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阿杜(一)

与大多数南国的城市一样,绵阳无非也是这样。在炎热的夏季,时而会有断断续续或是连续几天的阴雨天。不过,前两日下雨,今日开学刚好遇见了晴天,其实还不如下点小雨,至少能杀杀这黏糊糊的热气。

我缓缓地走上了教学楼,寻找高二29班的位置。我总算在五楼走廊尽头的一角找到了这偏僻的位置,这里靠近厕所,倒是十分的方便。毕竟在这所大学校,厕所向来拥挤。

我来得较晚,教室里已坐满了许多人,却没有看见班主任的影子。教室里十分嘈杂,新同学聊得十分尽兴。我怯怯地从后门溜进教室,坐在一个狭窄的座位上,等候着。不到一会儿,外面来了一位看似和蔼可亲的中年老男人。矮个子,头顶齐我嘴唇,椭圆脸,黄偏铜的肤色,牙齿不太整齐,手拿着一把折扇。那扇子,在老年人手里是很常见的。而且,年年夏天,我都能看见他拿着那把扇子。然而我最后一次看见那扇子,是在2020年的7月23日。因为那一天,我是真的离开了这所奋斗三年的学校。

话说回来,这个中年矮男人的第一印象是很好的。然而就是这个人,是我未来两年的班主任。实际上他上课是严肃的,也批评骂人。班上一位同学,我们姑且称他“睿智”吧,他也确实“睿智”。正是这样一位同学,成了他经常照顾的对象。他貌似是有鼻炎的,然而经常抽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烟鬼。不过他抽什么,我却全然不知。以至于我走的时候,都不知送他什么牌子的烟。至于鼻炎的猜测,实则好说。那是高三时,他有时在走廊擤鼻子,擤得“噗噗”响,半个走廊都听得清,如同打炮一般,听着都觉疼。有时他的嘴也会微微张开,应是呼吸不畅,想必这都是鼻炎的惹得祸。然而这都是后来才知道的事情罢。

现在他正在与几位家长交谈,突然又回了办公室。不到一会儿,教室突然地安静了,便见他缓缓进来。后来这种场景也常常遇到,总让人提心吊胆,生怕他有一天会发火。然而后来,他很少发火,不过一发火倒是也可怕。

他上到了讲台,说了几句班主任的开学老话,至于新同学,也没有让我们自我介绍,说是混几天就熟悉了,于是便打开折扇扇风,两三步跨下讲台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