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令人生厌的战场

“这些恶魔永远都不长记性。”莫德里安跟着自己的父亲站在城墙上，他望着满地的尸体有些感到无奈，又或者是厌烦的自顾自的抱怨着。

他望着那些如同潮水般溃散的恶魔军团心里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它们就像海浪冲击海岸一样，一次次的冲击着父亲他们所驻守的城镇，试图靠着数量优势来击垮他们，而莫德里安已经被恶魔的这种攻势给烦个半死。

莫德里安自打十岁的时候被母亲给带到西艾娜丝地区时，那时候这些恶魔还会好好的进行战略部署，而父亲也会利用那些恶魔们的战术来教会自己如何去应对这种情况，以及如何去利用这种战术来为自己的军队获得优势，虽然他也挺纳闷自己到底用不用的上这些知识，但他还是认真的听从着父亲的教诲。

但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这些恶魔跟搭错弦一样，完全放弃了那些还颇为有效的战术，转而跑去用人海战术定时定期的进攻艾娜丝壁垒，这让整座堡垒里面从上到下每个人心里都挺憋屈的。

不过憋屈归憋屈，恶魔指挥官这像是放弃治疗一样的战术倒是有效的减少了人类这边的战损，除了有点废牧师以外其他都挺好的。

“不长记性的可不止他们。”一旁的维托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可是父亲……”话说一半，维托便示意他的儿子安静下来，与他一起看着城外的后勤部队清理着战场。

高阶牧师们咏唱着神圣的经文，驱散着笼罩在战场周围的属于恶魔们的黑暗气息，而其他的牧师们则在被那些着甲牧师们的保护下快速的检查着战场，试图找到还仍然活着的战士们。

莫德里安呆呆地望着城下忙碌着的众人有些不明白父亲让他看这个干嘛，毕竟这种场面几乎每天都见得到。

“知道么，他们都是抱着希望能够拯救所有人的愿望不远万里投奔到我的麾下。”维托的双眼凝视着远方仍在忙碌的人们，语气变得有些哀伤：“无论是那些已经牺牲的，还是那些活下来的，至少他们之中绝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

“啊…嗯……”莫德里安有些不明所以的附和着父亲的话。

“而这座堡垒就像是一个泥潭，紧紧的栓住我们所有的人，而那些心怀大志的战士们也在一场场无意义的战斗中牺牲……”说到这，维托便卸下腰间的长剑，连着剑鞘一起交给了面前的莫德里安。

“这……”莫德里安有些欣喜的接过剑，但又有些纳闷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感觉今天父亲有点不对劲。

“过两天你妈会带你去王国境内的雷恩城安顿下来，然后今年秋天我们便会安排你去艾伯纳森联合学院就读。”维托轻轻的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脑袋，随后柔声说道：“而这剑，就当是给你的礼物，希望它能够帮到你，而且就算用不到好歹也是个念想。”

而听到这，莫德里安便欣喜的把剑从剑鞘中拔出来，略显兴奋的挥了几下，整个剑身的铭文也随着他的挥动慢慢的亮了起来，这时候整把剑都散发着淡淡的乳白色光晕。

“好轻……”莫德里安十分惊讶的把剑拿在手上仔细地掂量了一下，随后又轻轻的的把剑插回剑鞘内：“父亲，这把剑给我了那你怎么办？”他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小声的问道。

“还有一把，本来是一对姊妹剑来着。”维托笑了笑，便揽着自己儿子的肩膀慢慢的走下城墙：“你手里这把剑的名字叫做慈悲，而另一把叫做惩戒，是当时我刚从你爷爷手里接过这个骑士团时伊利亚斯帝国送过来的礼物。”他一边揽着儿子的肩膀慢慢的走着，一边用着颇为怀念的语气讲述着武器的来历。

“哦哦……”莫德里安听到这便强压住内心里那股想找人比试比试的心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附和着。

一路上莫德里安握着剑的手都在抖，毕竟手里拿着一把不知道杀过多少恶魔的传奇武器总归还是要兴奋一些的。

“你先去找下你妈妈吧，我记得她还有些事情要跟你说一下来着。”维托笑着拍了拍莫德里安的后背，随后便头也没回的往不远处正在进行的净化仪式那边走去了。

而莫德里安情绪复杂地看了眼远处正在举办的净化仪式后，便轻轻的叹了口气离开了堡垒广场。

净化仪式，顾名思义就是净化被恶魔散发出的腐蚀气息所感染的战士们所举行的仪式，但在西艾娜丝壁垒的净化仪式又跟内陆略有不同：恶魔通常是从灵魂上腐化受害者，一些较轻度的腐化会直接被铠甲上的神圣铭文给抵消掉，而深度的腐化是没有办法治愈的，这种腐化通常是被恶魔击中从而肉体受到相当程度的创伤后被腐化感染，但他们也会因为受伤而不得不长时间在铭文近乎失效的前提下暴露在恶魔的腐化气息中。

而这净化仪式就是为了那些被深度腐化的战士们举行的，其中还尚能保持理智的人会被允许写下遗书并安排其遗产，随后便与其他被深度腐化的战士们一起走上祭坛，然后在十个高阶牧师联合施法下，被圣光净化灵魂，然后就此魂飞魄散。

战争从来都很残酷，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被恶魔逼到悬崖无路可退，所以即便有可以解除恶魔深度腐化的办法也没人会去研究的，骑士团只能不停的用人命去填补缺口，不惜一切代价将恶魔军团前进的步伐死死地限制在西艾娜丝地区。

“母亲……”几分钟后，莫德里安大步走进位于堡垒西侧最高点的房屋内，他轻轻的关上门，并对早已等候在此的母亲打着招呼。

“啊，你来了。”莉安娜有些高兴的合上手中的书籍，笑着回答道。

“父亲说您有事要跟我交代？”莫德里安顺手起了两杯咖啡拿到自己的母亲身边：“说实话我觉得我并不用去什么联合学院就读，在这座堡垒里面我一样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他一边像是抱怨一样说着话，一边拿起咖啡杯坐在母亲身边。

“可不能这么说，这里毕竟是前线，总归还是有些危险的。”莉安娜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并伸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而且总归得让你在文明社会里面生活，老在前线待着人都要变奇怪了。”

“我并没感觉自己变得有多奇怪啊？”莫德里安还是不太理解母亲的想法。

“连那些身经百战的战士们都要轮着休假，何况你一个小孩子呢。”莉安娜温柔的劝说着莫德里安。

至于莉安娜为什么要苦口婆心的劝说莫德里安离开壁垒？因为她是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直闷在一座前线堡垒里面，目睹着无数生命的消逝。

“那倒也是……”莫德里安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与母亲一起离开西艾娜丝壁垒：“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明天我们就动身前往洛斐尔王国，所以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要在魔能列车上待上大半天。”说完莉安娜便起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