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梁舟再去看谢思倩,是谢商告诉她,谢思倩怕是不好了!看着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谢思倩,余梁舟却没了早先同情。
如果不是一早的同情,她不会靠近谢思倩,也不会被她传染病毒,也不至于让她差点因这病毒死去。
谢思倩费力的抬眸看着窗外的余梁舟,突然笑了笑,“你真是好命啊!”。
余梁舟冷眼看着她,“谢思倩,我一开始是同情你的!如今却觉得你可怜!你以为你把病毒传给我、传给你哥哥,你的孩子就能活嘛?你从始至终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你是,你的儿子同样也是!”。
谢思倩听着她的话,突然挣扎着起身,扶着床沿带着几分歇斯底里道:“如果不把病毒传给你,你以为我能活嘛?”。
余梁舟冷笑道:“那现在呢?他让你活了嘛?”。
谢思倩愣愣的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余梁舟,你不会永远都这么好运的!你以为你今天能毫发无损的走出去嘛?”。
余梁舟看着一脸癫狂的谢思倩,心下多了几分探究和紧张,云孟泽说好的会后一会儿到,但如今却还没有来,怕是真有什么事耽搁了。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去前门看一下时,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她暗中松了口气,随即冷着声音道:“你是以为,我今天出不去了嘛?那你就错了!”。
谢思倩还想说什么,却突然看向她,也看向她身后,云孟泽平静而优雅的走了过来。
余梁舟看着云孟泽,笑了笑,随即看着谢思倩道:“你哥哥!就算着了你的道,也依旧护着你!你却泯灭良心,去害他!谢思倩,你真的可悲可恨!”。
“余梁舟!”
谢思倩看着打算离开的余梁舟,突然喊道:“余梁舟,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救救我!救救我!求你了!”。
云孟泽笑着拉过余梁舟的手,触及到一片冰冷湿意,他心下满是柔情,紧紧的握住了她。
又看了一眼歇斯底里的谢思倩,转而面色暗沉道:“她答应了你哥哥!只要你配合治疗!”。
余梁舟跟着云孟泽来到大厅,便看到特警队的人,带队的看着余梁舟,感激道:“余小姐,给你添麻烦了!”。
余梁舟笑了笑,看着他们带着人,撤了队。看着地上的血,转身看着云孟泽假装平静道:“他们该谢的是云先生才对!给云先生添的麻烦才对!”。
云孟泽笑了笑,握紧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里满是后怕。
余梁舟想着,昨天谢商跟她说谢思倩快不行了,嚷着要见她。严必谨也笑了笑说,鱼儿上钩了。如果不是云孟泽提前做了完全的防备,她今天很有可能,不能平安出来。
“你知道,今天有多少人等着你嘛?”
云孟泽给她系好安全带,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道,“六个人!两个医生,两个护士,还有两个壮汉!”。
余梁舟不禁震惊了一把,云孟泽摸了摸她瞬间苍白的脸,怜爱道:“舟舟!你知道有多危险嘛?”。
余梁舟回过神,看着云孟泽,假装轻松的笑了笑,伸手抱住他,“我有你啊!你一定不会让我出事的!”。
云孟泽摇了摇头,认真道:“我的人,全部受伤了,在医院!这些特警不是我请的!是严叔父!”。
余梁舟一听心都凉了,她看着云孟泽,一脸担忧,因着急而眼眶通红的问道:“你呢?你有没有事?”。
看到他袖口的血迹,脸瞬间又白了几分,“你受伤了?伤哪了?”。话落,余梁舟拽着云孟泽的手,往他身上摸了摸,眼泪也一瞬间掉落。
云孟泽摇了摇头,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揪着心温柔道:“我没事!但我的人,恐怕需要你!”。
听到他的话,余梁舟松了口气,但还是仔细打量他,见他面色如常,“现在,去医院!”。
云孟泽是先余梁舟来谢思倩的医院的,他趁着余梁舟送盼盼去上小班,先一步带着人去了谢思倩的医院。看着等在谢思倩病房楼下的医生、护士和打手,他先发制人下了手。没想到,他的人悉数受了伤。
尔后,严必谨的人到了,才将他和他的人救下。他的人由着严必谨的人带着送去医院,自己则赶去谢思倩的病房,看着安然无恙站在那里的余梁舟,他才松了口气。
余梁舟是从后门进来,自是没看见那场面。云孟泽也庆幸他先一步来,为她扫了扫危险,否则,他不敢想象,她那样柔弱的女子,要怎样才能反抗。
余梁舟和云孟泽刚到医院,云孟泽打算先上楼看人,余梁舟拉住了他,非要让他做一个全身检查。云孟泽拗不过她,便被她拉着做了检查。
等他们上楼,余梁舟看着躺在那的几人,头上、脖子、手臂、腿上都打着石膏,心下一冷,走上前去。
“他们只是挨了打!伤了筋骨,没有生命危险的!”,云孟泽看着一言不发的余梁舟,握住她的手温柔的解释道。
余梁舟突然转身看着他,随即伸手去解他衣衫的扣子,想看看他是否也受了伤。
云孟泽忙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几分调笑道:“这么多人看着呢?”。
随即看着愣住神的余梁舟,叹了口气,将她轻轻的抱在怀里,温柔道:“我没有事,是肖涵挡在了我的前面!他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呢?”。
余梁舟听到他的话,心底涌起浓浓的后怕,她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肖涵挡在他前面,如果不是严必谨喊来的特警队,此刻躺在重症监护室、生死垂危的就是他。
“舟舟!”
云孟泽低头看着怀里默不作声的余梁舟,他早先不说,只是害怕吓着她,如今见她这般,他突然后悔告诉她肖涵在重症监护室。
余梁舟听到他的呼喊,抬起头,认真道:“我们去看看肖涵!”。
余梁舟看着躺在重症监护室床上肖涵,全身插着管子,大为震惊,“怎么会这样?”。
她以为肖涵只是被打成重伤了,但看着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满是红疹。他还染了病毒!
云孟泽暗沉着脸色道:“肖涵挡在我前面,帮我抗住了几乎所有的打,还被刺中了三刀!他还染上了病毒!”。
余梁舟听着他的话,心底泛起阵阵冷意,“他怎么会染上病毒?你们和谁接触了!”。
这种病毒余梁舟算是摸清楚了,是通过血液接触为传染途径。只要不碰到感染者的血液,是不会轻易传染的。
云孟泽看着她一脸震惊,摸了摸她的脸道:“其中有一个医生拿了一袋血浆,那血浆里是有病毒的,向我泼来,却全被肖涵挡了,所以没有泼到我身上。”,随即带着浓浓的庆幸道:“幸好你之前给我注射了抗体!”。
余梁舟看着云孟泽,又看着病床上躺着的肖涵,“我先去实验室!你守着他!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我!”。
云孟泽刚想说他跟她一起去,但想着,肖涵到底是为了救自己才这般的,他如今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不能没有人守着。便点了点头,留了下来。
谢商赶来医院时,看着默默立在重症监护室外的云孟泽,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对不起!”。
他没想到,谢思倩旁边真的有人,就算他偷偷带走谢思倩,她背后的人依旧有能力将她掌控在手。不仅能够将病毒传给余梁舟、传给他,还安排了人等在医院,要对余梁舟下毒手。如果不是云孟泽先一步去了医院,他不敢想象,余梁舟一人去到那里,后果会是怎么样。
云孟泽抬眼看了他一眼,并不言语。他的这句对不起,他没必要承下,这不是谢商的错。怪只能怪谢思倩,以及谢思倩背后之人。
“我守着吧!你去陪着小丫头!我怕她再遭遇不测!”,谢商看着不言语的云孟泽,带着几分担忧又道。
云孟泽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肖涵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如今他这样,我是走不开的!舟舟会没事的,我相信舟舟可以的!”。
云孟泽想着余梁舟一走,他就给孟朝夏和云临风打了电话,让他们陪着余梁舟。
谢商听到他的拒绝,“那我去找谢思倩!一定要她开口说实话!”。
云孟泽点了点头,冷声道:“你是该去找找她!好好问问她了!”。
余梁舟带着配好的药剂来到医院时,肖涵刚被下了病危通知书送去急救了。看着颤抖的签下字的云孟泽,余梁舟这才知道肖涵是没有直系亲人。
肖涵自幼在福利院长大,靠着国家资助和自己的努力完成了学业,又得到云孟泽的赏识,成了他的第一秘书。
对比肖涵,余梁舟觉得自己似乎要幸运多了。曾经她一度觉得上天不公,别人都是圆满的家庭,有爸爸,有妈妈,而自己却没有妈妈。如今想来,肖涵才是真的艰难,寄人篱下、举目无亲。
四个小时后,她看着面前刚被抢救过来的肖涵,心里满是感激。感谢上天对他的厚待,也感谢生命的强大。
云孟泽一晚上都脸色凝重,直到看着推出手术室,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呼吸沉重的肖涵,暗自松了一口气。
余梁舟看着云孟泽,见他脸色转好,握住了他的手道:“肖涵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他一定能挺过来的!”。
云孟泽点了点头,肖涵在自己身边十几年,他做事严谨认真,个性执着率真。他陪着自己的这些年,让自己做事越发得心应手。朝夕相处,让他早已将肖涵当作是兄弟。对比与云孟玦的相处,他跟肖涵这十多年的相处,不知要多多少。
肖涵半夜醒来时,看着相携坐在一旁瞌睡的云孟泽夫妇,心下一片暖意。余梁舟睡的浅,正好看见了他。
她小心翼翼的起身,走到他身旁,看着仪器表上趋稳的各项指数,朝肖涵做了一个鼓励的手势。
肖涵看着她,扯出一抹艰难的微笑。余梁舟温柔的笑,让他不禁恍惚,像是一缕晨光洒下,温暖、清透,让人如沐暖阳,心下安宁。
肖涵隔天病情稳定下来,便转出了重症监护室,云孟泽和余梁舟见他度过了最危险时期,也松了口气。
看着在一旁办公的云孟泽,肖涵忍不住僵着身子打趣道:“老板!您不陪着老板娘,在这里陪着我,小心老板娘休了你哦!”。
余梁舟正好拿着炖好的汤,推门进去,听到他的话,笑着道:“看来是好多了!都能耍嘴皮子了!”。
肖涵看着余梁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将汤倒进碗里,准备用汤匙喂给他,心下满是暖意,但还是拒绝道:“夫人,我自己来吧!”。
余梁舟看着他双臂打着石膏,笑着摇了摇头,“这次我先喂你!你要是觉得不适应,我给你请护工!”。
肖涵看向云孟泽,见他并没有阻止,点了点头,慢慢的张开嘴,由余梁舟喂着喝了起来。
直到喝完汤,肖涵还是一脸不好意思。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余梁舟的温柔与大方。体会到,为什么当年云孟泽会默默的关注着她,到后来的非她不可。体会到,为什么云孟泽宁愿忍受多年相思之苦,汲汲营营,也要将她揽进怀中。体会到,为什么云孟泽每天推掉应酬,下班准时回家,只为了陪着她。这样的女子,如何不让人心生欢喜呢?这样的女子,如何再会有其他心思向外呢?
余梁舟看着肖涵带着几分痴迷的样子看向她,她也注意到了他不言而喻的心思,笑了笑,心思通透的打趣道:“小肖,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了!”。
肖涵回过神,尴尬的摇了摇头。
一辈子很长,如果那个人不能与自己相爱,该会如何痛苦呢?云孟泽真是幸运,遇到了余梁舟这样的女子。
余梁舟又笑了笑道:“你这一辈还很长,定能找一个相互喜欢、能相互扶持的女子!陪你度过这世间所有的繁华、浮沉起落!”。
肖涵听着她的话,暗中收起不该有的心思,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夫人帮我留意留意这样好的女子了!”。
余梁舟松了口气,笑着应了下来。
云孟泽也看出了肖涵对余梁舟的心思,下午便为肖涵请了护工,自己也开始回公司办公了。余梁舟依旧每日三餐炖好汤和做好饭食,送去给肖涵吃。
云孟泽为此还生了好大的醋意,扬言余梁舟不爱他了。余梁舟好笑的安慰他,又给他分析了肖涵为救他受的苦,才让他歇了心思。只是依旧别扭着,直到余梁舟也每天给他送饭食,还陪着他吃饭,他才心下舒服了。
肖涵看着余梁舟又准时出现在病房门外,心下满是暖意和敬佩。
“夫人,这样太折腾你了!”
余梁舟笑着摇了摇头,“你对孟泽的救命之恩,是我们夫妇俩此生也还不清的!我们代替不了你身上的痛,但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们一定要做好!不能让你落下不好的病根!”。
肖涵笑着点了点头,他当时只是本能的挡在云孟泽身前,他没有想到,对方下手如此之狠,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能抗,居然挺了过来。他在失去意识之前,看到了穿特警服的人,心下想的是有人来了,云孟泽有救了!
他自幼没有手足,没有双亲,从来没有体会过所谓的亲情。而云孟泽却给到了他,他记得云孟泽给他买的早餐,是他最喜欢的香菇滑鸡馅的包子,是他最喜欢的椰奶豆浆。云孟泽在朝夕相处中记住了他的喜好,也在朝夕相处中让他感受到手足亲情。云孟泽看着随性而为,但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温暖。
他第一眼醒来时,云孟泽夫妇坐在他床前,余梁舟向他比划鼓励。他转危为安的半个多月来,云孟泽每天去上班前要来看他,晚上下班也要来看他。而余梁舟一日三餐,亲自做好饭食汤饮,亲自送来给他吃。
看着余梁舟收拾妥当,笑着跟他告别,他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半个多月过去了,严必谨终于找到了谢思倩说的那个村寨。与此同时,日渐恢复过来的谢思倩也说出了一些真相。
原来,那伙人是国外盗墓团伙,只是他们的勾当并不是要盗取古墓里的东西,而是古墓里的那具女尸。传闻那具女尸千年不腐,传闻那具女尸至今还有呼吸,传闻那具女尸能长生不老。而那群盗墓团伙,就是为着长生不老,去盗取那具女尸进行研究。
余梁舟听着谢商从谢思倩口中得来的消息,心下满是震惊。传闻真是可怕,千年前的尸体,哪怕保存的再好,也是一具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肉体而已。她深知在西南地区有许多的中草药,其中有一些对于保存尸体有特别的效果。古墓里他们要盗取的那具尸体就是用特殊的药汁浸泡着保存下来的。他们看到不腐的尸体并不是因为长生不老,而是药汁隔绝氧气,避免细菌滋生而保存完整。
她没想到的是长生不老这么荒唐的传闻,居然真的有人相信,并有人为此不顾国法律例,不顾人伦法则,走上一条明知没有归途的不归路。
严必谨说,那座地宫很是恢宏庞大、精巧别致,云芸的前任丈夫,也就是云家以前的四姑爷居然找人在进行修葺,大有一副要和他的情人住进去的姿态。被抓时,嘴里还嚷着他是神庇佑之人,是下一个长生不老之人。
而穆天寒,是因为他当时给余梁舟画的那副画,被盗墓团伙看上了,将他带去了古墓中,为那具变形的女尸复原容貌。以及为云家以前的那个四姑爷和他的情人刻壁画,四姑爷扬言要将自己和情人伉俪情深的爱情故事刻在墙壁上,让后人传颂。
余梁舟和云孟泽对此嗤之以鼻,暗叹他的无耻,以及异想天开。
军方进行了周密的部署,终于在一个月后,悉数将这班人全部缴获。余梁舟一直在等待着穆天寒的消息,但严必谨说被抓的人里面没有穆天寒。有知情人说穆天寒早在半个月前就被人带走了,如今不知道去了哪里!
余梁舟听着他的话,一脸的难以置信,明明谢思倩说了,穆天寒留在地宫里,明明谢思倩也说了,穆天寒在里面是做复原女尸的事情。严必谨明明也说了,云家原来的四姑爷拽着穆天寒给他刻壁画。明明大家都说了啊!穆天寒就在古墓里,为什么?为什么又被人带走了呢?
“舟舟!”
云孟泽看着挂了电话,一脸茫然的余梁舟,忍不住将她抱进怀里,“舟舟!也许,穆天寒已经出来了呢!”。
余梁舟摇了摇头,哭的伤心欲绝拽着云孟泽问他,“为什么啊!”。
云孟泽看着眼里满是伤的余梁舟,轻叹了口气,心疼道:“舟舟!这么多年了,你对穆天寒的情分够了!”。
盼盼和安安看着一脸悲伤的余梁舟,糯着声音道:“妈妈,你别哭!”。
余梁舟看着小脸焦急的盼盼和安安,心下更是悲伤,她是儿女承欢膝下,爱她的人陪着她,虽然日子平凡忙碌,却过的舒心畅意。
而穆天寒呢?他是否在某个地方垂死挣扎着活下去,是否也会想念她过的如何呢?是否也怀念以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