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艳爱上了教学,爱上了那群可爱的孩子。他们天真单纯,心里象清澈的溪水,有时却洞察老师的心理,象老练之人。但有时却是弄巧成拙。
班上有个男生王彬长的白白胖胖,象西游记里的“小唐僧”。他脑瓜聪明,但就爱偷懒耍滑,不爱写作业。
有一次,王彬没写作业,李艳在自习课上问他。王彬低着头,缩着身子,低眉顺眼。李艳问他:昨晚为啥没写作业?“昨天晚上我爸爸和我妈打架了,我妈哭了”,他说道,“你怎么不劝劝你爸爸”,李艳说。
“我又打不过我爸,不过后来我爸出去买烟了”,班里的学生忍不住笑了。“那后来你为什么不写作业?”“我肚子疼,老师”,王彬抬起头看着她。
“你吃药了吗”?李艳关切地问道。“吃了”,“吃的什么药”?
“感冒药”!“啥?”同学们哄堂大笑。李艳看着他,又气又好笑,让他站着做题。
李艳周末偶尔去镇上赶集。每次去,她都买本杂志或者一本书。虽说书是盗版的,错别字很多,但李艳总能顺溜地读下来,她内心很欢喜,觉得读懂了作者所要发达的思想。那份感觉就象考试时让学生从一段文字中挑选错别字,而她总能轻而易举地挑出。
她看了《简爱》,《寒夜》,《汪国真的诗集》等,还有《读者》,《意林》等杂志。
她喜欢上了写字,写日记,一有空就听电台里朗读的美文诗篇。她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遇见了不同的世界,也感悟了不同的人生。她的内心有了变化,她对事物对事情有了独特的看法。
春节前同学肖玲来找她,她说春节过后要去南方打工。肖玲在家里是老小,她还有个哥哥和姐姐。肖玲的父亲是爷爷奶奶抱养的,但待他视若己出。肖玲家和李艳村里卖烧饼的人家关系很好。
肖玲又告诉李艳:卖烧饼的那户人家的女儿看上了她哥哥。肖玲的哥哥长得高大又帅气。那个女孩苏芳长得个不高,蓬松的头发,自己干缝纫做衣服,李艳瞬间记起她的模样。那个女孩心思缜密,言语活泼,在午后的菜地里,穿着浅色的衣裙,轻轻地哼唱。
肖玲说她哥哥不喜欢她,即使那女孩的母亲巧舌如簧,肖玲的父亲也不答应。他太了解那家人了,华而不实,自私虚伪。
也许有些东西就是很奇特,你越阻拦,它偏逆着生长。比如,感情。
肖玲的哥哥后来娶了别村的姑娘,订婚了,他父亲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两家又恢复了来往,好象那些不愉快从未发生过。
她姐姐肖琳那年刚中学毕业,她复读了两年,还是没考上中专。那年的她不过十七八岁,长着一双多情的大眼睛,忽闪着,她的美象蝴蝶的翅膀,载着她轻盈地飞翔。
那一年秋天,肖琳去父亲的朋友家帮忙烙烧饼,一来二去,她和父亲朋友的儿子苏荣竟然好上了。那时苏荣还在上学,一个普通的大学。每到周未,他便回来。肖琳给他洗衣服,和他聊天,买烧饼的人都看出了端倪。
村子里的人开始闲话他俩。当李艳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还是吃了一惊。当时肖玲还问起她姐姐的情况。李艳想,也许不是真的,多不事不如少一事。
也许这件事成了李艳和肖玲之间的隔阂,肖玲也许有点怨李艳没早先告诉她。有两三年的时间,肖玲一直没和李艳联系。
苏荣的母亲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她看到肖琳长得漂亮妩媚,遂打算让肖琳做她儿媳妇。她故意差肖琳给她儿子送衣物,肖琳去了城里,在那里呆了几天。回来后,似乎一切都悄悄地改变了。
苏荣的母亲对她百般殷勤,隔了几天,她和肖琳闲聊,问她,觉得苏荣怎么样?肖琳的脸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隔天,苏荣的母亲便差人去提亲。肖琳的父亲还蒙在鼓里。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愤怒不已,把女儿叫回来,质问她。当时的肖琳根本不懂的如何选择。她惊恐地望着父亲。
肖琳呆在家里,跟父母去田里干活或在家做家务,有时帮忙照顾奶奶。苏荣的母亲不死心,又几次三番地托人来说和。
肖琳的父亲想到事已至此,又想到苏荣是大学生,肯定脑瓜好使,将来女儿跟着他过日子会过的不错。他有些不情愿地答应了这门亲事。
肖琳又经常去苏荣家了,两个人卿卿我我,村子里的人也都认定肖琳是苏荣未过门的媳妇。
苏荣的母亲一看木已成舟,她有点想耍赖了,她不想出彩礼钱了,她想不花钱就娶个儿媳妇。
肖琳的父亲看到苏荣家不提订婚之事,遂又把女儿叫回去了。即使肖琳反抗,闹情绪,她父亲就是不松口。肖琳和父母对抗了一阵子,她的父亲放出狠话:你要非跟苏荣,我就死给你看!
肖琳知道父亲的脾气,耿直,实诚。如果父亲真出了事,她们家怎么办?她不能为了爱情逼父亲走上绝路。从此,她和苏荣不再见面。这段爱情也就断了。
远房亲戚给肖琳提亲,对方家家境优越,就是小伙子长的个不高。但父母很同意。肖琳也同意了,很快订婚了。
有一次肖琳去赶集,她和朋友在挑西红柿。突然一个声音问道:“这西红柿,多少钱?”肖琳一惊,觉得好耳熟的声音。她抬起头,又望见苏荣。瞬间满面绯红,她站起来,默默走开了。
苏荣后来也订婚了,女子很会打扮,有了孩子,在镇上买了房子,搬到了镇上,很少回家了。他的母亲仍然见谁都亲热,喋喋不休地说着。
多年以后,李艳在城里见到了肖琳,她如从前般漂亮,只是肤色黯了。她的孩子己上小学,在城里买了房,买了车。自己干点小买卖。
但李艳总觉得肖琳内心有一点胆怯,也许是李艳太熟悉她的过往,还是她极力掩饰内心的慌乱。
虽然在一座城,但她们并不联系。李艳觉出了她的不安,不快乐。她们本来并不熟悉,也没有多少话题可聊。
有些故事早已淡忘。此情已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