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失控

南小朵,停!停手!

不行!

南小朵脑海里拉响紧急警报,嗡嗡嗡地警铃大作,她理智再度强行归拢,骤然停手不去拨弄那颗扣子,而是冲他讨好笑道:“我认输,殷戎墒,我认输。”她一改针锋相对,态度一百八十大转:“我刚从网球场回来,能不能容我洗个澡。”南小朵嬉皮笑脸地举起手做投降状:“等我收拾好,我们去吃醉蟹叙叙旧。”

其实南小朵在教会女中洗过澡了,但她打算尿遁,看能不能爬个窗。

这个男人有毒!

剧毒!

要远离!

殷戎墒眼神一暗,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扣住人的手纹丝不动!

“嘿!”猝不及防地她眼前一晃,南小朵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殷戎墒反客为主,她明白自己处境危险后,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完了,骑虎难下!

她垂眼,不小心撞入他磨牙霍霍炙如烙铁的眸里,糟糕,南小朵心头仿佛被什么烫了,不自觉牙关紧咬,那股乱人心神的醉意又涌上脑来!

“殷戎墒,咱们打个商量。”她心如擂鼓,仿佛能看到噼里啪啦闪烁的火花,殷戎墒犹如一点就着的火药桶,南小朵自知现在是被美色迷眼,堕入他的圈套,满脑都在说走为上策,可躯壳完全背道而驰。

有道是,知易行难,南小朵仅存的理智生拉猛拽也于事无补。

“什么。”他微微噘嘴,呵出的气扑在脸上。

南小朵内心挣扎,同时憋着一口气身子微微挪开些,某人要吃荤菜,只想清汤寡水应付过去的她汗颜地咽了咽口水,呵呵尬笑两声,说:“咱们,就此打住。”

“……”答案显而易见。

入夜后。

606房还未亮灯,厚重的窗帘犹如铠甲,霓虹费尽心思也窥不得一分一毫。

沐浴黑暗的男人如野兽护食一般占据着怀里的柔软,他本以为自己失眠的无数个日夜会在重逢后吹响结束的号角,但,事实并非如此。

哪怕南小朵近在咫尺,他仍睡不着,倦意、疲惫、安心交错在四肢百骸,混合成一杯苦涩醒神的咖啡,他饮后更无法入眠。

“好饿。”被迫窝在他怀里的人拱了拱枕头,嘟嘟囔囔抱怨:“松松手,我找前台送餐。”

“嗯,起来吧,我们去大三元吃大闸蟹。”殷戎墒听了她抱怨反而紧了紧怀抱,懒洋洋地提议,他记得她最喜欢吃的就是醉蟹。

“不吃!”南小朵埋首枕头,愤愤道。

殷戎墒刚想问为什么,耳边就听到她嘀嘀咕咕含糊了一句——大蟹八块,五十步笑百步。

呵呵,她这触景伤情的一语双关还挺写实,殷戎墒抱紧人闷闷笑起来,他极力忍耐不让胸膛剧烈起伏引来她的注意,可细微的笑声在安静的屋里尤其明显,正在怄气的人还是听到了,不但听了还直接张口报复,殷戎墒嘶了一声,也不是疼的,就是~~~

“不想吃晚饭了?”他戏谑的警告。

“哼。”南小朵立即松开两排银牙,肚子应景的咕咕叫起来:“吃,怎么不吃,让开,我要打电话。”

“我来打。”殷戎墒不容置喙的按住人,一边伸手去拿起电话,他握着话筒才发现没有手去拨动号码盘。

有点难办了呢。

“你打啊,我看你怎么打。”趴在自己胸口上的那人,目睹他窘状后幸灾乐祸,两只笑成弯月的眼睛精光乍现。

殷戎墒回视她,挑眉,把话筒撂下,他知道小南一定要亲自打电话的原因,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有个男人在606房逗留至夜晚,更不想让他穿着一身睡袍开门被服务生撞见。

她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心中所想,南小朵根本不瞒他,明晃晃的报复,故意让自己心里不舒服,可他偏要不如她的意。

不惧被对方洞悉想法的南小朵眨巴着双眼,好整以暇等着殷戎墒闹笑话,她现在只能通过这种小小吃瘪来平复心里的不爽兼挽回小小的颜面。

毕竟中了人家美人计,这口气,她咽不下!

可惜,南小朵低估了殷戎无赖的程度,这人直接把电话机扯到床上,软玉酥香拨号订餐一气呵成,半点不拖泥带水。

“喂,对,606房叫餐,嗯,两份烤牛排,七成熟,法式白酱,搭配CHATEAU LAGUE红酒,甜点,嗯……。”殷戎墒报菜单时声音疏懒轻快,他还故意操着令人想入非非的酣甜气声词说话,稠得像口里含着麦芽糖。

南小朵小性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整个人都抓狂了,却又不能发出声音,更不能对他做什么举动。生怕他在电话里发出什么怪声怪调,大堂经理是河蚌嘴,但是转接的话务员是个大嘴巴!

南小朵已经想到话务室里几个小姑娘挤眉弄眼的情形,她明早出去一定被人行注目礼,呜呼哀哉,一时色心起……

“殷戎殇!别太过分!”待他咔嚓挂上电话,南小朵便当场发作!!

不爽,真的感觉落在下风!

“不是你要订餐的?”殷戎墒明知故问。

“啧!欠揍。”左勾拳!

殷戎墒抬手接住她的拳头,顺势拉着南小朵起床,他把人领进浴室洗漱,浴室架子上清一色女人用品,他满意眯了眯眼,随手把隔板上的毛巾取下。

“你干嘛。”正在给浴缸放水的人,开口打断了他翻查毛巾的举动,殷戎墒抖开毛巾的手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地把毛巾递给神色不善的她后,继续厚着脸皮翻箱倒柜:“看看。”

“切,出去等餐,我要洗澡了。”

“来了自会敲门,不急。”殷戎墒打开放备有浴衣的柜子,柜子里里空荡荡,只躺着一件和艾伦莎酒店主色调一致的浅蓝色衣服,他把衣服拿下穿在自己身上。

系好腰带后,殷戎墒转身看她,浴缸旁的女人盯着水阀,身上胡乱套了一件衬衫,衬衫皱巴巴地,明显大了许多,他目光逡巡在南小朵身上,不由得抿嘴轻笑,看她穿自己的衣服比任何事都令人愉悦。

“你这身衣服真好看。”他有感而发,立刻就遭来白眼。

“狗屁。”

“不许说流氓话。”

南小朵龇龇牙,匪气十足地单脚踩在浴缸边缘,双手环抱在身前,一副俾倪天下的拽样:“知道我耍流氓还待这儿,欠收拾。”她撇撇嘴,心里盘算怎么和陈惟解释,换做其他人在自己屋里逗留都能糊弄过去,可一步之遥的男人是殷戎墒啊,咋办!

南小朵忍住土拨鼠叫,兀自生起闷气,她越想越恼火,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他,亲手培养了最大的反派,又要用同样的身份回来帮助傻白甜陈惟逆袭。

靠靠靠。

光荣退休的希望还有木有。

潜心无为而治的主神啊,你对他人宽容,怎么对她这么残忍,南小朵想到中途尥蹶子的同事就易燃易爆。

怎么倒霉的都是她!

“水好了。”殷戎墒替她关掉热水阀,看她气呼呼意难平的磨着牙,又忍不住痴笑起来。

他满眼都是她,心也被蒸腾的水汽熏化了去,氤氲的湿气染上南小朵的发丝,巧妙的驯服它们服帖于额头,说不出的可爱。

殷戎墒忍不住就着湿漉漉的手,捧住南小朵的脸颊,在对方十分嫌弃且怔忡的眼神中,亲了个够。

“殷戎墒!”被亲懵的人回过神,刚要动手,偷香窃玉成功的男人早逃离现场。

关上浴室门的殷戎墒笑得犹如一个小傻子,好些年没有这般欢愉过的人双手插兜,只是一个简单的习惯性动作,却让灿烂瞬间泯灭在殷戎墒眼底,阴沉再度降临。

他指尖碰触到了一样东西,一样不属于女子的用品,一个男人的领夹。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浴袍里,谁放进去的,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殷戎墒思绪飞转,两指捏着领夹凑近台灯,光照亮了领夹的细节,一枚英国Anson珐琅彩银制领夹,定制款,他翻过领夹背面,果然看到了两个篆刻的英文字母——AC,殷戎墒下意识就拼出了安东尼·陈这个名字,陈惟的英文名就是Antony。

一个男人把领夹落在女人的浴袍里,意味着什么,恐怕傻子都能猜到,他们如此亲密了?

小南和陈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