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在许竖房中,只有历代家主才知道将军府还有这么一个密室,许君墨也是无意中发现了密室,昨夜又不小心瞧见许君砚进了密室,要是平时他们肯定进不去,但今日许君砚早早就被凤逸召进了宫中,晚时又有人来报许君砚今晚要在宫中与凤逸议事,就不回府了,所以才让他们得了空子。
“我们就这样直接进去呀?”到了许竖房间门口,守夜的人早就被支开了,看许君墨一点儿也不遮掩打算直接打开门的样子,棠珏没忍住问了一句,许君墨头又没回,直接推开了门。
暮景和青媔跟着进去了,棠珏顿了一下,也跟着进去了,顺便关上了门。
许竖虽然说常年病卧在床,但昔年征战沙场,严于律己,到了现在那份警觉也未曾消退半分,打开密室的机关位于床侧,几乎是许君墨才靠近的一瞬间,床上的人就睁开了双眼,惊恐又慌乱的盯着许君墨,奈何却一动也不能动,许君墨也不看他,径直打开了机关,床边赫然出现了一道暗门,几人以此往下走。
棠珏憋不住事,黑黢黢的密室通道里只余他一人的声音:“喂,小弟弟,你就不怕你们家老将军吗?”许君墨毫无反应,继续前进,暮景看在青媔的面子上勉强为他解惑,“据说老将军已卧床多年,嗯……”暮景还没想好措辞,走在前方的许君墨突然出了声,“老头子也只有那双眼睛还灵活,说不了话。”空荡荡的密室里,许君墨说的话明明毫无波澜,平静的犹如一潭死水,但青媔却总有种错觉,好像这是一个噬血索命的恶鬼……
果然是将军府,连密室都如此宏大,光一条暗道就叫人走了好些时间,尽头处燃着灯盏,宽敞了不少,也光亮了不少,将周围照的很清楚,四周都是高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与其说这是一个密室还不如说这是藏书阁,许君墨也皱了皱眉,他之前也未曾踏足过这里,实在是不知道竟然会这样。
青媔看了暮景一眼,直觉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棠珏闲不住,早就蹦哒到那边去东翻西翻了,棠珏无意中看到了了一本《花草集》,觉得有趣的很,于是伸手去拿,没想到“轰隆隆”一声,正前方的那排书架霎时间分了开来,瞬间出现了一面墙,墙上画着一簇又一簇向日而生的彼岸花,花间一女子向日而奔,又猝然回头,盈盈笑意间犹如会蛊惑人心,棠珏睁大了眼睛,那画上人分明是青媔……
“喂,棠珏,小心!”青媔出声提醒棠珏,但已经来不及了,棠珏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径直朝那面墙走去,就连四面八方射来的箭矢也不避开,若他还有法力在青媔到也不担心,但现在棠珏就一个血肉之躯,被捅几个骷髅眼人怕是就要没了,青媔正要挣开暮景的手去棠珏那,谁知暮景使劲一拽就将她抱在怀里翻了几番躲在了死角之处。
青媔吓坏了,外面没了动静便连忙去看情况,她觉得自己莫不是要替棠珏收尸了。
一看,满地狼藉,书架倒了满地,箭矢也落了满地,不过还好,没有棠珏的尸首躺在地上,那家伙正和许君墨站在一起,惊魂未定,看来是许君墨救了他。
青媔一脸怒气的冲到棠珏身边,就近踹了他几脚,“棠珏,你干嘛?不要命了?”
棠珏好像还没回过神来,只怔怔的看着青媔,“你们没看见吗?”青媔瞪了他一眼,心想莫不是吓傻了,“看到什么?”
“那幅画……”棠珏伸手一指,却发现哪有什么画,只有一面白墙,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向日而生的彼岸花没有了,画上的青媔也没有了。
“什么也没有呀!”青媔摸了摸棠珏的头,看来真是吓傻了,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禁温柔了几分。
棠珏急了,“我没骗你,刚才墙上真的画着画。”
青媔叹了口气,暮景拍了拍她的手臂,看向棠珏,“看到什么了?”
“彼岸花,还有……”棠珏本来还激动的手舞足蹈,突然就停了下来,彼岸花生长于黄泉,是鬼界之花,出现在许府已颇为奇怪,别提许君墨的娘亲艳娘脸上纹有彼岸花,说不定此花与许君墨关系极深,而青媔此前又笃定自己与许君墨昔年肯定见过一事,暮景虽然平日里常与他们往来,看着对青媔也是十足的真心,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此等性命攸关的事,棠珏自然不会轻易告诉旁人,何况还是天界之人,要知道天界同鬼界可是一向势如水火的。
棠珏晃了晃脑袋,摇摇头道,“你们都没看到,想必是我看错了。”暮景露出一个笑,也不再逼问,青媔虽然知道棠珏没有说实话,但看他不想说便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了满地狼藉,看向了一言不发的许君墨:
“这些怎么办?”
许君墨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弯腰拾起来几本书,有的已经被捅了个对穿,怕是修复不了了,许君墨撇了撇嘴,有点苦恼,青媔竟然从中看出了几分委屈。
“还是先找到人吧!”最后还是许君墨开口,他将书放下,走到了那面白墙前面,看了一会后突然走到了旁边转了转桌子上的砚台,“吱呀”一声,那面白墙竟然移向了一边。
强后面俨然站着一位穿水袖襦裙的美貌女子,同青媔看过的那幅画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偏差。
五公主笑了笑,一点儿也不惊讶,显然是知道他们的到来,也是,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想知道也难。
青媔也对五公主笑了一下,许君墨神色如常,可青媔就是觉得他此时不好惹,特别是看着五公主的眼神,好像要将人杀了似的。
青媔看他们一个二个的都不说话,平时咋咋呼呼的棠珏也收了声站在一旁,便自觉说明了来意。
五公主通情达理的很,说自己原也不愿叨扰旧友,只是幕后之人尚未查出,许君砚仁义,怕她有危险才将她藏匿于此,现如今既然他们找到了此处,那么别人也有可能找来,所以她愿意跟他们走。
“公主可否将事情一一相告?”暮景问道,既然找到了人,那么事情就简单多了。
原来那天早上并未有什么侍卫前去请五公主,而是她那小丫鬟将人迷晕了送出了宫,等五公主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马车上准备被送去曹府,恰好五公主与许君砚昔年曾在肃州见过一面,所以五公主前一夜约见许君砚于辰时一叙,许君砚瞧见了五公主被送出宫,偷偷跟了去,再在去曹府的路上将人劫了,之所以不上报,反而把人藏起来,完全是因为真凶未查明,怕五公主再逢难。
“敢问公主怎会出现在肃州?”青媔不解,不是说五公主是被养在深宫中长大的吗?那怎么会出现在肃州呢?肃州可是魏国境地,而且,一个是巴国公主,一个是魏国将军,两人又能有什么交集呢?
五公主倒也痛快,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性格,既然青媔问了,那么她便答:“养在宫中不过是骗人的,我从小便游走于各地,传闻无缘佛的灵骨曾在肃州出现,我不过是奉父皇之命前去寻找,当年少将军也在肃州驻留,我与他不打不相识,后来才知晓他也是去寻找灵骨,为何他未曾说明,不过想来也是为了皇室吧!不然那般不要命的去找一个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东西,不是傻子便是痴儿了……”
离开的时候棠珏本来表示要不要收拾一下的,谁知许君墨冷着一张脸说不用了,反正也回不去了,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棠珏分明看出了几分雀跃。
出了密室,几人愣住了,许君砚安安稳稳的坐在许竖房中,看着他们一个一个钻出来,他倒好,还悠哉悠哉的品着手里的茶。
许君墨最后一个出来,看到许君砚也不害怕,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陡然亮了起来,直直的定在了许君砚脸上。
暮景咳嗽了一声以示尴尬,然后和许君砚打了个招呼,毕竟这也算他们私闯民宅,许君砚对着他点了点头,五公主看着他笑了一下,然后同他辞别,许君砚也不拦着,只顾品茶,权当他们没来过,暮景和青媔跟着五公主出去了,棠珏落后了一点,手伸到许君墨面前,五指张开露出了里面的红色莲花舍利,“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要再丢了,”说完便走了。
许君墨将那灵骨攥在手里,抬眼去看许君砚,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便慌了神,那张时常面无表情的脸蛋露出个再自然不过的甜笑便向人走去……
青媔三人带着五公主回了仙泽宫,大晚上也不好打扰别人,再说也还没想好怎么编一个谎言,也不能直接说是许君砚藏了人,所以青媔将五公主带回了自己屋中,准备从长计议,暮景被关在了门外,棠珏看了他一眼,幸灾乐祸的回房间了,他此刻也烦的很,没空嘲笑暮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