
大量的失血令小护士眼前一黑,永远地合上了双眼。
“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这是小护士最后的念头。
身体结构奇异的怪物在享用完它的前菜后,将那邪恶的目光转向了其他的大餐。
死亡就在这医院内悄然无声地蔓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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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男科的莫里医生在妻子的催促下,匆匆忙忙地穿上了衣服上班去了。
万一迟到,全勤的奖金就泡汤了。
“该死的早班!凌晨五点要到医院!这变态的制度谁定的!”
莫里医生如此心想道。
莫里医生一路小跑,一心只想着快点去办公室里打卡,而忽略了医院中异常的寂静。
“咔”
打卡完成的莫里医生呼了一口气,但这打卡的声音却引来了死神的拥抱。
“噗”的一声突然出现,莫里医生带着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从背后穿胸而出的长针,带着莫名其妙的情绪便步上了小护士的后尘。
同时准备过来打卡的胖护士看见了这可怕的一幕,一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便逃出了医院。
那怪物也没理会这小插曲,在医院里完成了一顿美餐后,一拍翅膀便消失了。
“唰”
那怪物便出现了在荒芜的星空中,化作一道流光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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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布特朗与崔斯特涅等人骑着马一路狂奔。
只是尤德考的住所处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了凌乱的翻找痕迹,显然尤德考是接着那一把火借机回来住所之处取走了某些物事便走了。
乔布特朗快速地倒推着所发生过的一切,一个个画面在他脑海中生成并连接了成一条精密的逻辑链。
“该死!我们果然被耍了!”乔布特朗生气地说道,然后点燃了随身的雪茄,到阳台上生着闷气。
崔斯特涅见状不敢作声,他明白到是自己考虑不周导致了尤德考有机会出逃。
乔布特朗看到低着头的崔斯特涅,挥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带着难得展现出的温柔看着自责的崔斯特涅,安慰道,
“算了,这事情不怪你,你还年轻,这事情怪我没有考虑周全。”
崔斯特涅本来以为自己在跟随乔布特朗先生多年后已经褪去了身上的怯懦,
但在这时候,还是默默地流出了不争气的眼泪。
乔布特朗看着这个从小就跟着自己的小跟班这么难受,心里也不是滋味,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好好地哭一场。
崔斯特涅在小时候就是一个爱哭鬼,在福利院中经常被人欺负,往往只有比他年长两岁的乔布特朗会站出来保护他。
自从两人成年后,崔斯特涅就一直追随着这一个一直保护自己的大哥,他既是兄长,也是崔斯特涅的偶像,所以对乔布特朗说的话一般都言听计从。
崔斯特涅低声地说着,“从小我就想找机会能帮得到您,但没想到还是拖后腿了。”
乔布特朗宠溺的笑着,看着这个自小就懦弱的小男孩,乔布特朗早就把他当成了亲弟弟,说道,“你已经成长很多了。这次真不怪你。瞧,这上好的雪茄还是你给我弄来的。别哭了,你这个爱哭鬼。”
崔斯特涅红了红脸,扯开话题说道,“那现在该做些什么去追踪尤德考?”
乔布特朗闻言,又回到了那严肃大侦探的状态,吐出一口烟,说道,
“现在谈追踪言之尚早,还不如让他当一回诱饵,帮我钓出水下的大鱼。”
“您的意思是尤德考背后还有人?”崔斯特涅问道。
“那是当然,你试试看从醉汉案开始来推论,你就明白了。”乔布特朗引导着崔斯特涅的思路说道。
“咦?醉汉案中尤德考不是没有嫌疑么?”崔斯特涅疑惑地问道。
“一开始也许是没有嫌疑,但与黄衣集团一起推论就有嫌疑了。
你想想,我们假设黄衣集团在尤德考不知情的情况下,
给了尤德考一件关于黄衣之王的物事,
然后尤德考也不在意地将它带了在身边,这种可能性合理地存在吧?”
乔布特朗说道。
“您是说那一本画册?但是我们不是去验证过那本画册了么?那一本画册没有任何问题啊?”崔斯特涅质疑道。
“没错,那一本画册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另一本画册。
不知道他当时是否已经知悉另一本画册与黄衣集团相关,
当时我问的是,普文特给你的画册,于是尤德考便将没有问题的画册给了我们。
于是我们忽略了存在着有另一本画册的可能性。”乔布特朗细心地解释道。
崔斯特涅一拍脑袋,在解说下恍然大悟,
“所以这一本被我们忽略了的画册令尤德考接触到了黄衣集团,
而因为日常积累的怨恨,尤德考借助了黄衣集团的力量杀了萨莉塔!”
“这里要注意的是尤德考的心理状态,你想想当时是什么令尤德考堕入了黑暗?”
乔布特朗说道。
“嗯?我明白了,是他发现了萨莉塔的婚外情!
他在问讯的时候已经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对,当时尤德考的表现并不像是杀人犯应有的反应啊?”
崔斯特涅发现了疑点,并向乔布特朗确认着真相。
“哎,你对犯人的心理把握得还不够精确。
问讯的一切都是尤德考的演技,
你回想一下,有哪个正常人在目睹了妻子的死亡后还能吃得下饭的?
尤德考当时的反应过于淡定了,显然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
他对自己建立的不在场证明非常地自信,因为他相信黄衣集团给他的力量。
你再回想一下,为什么在我追问楼梯脚印的事情后,他会展露出一丝慌张?
因为那是在他的预判中遗留的线索。”
乔布特朗详细地分析着,已经无限地接近那真相。
“确实,假如我是尤德考,在被关押的时候,心中一定是心乱如麻的,
说不定他心中有着慌乱、自信、焦躁、愧疚、心虚等各种情绪,
所以他害怕事件被揭穿,才会放火逃出我们的看管!”
崔斯特涅在明白后咬了咬牙,显然是恨透了这狡猾的老狐狸尤德考,继续说道,
“既然尤德考那么怨恨萨莉塔的婚外情,那么跟萨莉塔搞婚外情的对象,岂不是很危险?”
乔布特朗用赞赏的眼神看着崔斯特涅,抽了一口雪茄,说道,
“你终于开窍了,萨莉塔的婚外情对象就是我们现在要保护的对象。
嘿,我早就安排了暗哨去保护他了。”
崔斯特涅惊讶地看着乔布特朗,说道,
“您已经查出来是谁了?”
“这个推测其实很简单,
在我们抛开尤德考被萨莉塔日常酗酒后殴打的因素后,
尤德考为什么先从萨莉塔下手,
而不是选择那个婚外情的对象?
那是因为他本能地恐惧这个人。
尤德考瘦弱矮小,
能在他潜意识中留下退避这个印象的人,
一定是身材高大,而且是较为凶猛的一个人,
这样的人在乌姆尔市就没几个。
从作家亨利口中我们能猜到这个人的工作时间比较自由,
所以这个人应该是一个拥有自己产业的人,
而且在来访的过程中不被他人怀疑,
想来想去也只有屠夫艾森符合这个条件了。”
乔布特朗精彩地做出了这样的推论。
就在此时,一个部下慌张地跑了进来,甚至来不及站稳就开始大吼大叫,
“队长!!!!不好啦!!!!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