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2

……翅膀扫过天空的,不仅是那些四下飞走的身影,还有早起抓鱼的信天翁。他们在微明的海面上掠过,眼疾手快地夺走戈伯手中的鱼。“嘿!”

戈伯懊恼地甩甩被啄的左手,朝着扬长而去的信天翁气呼呼地挥挥他作右手的铁钩:“这些顽劣的小偷,我才举起来不过三秒钟!”

“这些海鸟胆子可真大,”一个和他同乘在渔船上的维京人瞅了瞅海鸟,“上次它们还一大堆地来抢我的鱼呢。”这个人穿着棕色的牛皮上衣,里面是一件灰色的羊毛长袖衫,两只袖口上还各缝着一个小维京族徽;下半身是一条浅绿色的皮裤,脚上套着厚实的靴子——牦牛靴大概是所有维京人的最爱。他额头上绑了一条红色的布条把头发束起来,眼睛青枣般大小,鼻梁略挺,下巴上留有稀疏的胡须。此刻他面带微笑,倚在船栏上,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

他的体型不是维京人传统的“水桶”,也不是像希卡普那样的“鱼刺”,奥丁好心地给了他和埃雷特一样的身形,但是却没达到埃雷特那样完美到“奥丁也嫉妒”,他与埃雷特之间还差了不少档次呢。

这个人叫做克拉夫特·威利,34岁的维京单身汗,是一个随和的阳光“老小伙”。不过他也有一小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谁能想到他只有一年的婚姻生活呢?24岁结婚到25岁离婚,一年的婚姻不得不说是一件让人失望的回忆。不过他倒也耐得住寂寞,都随它去吧!一个人可以活得更自在。

克拉夫特从船舱里搬出两个鱼桶,一边把鱼往里装一边说:“来搭把手吧戈伯,鱼不会自己游进桶里的。”

“嘿,我说,”戈伯坐下来,躬着腰说道,“克拉夫特,你要不要来和我学铁匠?我当年还指望着把族里的那几个小子好好栽培一下,结果呢他们都去当龙骑士去了,还有一个当了族长。我看你每天好像很闲,既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学学怎么挥锻造锤吧?”

“免了,我乐得清闲……”克拉夫特连忙摇摇头,“你还是找个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当你学徒吧,我这都34了……”

“不不不……这件事可不是看年纪的,这首先得看天赋。瞧瞧你这身材,不当铁匠岂不可惜?”戈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无语地看了一眼手臂和自己大腿一样粗的戈伯,克拉夫特内心“呵呵”一笑。拜托,我?你?体型合适?开玩笑……

“别误会,打铁其实比打渔还有意思。你想啊,炉子烧着,上面的铁块通红通红,你一锤子下去就溅起一束火花飞到你眼睛里——我是指飞到手心里……”戈伯开始大吹特吹,甩嘴皮子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串。唉,上了年纪的人是不是都爱唠叨?

克拉夫特一边无奈地听着戈伯的“高谈阔论”,一边坐在渔船上,观望着博客岛在朝阳中雄伟的身影。

不得不说,希卡普很有眼力,这座新岛比旧岛好上不少,资源丰富,面积大,而且很高既是优良的矿藏采集点,也是一座风景如画的大岛。如今这座岛相较于之前又有着许多变化,但是一眼看去最显眼的莫过于挂在峭壁上的木梯。维京人们在陡峭的山崖上半凿半架,上至村庄边缘,下至海平面,建设出这个过道有四英尺宽的回旋式橡木楼梯。虽说楼梯是木质的,但维京人把它打造地坚固耐用,方便全族所有人上下岛屿。

楼梯上接村庄,下连码头——博客岛下这个五百多平米的平坦码头同样是维京人的杰作。石柱做支撑,木板做地面,铺成了一片不大不小的码头,大大小小的船只就排成一圈,井然有序。从码头两端还各延伸出一条路,像臂弯般把博客岛抱了一大圈,那些平时用不上的船就紧紧地靠在外圈,把博客岛衬托得威风凛凛。

码头上除了有平常船只装货卸货的地方,也设有奶站和一处小的维修站。奶站不必说了,岛上自产自销的牛奶,为的便是及时给回来的人提供解渴解饥的牛奶与面包。至于维修站,那是专门用来维修船只的。住在岛上的人,船是必要的交通工具,及时对船的维修就显得十分重要。若是跑回村庄再跑回码头地修太麻烦了,于是维京人就在码头上修了一间小的维修站。既然是维修一类的活路,主事的当然是全岛闻名的戈伯了。每一天里,他早上与晚上在村里的铁匠铺待着,下午就到这个维修站里工作。懒得跑?他才不像克拉夫特呢,他乐此不疲。

高耸的楼梯与环岛的码头是两项庞大的工程,前前后后花了维京人们近四年的时间,但这的确很值,岛屿需要发展,原先的交通条件已经跟不上博客岛壮大的脚步,要知道博客岛如今的人口已超过两万了。

还要说的是,博客岛大大小小的船只加起来一千有余,围着岛密密匝匝排了两圈,相当有气势。这些船有的用来捕鱼,比如克拉夫特他们现在就在捕鱼队的渔船上;有的用来运输外岛出产的石料、木料等资源,维京人可不会把全族的发展都寄托在一座博克岛上,外岛的资源同样重要;有的船则用来远航,,这类船吃水浅,重量轻,速度快,用以对边境的探索。没了龙的维京人还是维京人,对未知的探索不会因为龙的消失而终止——但他们有意避开了龙族的世外桃源。除非真正的和平到来以及希卡普去给无牙的尾翼做维护,否则他们是不会去叨扰龙族的。

还有一部分船使用频率比较小,但每次一使用必定是几十只一起。干什么?打劫!当然,是打劫那些猎龙人。这些年去隐秘世界的龙不少,但仍有龙还在外面活动。这片海域里的猎龙人每年差不多能抓到五六十只龙,而其中四十多只都会被维京人救离,算下来年收入也就寥寥无几。每当在外活动的维京探班回来报告发现猎龙人时,希卡普总是立刻出队,迂回包抄,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在混乱时趁机把龙释放。猎龙人对这些“海盗”恨得牙痒痒,却对他们无可奈何:小股打劫,追,追不上,维京人们都是轻快的船,而猎龙人的都是重型载货船;就算能追上,打也打不过。不说维京人的战斗技巧之高超,单说龙被放出来后自动与维京人站在一边,就不是猎龙人能抗衡的,只能狼狈地逃离。

猎龙人也想过对博克岛发动战争,但是博克岛这些年发展很快,上千只船的战斗力与他们旗鼓相当;况且守岛比攻岛要容易,真打起来谁吃亏还说不定呢。或许他们能想出来一个有效的解决方案,但并不是所有猎龙人都有格里梅尔那样灵光的脑子,现在的他们只有干看着,继续恨得牙痒痒。

维京人们现在不会再养龙了,对于那些救回来的龙,维京人们先让它们休养一下,再指引它们前往隐秘世界或者由希卡普带它们去。只有受伤影响行动的龙才会在博克岛长期滞留,待伤好后再前往,这也是近些年博克岛能安稳发展的原因之一。没有龙,维京人照样过得有声有色,毕竟成就他们的不是龙,而是他们自己。

如今的博克岛,俨然一座世外桃源。岛上的维京人们怡然自乐,喝茶、聊天、散步,抑或是打铁、伐木、种茶、畜牧,既无外忧,也无内患,一片安静祥和。龙族的离去未曾带来无法挽回的悲痛,人们的生活照旧,对生活的热爱照旧,对博克岛的热爱照旧。每当夕阳西下,出海的人乘船归来,远远望见博客岛高大的雄姿,村中袅袅升起的炊烟和若有若无的孩子的嬉笑声,心中都不禁涌起一股自豪与祥和。这里是维京人的家,是维京人的一片净土。

龙族走后的第八年,博克岛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