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星晓所在的心理系为学生们安排了为期一个月的实习活动,有几个单位和学校有合作关系,星晓最终选择了其中的儿童福利院。
到实习那天,星晓才发现同去的人中还有廖峰。尽管对他观感不太好,但面对他热络的招呼,星晓也只好礼貌应和。
福利院的孩子大多是被遗弃的,缺乏关爱的孩子对于新来的老师们有着极大兴趣。其中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引起了星晓的注意,当其他孩子都围着他们或热情或好奇的叽叽喳喳时,只有他毫无反应,孤独的坐在角落里,自顾自摆放着面前的积木。
星晓跃过人群向他走去,见他没有反应就坐到了他对面,一边观察他的动作,一边用剩余的积木随手搭着房子,看男孩没有抵触,星晓才状似不经意的说道:“你好,我叫星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机械的摆放积木。星晓为了吸引他的注意,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他,他倒是没有拒绝,可也没有看星晓,更没有道谢,接过吃掉之后继续搭积木,一句话都没说。
这时,福利院的老师走了过来,对星晓说明了情况:“他叫天天,有孤独症,他特别喜欢搭积木,搭出的房子是立体的,又漂亮又结实。可惜,就是不爱交流,一年也说不了几句话,你别介意。”
星晓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与众不同的天天,说道:“不要紧,我陪他坐一会好了,要是有什么工作您尽管吩咐。”
“不用这么客气,福利院的工作都有专人负责,你们今天先和孩子们熟悉熟悉,适应一下环境。”说完,老师就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这一天,星晓一直陪着这个叫天天的小男孩,他一整天都在积木堆里忙活,最后的成果的确像那个老师所说,果然结构精巧,积木的摆放更是错落有致。星晓不吝惜各种赞美之词夸奖天天,可天天几乎连一个眼神都没落在她身上,更别提跟回应她的话了。
一天很快过去,该回学校的时候,廖峰走进来叫她:“沈星晓,走吧,之前叫你出来做游戏也不来,时间都浪费在他这了。”
星晓反感廖峰对她们一整天相处的否定,反驳道:“我不是在浪费时间,只是在等他慢慢接受我。”说完,星晓摸了摸天天的头顶,又轻声跟他告别后才起身离开。
之后的每一天,星晓都会花很长时间陪伴天天,跟他聊天,和他玩玩具,还会有意识的和他增加眼神交流。为了有更好的沟通效果,星晓查阅了大量资料去了解这种病。随后也跟福利院的老师了解到,在妇幼保健院的帮助下,有特教机构对天天进行了干预治疗,可毕竟缺少父母的精心照顾,成果不是很显著。
于是,她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增强天天与别人的相处能力。因此她试着逐渐让天天下命令,然后自己来服从,使天天体会到与人交流的乐趣。每一天,星晓会把他一点一滴的进步都记录下来,然后给予最大的赞美和肯定,让他在说话时越来越有信心。
期间,廖峰的态度倒是有所转变,开始夸星晓有耐心、脾气好,还暗示自己现在的女朋友泼辣无理。星晓听后安慰他:自己亲手追到的女孩,含着泪也要继续下去。
在这一个月中,天天从无视星晓的存在,到后来逐渐能主动和她打招呼,星晓知道对于孤独症的孩子来说,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慢慢的,在天天能够跟星晓简单交流后,星晓又想培养他读懂别人情绪的能力。于是,星晓先是从网上找了几张表情十分夸张的图片,然后让天天看图片上人的面部表情,然后希望他能说出这个人的情绪。可每次天天看着图的眼神都是既明亮又困惑。星晓知道是因为他的神经系统出了问题,才导致他不得已封闭了自己,所以每天都会花大量的时间和他练习,自己也经常做各种各样的表情让天天感受。这些训练并非全无收获,起码天天后来能意识到如果一个人流泪,就代表他不开心了。
实习的最后一天,星晓拿着一个天天最近常摆弄的乐高玩偶,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握在手里,准备离开:“天天,姐姐要走喽。”
天天意识到玩偶会和星晓一起离开,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然后试图掰开她的手指取回玩偶。
“姐姐教过你的,想要玩具应该怎么办。”星晓蹲下,把玩偶放在掌心,摊到天天面前。
天天歪着头想了想,断断续续的说:“…玩具…给我…谢谢......”
听了他的话,星晓欣慰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夸奖道:“天天真棒!”说完,星晓把玩偶还回天天手里。
福利院的老师看星晓已经“逼”天天学会表达需求了,连声称赞:“还是你们心理系的学生更专业,天天这一年说的话都没有最近这一个月多。”
星晓不好意思的笑笑:“天天就是社交发展有障碍,以后我有空会常过来帮他的,到时要给老师们添麻烦了。”
接待他们的老师与星晓握手表达热情:“不要紧,随时欢迎你们。”
之后,星晓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天天,和同学们一起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