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昨天那样在树荫处坐下后，刘书笙的视线就状似随意地落在了前方，而沈姝歌则是坐在他左后方的位置，盯着他的半张侧脸瞧。
今儿太热，沈姝歌便一直举着小电扇对着脑门吹，思绪渐渐清晰后，她就直奔主题了。
因为周遭坐着学生，所以她喊他的声音并不大：“书笙。”
刘书笙立即回头，眼里透着淡淡疑惑：“嗯？”
他看人的时候很专注，就如同他眼中只看得到你一个人一样。
沈姝歌是完全招架不住他这种眼神的，但到底是没躲开：“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刘书笙觉得她眼睛好亮：“嗯，你说。”
沈姝歌快速地深吸一口气后，道：“你目前，有没有告别单身的想法啊？”
她有向别人打听过他的情感状况，也是在知道他是单身后才放任自己的心意的。
但她不知道她的心意已经满了，都从眼里溢了出来。
刘书笙很肯定自己从她眼中瞧见了期待：“……有。”
他好像也有点期待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了。
沈姝歌在他还没有点完头时就开始激动了，怎么办，她要是现在就问他“那你看我怎么样”的话，会不会显得她很不矜持啊？
虽然，她本来就不是个矜持的人。
可是，机会就摆在眼前，她要是错过的话，肯定半夜都会后悔醒的……
就在她在心里艰难纠结着的同时，刘书笙也在观察她，只可惜他看不大懂她的心思。
而这一幕落在别人眼中，则成了他们在含情脉脉地对视，最起码在因为有事而前来找刘书笙的男老师眼中就是这样的。
换做平时，男老师绝对是掉头就走，秒秒钟给足两个人空间，但今天这事挺重要的，他耽搁不起，所以还是出声打破了这一幕：“刘老师？”
这突如其来地从后方传来的声音吓得沈姝歌眼皮一跳，不过也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但刘书笙注意到了，他是真没想太多，手掌就那样落在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他的力道很轻，可被拍的人顿时就僵住了上半身。
还没等适应过来，沈姝歌空着的手里就被塞了个东西，紧接着又看见他起了身，同时还听见一句：“我很快回来。”
这意思，是要她等他吗？
她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转头，撑着脑袋看刘书笙的背影。
来找刘书笙的这个男老师姓陈，他平日里一向是慢慢吞吞说话的，可这会儿却异常地加快了语速。
这使得刘书笙听起来有些不习惯，但他也没有打断，而是更加集中精神地听。
加快语速的效果很显著，很快，陈老师就说完了正事，不过放人走之前还八卦了一下：“刘老师，那是你女朋友啊？”
刘书笙知道他指的是谁：“不是。”
不过感觉快了。
而这后半句，他并不打算跟这位不是很熟的老师说。
—
往回走的时候，刘书笙看见沈姝歌正边打电话，边收拾东西，他走近：“怎么了？”
沈姝歌刚挂电话，灭了屏：“我妈喊我回家吃饭，顺便也给我弟带点吃的。”
“这样啊。”刘书笙发现她东西都拿好了，“现在就得走吗？”
沈姝歌最后拿起的是他的衣服，站直后递给他：“嗯，现在坐公交回去的话刚好能赶上吃饭。”
刘书笙接过衣服，想了想问：“要不我送你吧？”
沈姝歌一想到他忙，就不愿麻烦他折腾这一个来回了：“不用，我坐公交直达，很方便的。”
就这样，刘书笙目送着她离开了，而之前未完的话题也没了后续。
下午两点半，107教室里坐满了人，不过基本上都在趴着补眠。
教官这个点不会来教室，也有特地让他们休息的意思。
顾乃睡了会就醒了，睁开眼看见了一个偌大的水杯，不过坐起来后，离远了些就不觉得大了。
边上的沈醇还在睡，她再看了看杯子，意识到是他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放到她手边来了。
教室里没有空调，但天花板上吊着四个大吊扇，呼啦啦地转着，也是凉快的。
沈醇是头朝着顾乃这边睡的，他头发短，挡不住眉眼，倒给了她机会仔细瞧他。
他这两天晒得黑了点，不过看着健康。他眉毛很浓，但形状好看，不是那种杂乱无章的。他是内双，但非常不明显，平时睁开眼时只让人觉得是单眼皮。他睫毛很长，黑直黑直的。他鼻梁也很挺，唇形也很好看。
如此瞧着，顾乃就想起了高中。
高中的时候她也曾这样在心里描绘过他的五官，不止一次，但一次也没被发现过。
沈醇睡饱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顾乃，她正看着黑板发呆。
他没动弹，就那样趴着看了几秒后才注意到被放回来的自己的水杯，随即坐起身，又将水杯放过去，然后身子右倾靠近顾乃，小声道：“这水特地我带来给你喝的。”
他们前后都还有人在睡，顾乃便也左倾靠近沈醇，同样小声问：“给我喝干嘛？”
沈醇：“这几天不是你亲戚来的日子吗？这水我烧开过的，杯子也洗过了。”
今天是26号，和顾乃做了三年同桌的沈醇，很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她在这种时候，肠胃会变得不太好，而其中最明显的表现之一便是：喝了没煮沸过的桶装水会肚子疼。
顾乃也不是第一次听他说这种话了，可每次听了后都忍不住会脸红上一阵：“谢了。”
因为脑袋靠得近，沈醇的视线并未落在她身上，只继续叮嘱：“你这几天在寝室里也一定要喝煮沸过的水，千万不要拿过纯净水就喝，冰的就更不行了。
还有，你寝室有没有大一点的水壶，可以用来放凉热开水的？
要是没有的话，下了训我陪你去买，这种东西早备早好。”
“有的，我报到那天就买好了，你就放心吧。”
“放心个屁，高中三年你哪次不是疼得死去活来的？”
他声音一直很小，但语气里的担忧一点也不少。
听得出来的顾乃只敢在心里委屈，她也想不疼的呀，但又控制不了……再说了，她这种情况还算好的，也就来的第一天会疼。
不过在心里嘀咕了三秒后，她就笑着同沈醇说话了，语调很软：“要真是疼不住了，我就去请假，你别太担心了，嗯？”
闻言，沈醇拧起来的眉心松开了：“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要是逞强了，我饶不了你。”
顾乃用力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