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千语言之有理,鹿意安也觉得自己是烧糊了脑袋,于是点头应好。
千语合上房门,去侧院叫上了三四个身强力壮的家仆,一群人结伴去了公主院子。
刚靠近,刺鼻的血腥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千语将灯盏拿近了些,微弱烛光照亮了地上躺着的奄奄一息的人,他面目被凝固的血液模糊,身上的衣裳也破烂不堪。
身后家仆见周围乌黑一片,提议道:“千语管家,要不将灯柱都点上?亮堂些。”
“不能点灯柱,会惊动禁卫。”千语紧张地握紧灯柄,将鹿意安护在身后,询问:“公主,他伤得这么重,想来身份特殊,是否要命人给叶大人通报一声?”
鹿意安垂眼凝视着地上的人许久,脑海里浮现出那张不近人情的脸,像赌气一般开口道:“我的事无需他插手,若这个人真是坏人,等救活他,再交于官府也不迟。”
千语动了动唇,到底什么也没说,只应声道::“好。”
她转身吩咐家仆:“去找大夫,就以公主病了为由,你们两个把人抬去后院偏僻的厢房安置。”
“是。”
家仆强忍住恶心,抬着浑身是血的人去了后院。
“公主,夜深了,早些休息。”千语知道她被吓到了,轻声安慰道:“我让人在外面守着,不要怕。”
冬日天寒,在门外守一夜没有人能抗的住。
鹿意安忍着不适,摇头道:“不用让人来了,我没事的。”
千语满心都在那个来路不明的人身上,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只开口嘱咐:“若有事便唤婢女来寻我。”
“好。”
鹿意安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
郎中被拖拽着赶来,家仆额上都布了薄汗,唤道:“郎中来了。”
千语忧心忡忡,面对喘着粗气的大夫说道:“今夜之事,所见所闻望勿记于心,若说漏半字,您也深知禁卫厉害。”
大夫见她眉间挥不去的阴郁,惴惴不安,为了保命还是点头应道:“小人明白。”
“请。”千语让开了路,让大夫进了房间。
屋中传来大夫惊呼,家仆好奇探头,却被千语拦住,“去准备东西。”
被瞪着,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去准备着大夫所要的东西。
鹿意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浑身滚烫致使她无法入睡,可大夫在救人,她只能生生忍着。
装满血水的盆子一盆一盆被端出房外,让站在树干后的人心惊胆战。
寅时刚过,烟火无声在空中绽放,鹿意安仰着头,眼睫颤了颤。
天都快亮了,他此时还在执行任务吗?
片刻,天幕恢复宁静,她收回视线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于是迈着步子回了自己屋里。
太阳升起,街道又响起往日热闹。
鹿意安一夜未眠,脸色不由得苍白起来,府邸其他人忙上忙下,一时也无人注意到她。
后院厢房。
鹿意安小心翼翼推开房门,生怕惊动屋里的人,可最后他还是醒了。
莫修染撑着床沿想要起来,但奈何浑身无力又跌了回去。
“你是谁啊?为何会来我的院子?”
她紧贴着门,双手背在身后,从心底有些忌惮他。
莫修染靠在床沿平复着身上的剧痛,无心应声。
鹿意安见他不语,结结巴巴质问道:“你……你哑巴了吗?”
兴许是来人太过吵闹,莫修染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认命躺了回去。
现在这般如刀俎上待宰的鱼,毫无胜算可言。
她还想说什么,可身后婢女上前小声提醒道:“公主,教引嬷嬷来了。”
即使对方声音很小,可莫修染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蹙眉审视着唯唯诺诺倚靠在门边的人,她那模样哪有半分像公主。
“我知道了。”鹿意安回了婢女的话,扭头发现那人一直盯着自己,于是狐假虎威瞪了回去,“再看就把你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