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忆往昔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节选于《乌夜啼》李煜

“啾啾,啾啾。”鸟鸣声在这寂寥无人烟的地方更是增加了几分寂静,凸显得此处似乎没有人住一般。

竹林深处有一座在此修缮许久的木庄,这个地方隔绝外世,有山有水花鸟鱼虫更是多得数不胜数,空气也不错,到是一个适合隐居的好地方。

一到梅雨季节之时此处就会笼罩着层层薄雾,一场小雨过后空气中便会弥漫着山中的花香,微风徐过,香气扑鼻。

依山伴水,这是许多人都梦寐以求的生活。

耳畔边总是会萦绕着一阵又一阵的鸟鸣声,悦耳动听。汩汩泉水击打在岩石上发出一阵阵的敲击声,清澈悦耳。

一年四季之中泉水里都会流淌着不同的光景,它会按照季节来,泉水边有许多的花草,立春的时候便是各种的野花,立夏之时水就会变得清凉,立秋之时便会漂泊着山涧里头的各种树叶还有野花,立冬之时便只会看见泉水流淌了,若是再冷些便只能看见冰块了。

在木庄里一棵巨大的杏树下,坐着一位玄衣女子,额头上绑着白色布条,手中持着一支白玉笛子,女子轻轻的抚摸着白玉笛上的玉穗子。

此物名为同心佩,可这玉穗子却是只有一半,它残缺了另一半,不再是同心佩。

“梦舒姐姐,我还想听你讲你在木庄外经历的那些好玩儿的故事。”小丫头扎着两个小髻儿分别用红色的发带紧束着,半个身子趴在周梦舒的腿上,小脑袋半歪的看着她,眼神里饱含着期待。

周梦舒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白玉长笛,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看着她这一脸好奇的模样还真是不忍心去拒绝,看着她就会想起从前的自己。

不过也幸好在这寂寥无人的地方还有念安和月初陪着她,才使她过得不孤单,生活也有了朝气。

她缓缓道来:“三年前,我独自出山,去了木庄以外的很多地方,遇见了许许多多的人也经历了形形色色的事。”

“他让我明白了执剑闯天涯并不是那么的简单,但也让我收获了许多的快乐,感受到了温暖,希望,期望,还有绝望。”

“也认识了许多的朋友,也失去了很多朋友……”

一阵清风徐来,枝头上开得烂漫的杏花随风而动,一朵又一朵直接飘落了下来。

周梦舒抬头一看,偶有些许花瓣落在她的头上或是身上,念安拈下她身上的杏花,看着她那,这倒是让她想起了更多关于三年前的事儿。

三年前

她还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不谙世事,自幼便对木庄以外的事物有着许多的憧憬,总是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像月初一样可以来去自如。

十三岁生辰的那一年的晚上,她偷换了酒故意灌醉了月初,拿出早就收拾好的行李还有盘缠自己悄悄的跑了出去,终于跑出木庄的她感到十分的高兴。

可对于她这个从来都没有出过木庄的人来说,找不到去月初口中常说的湘城,这就十分的为难了,加上自己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路痴,这就是难上加难了。

好不容易有这一个机会被自己给逮着了,终于是出来了,却不知去向。

周梦舒看着眼前的两条路,一左一右的很是为难,抓耳挠腮的不知该走哪一条好。

“左右左,左右左,左右左……”自己还真的是一个路痴加脑子有那么一丢丢的毛病。

就在自己不知该如何决定走哪一条路的时候,有一个声音突然提醒了她。

“去湘城走左边,去岳城走右边。”

“男的?”

周梦舒疑惑的寻找着这个声音的来源处,只看见了附近的山和树就是没有看见人,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先道谢,“多谢兄台指路。”

他道:“不必客气。”

那声音听起来还真的是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还是少说两句话吧。

周梦舒扛好包袱继续向前走,按着刚刚那位兄台指的路一直向左边的这条路走。

“真不容易,连夜的跑了这么久,肚子都饿了。”她摸了摸正在咕噜咕噜叫的肚子,伤心的摇了摇头,昨儿个晚上走得匆忙忘了装干粮,只有在临走之前在山涧装的泉水可以喝。

眼下只能盼着在路边有一个茶舍,然后好坐下来大吃一顿再走,真的好饿啊!

周梦舒鼓励着自己道:“你一定要坚持住,马上就能找到好吃的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

终于看见了一个茶舍,炊烟袅袅的看来有热腾腾的包子吃了,还有美味的小菜,再来一壶美酒,想想都觉得美味。

她加快了步伐,这小茶舍看起来像是一个才开没有多久的店面,外面的木板看起来也都是新的,只要能吃饱肚子什么都好。

店小二看着她走了过来,很热情的走过来问我,“客官要吃点什么,咱们茶舍里粗茶淡饭应有尽有。”

周梦舒笑了笑,这店小二可真会说话,“我要一碗素面四个肉包两个菜包一壶酒。”

她寻思着,这茶舍有酒吗?

周梦舒道:“你们这儿有酒吗?”

店小二道:“有的有的,是纯酿的果子酒。”

果子酒,喝着味道应该是不错。

“那就要这几样了。”

“好勒,客官您稍等。”

周梦舒无聊的看着这四周的环境,看起来还是和木庄里差了一些,不过能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还是挺好的。

“小二,这里离湘城还有多远?”

小二很热心的回答,“差不多还有五十里的路程。”

她思考着,如果连夜赶路的话加上运用轻功应该不出五日就能到了。

毕竟是悄悄跑出来的可不能让月初给逮回去,一定要快马加鞭的去湘城,那样月初可就不会那么容易找到自己了。

到时候就能吃上很多好吃的了。

“客官,您的面。”然后陆陆续续的包子还有果子酒都齐刷刷的送上来了。

当周梦舒准备对美食大开杀戒之时,迎面而来一位衣着红色衣裳的男子,她皱了皱眉头,真搞不明白这个人的欣赏水平。

他似是察觉了周梦舒看了他一眼,他笑的阴险,眼都不移的看着她。

她轻轻的挠了挠鼻尖,自己有这么好看吗?难道是刚刚我的那一瞧让他不好意思了?还真是一个纯情的男子。

周梦舒闷头赶紧吃完桌上的东西,还打包了一份儿路上吃,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些离开的比较好。

周梦舒随手扯下路边的一根草含在嘴里,慢悠悠的向前走着,毕竟刚刚吃过饭不宜走得过快。

“姑娘请留步。”

听见声音,她四处张望着也不见一个人影。

“谁呀?”她望了望这树林的枝丫上,人影都没有一个,就只看见了几只飞鸟。

见她不听劝告,脚步向前挪了挪,那人又道:“姑娘可要小心些,前方不远处有怪异之事。”

只闻其身却不见其人,莫不是什么隐士高人?

周梦舒心中一阵胡思乱想,这么好的运气呀!这样的高人都叫自己给遇见了,今天的运气看来真的是不错,不仅适合逃跑也适合路遇高人。

周梦舒道:“多谢兄台提醒,我一定会小心的。”

真是一位好心人。

不过心中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探险一番。

树林里突然飞起了不少的鸟儿,一阵喧嚣,一群飞鸟惊飞,看来前面不远处还真的是发生了什么怪异的事儿。

周梦舒怀揣着一颗好奇的心跑了过去,树林中一直暗中监视着周梦舒的白衣人,微微皱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这么爱到处跑。”

一直向前走不久就会看见一座破旧不堪的草屋屹立在眼前。

草屋周围全都被一层薄薄的迷雾给笼罩着,周梦舒在木庄中也瞧见过这样的情景,可是这个破破烂烂的草屋让人看了只觉得有一些害怕,她紧了紧握在手中的包袱带子。

这个地方瞧着可怕,还是回去吧。

周梦舒后退了几步正打算转身离开之时,脚下突然踩着了一个东西,她低下头一看是一个破布鞋,还露出了脚趾头来。

她顺势看了上去,只见一人屹立在面前,头发乱糟糟的,一张脸被乱发遮住了大半,两手还做张牙舞爪之势,嘴里还发出一阵阵呜咽之声。

“啊—!救命啊!”周梦舒当即被吓出了声,立马卸下身上的包袱直接向那人砸去,然后落荒而逃。

可那人却不眠不休的缠着周梦舒一直跟在她的身后,跑了好久才摆脱了他。

在这时周梦舒发现一个问题这个地方自己似乎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了,方才走进来见草屋也是这个地方,自己分明已经跑了很多地方了却跑回了原地。

难不成撞见鬼打墙了?周梦舒心头一紧,自己费了好大劲才从木庄出来的,如今这一出门就遇上这样的事儿,想着有些后悔了。

真不该悄悄跑出来,也不该在林中遇见那位高人时不听他的好心劝告。

突然有一双手把在了周梦舒的肩上,叫本就担惊受怕的周梦舒吓得跳了起来,“啊!救命啊!”听这声音吓得都要哭出来了。

那人道:“姑娘不用担心,你且好生瞧瞧我是谁。”

周梦舒硬着头皮捂着眼睛转过身,十指之间露出一点眯缝,只见一红衫格外在这布满迷雾之中的显眼,还有那一把折扇在手。

“看好了没。”那人有些不耐烦,心中猜忌着“莫不是这女子是一个好色之徒趁着让她好生瞧瞧就如此的占便宜。”

周梦舒看清楚他的脸之后,直接傻了眼。

“是你。”周梦舒见是方才在那小茶舍里碰过面的那位公子后,松开了手却又后退了一步。

“当然是本公子了。”说着他还扇动了几下折扇,还十分的得意。

周梦舒警惕的看着他,“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他意识到那样的话说出来会被这姑娘耻笑,便改了口,“来寻宝的。”还说得理直气壮的,这在周梦舒的眼中看了只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她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穿得如此的风骚,还是一身红,手拿玉骨折扇,左手的大拇指上还有一个玉扳指,长发飘飘洒洒,玉冠束起。

长得也不算丑,看得过去。

这跟她在木庄时月初对她说的那些官宦子弟简直是如出一辙,月初还对她说那些官宦子弟都是一些游手好闲爱流连于烟花之地的人,撩拨小姑娘的时候就是这一身装扮。

把人撩拨到了手里之时就会被带去其他地方,然后被人给侮辱,周梦舒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了。

他见她如此的盯着他之后又在一旁沉思着,他又想着,“是不是脑子也有问题?”

周梦舒道:“这个地方有宝贝?”

眼下这个情景必须得和对方达成共识,因为单单靠她一人是绝对不能走出去的,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几次却都不曾离开这个地方半步,如今多了一个人进来,那么也就多了一丝希望。

他点了点头,“嗯…有宝贝…”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为什么刚刚要说出这样的谎言,这可能真的是慌不择言了。

周梦舒眼睛一亮,立即道:“那找到了你可得分我一半。”

他觉得有趣,就像要好好的逗一逗她,“为何要分你一半?”

周梦舒道:“家中夫子教导,见者必有份。”

“未曾听闻有此一说,且挖的宝贝还是别人的,还需我亲自动手劳作,我的劳动成果又为何要分你一半?”

周梦舒两手叉腰,理直气壮的道:“你挖别人的宝贝本就不对,我可以去报官的,然后宝贝就都没有了。若是你分我一半我就可以不去官府报官,而且你我都还有宝贝。你给了我一半,我不去报官你还留有一半,怎么样?是不是很划得来?”

“呵,没想到还是一个小财迷。”在远处看着她的那人嘴角微微扬起。

他想了想似乎是这么一回事儿,他一拍手,“成交。”

“好,我们一起去寻宝吧。”周梦舒也不再怕这个地方刚刚出现的那个人,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就往前走。

“男女授受不亲,你的夫子没有教过你吗?”

方才说到宝贝的时候可是什么道理都懂的,可如此举动却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了。

“嗯?”周梦舒疑惑不解的看着他,“那是什么?”

他道:“你的夫子没有教过你?”

周梦舒很坦然的摇了摇头,“夫子没有教过我这个。”

他看周梦舒这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又悉心的为周梦舒解释,“所谓男女授受不亲那就是男子与女子之间不能随意触碰。且若是非要做法亦是男女成婚之后才能触碰的。”

周梦舒同那男子继续朝里面走着,可是越是走进去迷雾也就越来越大了,幸好他让周梦舒牵着他的衣袖走,起初他向周梦舒说出男女授受不亲之时,周梦舒还以为他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

可就在他说了之后她发现,他不像月初说的那些官宦子弟一样,也许他就是那种表面上看着风流实际上是一个大好人的那种。

这也只是她个人的猜测。

若是真的要观察他是否是好人的话,应该要给订一个观察期再说。

突然一阵浓雾席卷而来,他将手中的折扇递在面前,身子却退后了几分,给她挡住之时还不忘提醒她,“将口鼻捂住,这东西说不好是什么毒物。”

“哦,好。”见周梦舒捂好之后,他们二人又继续前进,又一阵浓雾扑来。

眼前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就连距离自己不远的那人也看不清楚,只知道自己还牵着他的衣袖。

“怎么挖宝贝这么难啊?”周梦舒抱怨道。

之前在木庄读过一本书,里面就写着那些挖宝贝是如何的好玩,根本就没有像这样的情况出现。

怎么自己出来验证一下挖宝贝有多好玩就变成这样了?

“你以为这宝贝是这么容易到手的吗?”

“看来还真不是。”周梦舒紧捂着口鼻,“我这一次出门还能体验一下亲自挖宝贝,还真是不亏了。”

她还想着回到木庄的时候告诉月初,让她听一下她在外面干的好事情。

“啧!”

周梦舒:“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吗?”说着抓住他衣袖的手又紧了些。

他拿起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姑娘,我与你同行如此之久,你都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

周梦舒还以为是他发现了什么,或者是刚刚那个人又出现了,结果是为了这个。

“周梦舒。”

“在下独孤言。”他突然停了下来,周梦舒继续前进结果鼻子撞在了他肩膀上,“嘶”她揉了揉,这可千万不要把鼻子给撞歪了。

周梦舒看着他的身高,自己和他比起来简直是差了太多了,他身体就像是石头一样硬邦邦的,鼻子瞬间就变得酸楚无比。

独孤言:“梦舒啊,真是不好意思。”

周梦舒摇头,“没事儿,继续走吧。”

毕竟挖宝贝才是最重要的。

结果有什么东西勾住了周梦舒的衣裙,她使劲拽都拽不动,“我衣裙被什么东西勾住了。”

“我过来看看。”独孤言将折扇别在衣带中,他蹲下身准备一探究竟之时,突然摸到了温暖的东西,“哎呀!”

这一叫惊得周梦舒都慌了,“怎么了?”

“我摸到什么暖和的东西了。”说着独孤言还继续摸了摸,确实暖和。

“什么?”周梦舒这才反应过来,低头一看,虽是白茫茫一片,但是好在独孤言的衣裳够显眼,而且脚踝一处还痒痒的,“你摸到我脚踝了。”

独孤言尴尬的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

“应该是勾住树枝什么了,继续走吧。”

“好。”

二人正赶着向前走,之前的浓雾正在逐渐的消散,路也看得清了许多,这样一来就会有很快的进度。

走至一处木屋前停住了脚步,周梦舒感觉这个地方不像是独孤言说的那样有什么宝贝,这里倒像是之前在书中读到过的一处悬疑之地。

那里也是迷雾重重,在外看似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多了一层雾笼罩着,实则在里面危机四伏,随时随地都有性命之危。

木屋的周围种有许多的花草树木,看着就像是避世的田园生活,不过和木庄比起来还差远了。

独孤言见周梦舒没有向前走,他也停下来站在她的身边,“梦舒,你怎么不走了?”

周梦舒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独孤言被这一眼盯着突然变得心虚了不少,“你这么看着我做甚,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不过也不用这样盯着吧。”

她冷笑着,两手背于身后,走到了他的面前,从上到下细细的打量着他。

“像独孤公子这样玩物丧志的人应该读过《蜀州野史记》这一本书,书中有一处写的地方与此处相似许多,你可有发现?”

“自然是读过的。”独孤言怔怔的看着她,莫不是这丫头知道了什么,看来她不想想象中的那么笨,表面上看着爱财,真面目也许让人猜不透。

拿出折扇心虚的扇了两下。

“书中道,眉山一处山林地处于阴暗,常年浓雾笼罩,林中时有人失踪,但凡进来的人没有活着出去的。”

“且早有传闻这里曾是一富饶之地,有一位富商的女儿爱上了一个人,家中父母不同意这门婚事,那富商的女儿便与那人私奔,五年之后此处因何缘由被灭不知。”

周梦舒在独孤言面前来回走动着,她莞尔一笑,声音突然变得比之前稍微大了一些,独孤言听得身体一颤。

她又道:“此处官府也曾来查探过,说是这里住着一个女人,每到晚上她身上的青玉都会发出一阵阵的敲打声,打着一把伞提着灯笼在这里走来走去不论白天黑夜。瞧着她疯疯癫癫,问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一直摇头。后来不知为何这女子受了什么刺激见人就咬,还胡言胡语的,此处机关甚多有许多人丧命于此,自此这个地方不再有人来,此案也一直未破,称为青玉案。”

独孤言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女子,看来真的是自己小瞧了她,实力不亚于自己,刚遇见她的时候还以为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随随便便几句话就会被骗走,原来没有那么简单。

“我都不曾知晓如此多的事情,你又是从何得知?”

“我闲来无事看的杂书野史比较多,自然是知晓的。”周梦舒瞥眼看了看他,那一愣一愣的表情,看着还真是有些好笑,“你之前说带我来找宝贝的时候我就已经猜测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只是还不确定。”

独孤言:“是在下才疏学浅,不曾想梦舒姑娘竟如此的饱读诗书。”

看来这女孩子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再怎么说也是独孤公子带我进来大开眼界一番,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好好的看一看。”

周梦舒走在前面,独孤言紧跟其后,想不到这女子还有几把刷子,倒是自己自以为聪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

“嘣”

二人停住脚步,周梦舒四处看望着,这声音似乎就是离自己不远传来的,她看着那几个木屋。

直接走了过去,在木屋的梁上取下了一支箭,幸好发现得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怎么发现的?”

“方才有风,有一根弦被吹响,声音就在这周围不远,这梁上最适合藏这些东西。”

“嗒嗒嗒”

独孤言站在周梦舒的面前,玉骨折扇里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来,“你站在我后面。”

如今这迷雾又变得浓了不少,方才又出现了奇怪的声音,应当小心谨慎的好。

“应该是那女子出来了。”周梦舒与他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准备迎接这一战之时突然出现一道亮白色的剑光。

一位灰色衣裳的男子站在了他们二人面前,长剑迅速收回剑鞘之中,转过身来向他们二人行礼。

周梦舒微微颔首。

“是你。”独孤言那诧异的声音听着,好像他和面前这位认识,不仅认识还很熟。

独孤言:“你来干什么?你们青城派的也想来抢功劳不是。”

“自然不是。”他看着周梦舒,将手里的包袱递了出来,“只是来归还这位小姐的包袱而已。”

“多谢这位公子。”周梦舒接过对着他笑着。

独孤言见后连忙道:“梦舒啊你快别谢他,青城派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离他远一点。”

具体的事情周梦舒也不知道,只知道一些关于江湖上的事情,青城派是蜀州最大的名门正派,除了青城派还有湘城的独孤一族,汴州李氏一派,赣州上官一派,四大门派在江湖风云录之中可是写得一个比一个厉害。

除此四大门派赫赫有名之外还有其他厉害的江湖人士,只是未曾自己操办门派,一直在江湖上行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不过此次出门还真是幸运,能碰见两大门派的人在一起,还真是不亏。

他冷笑着,“独孤家的人也不见得多好,骗一个小姑娘说是寻宝,其实是把她当做垫背的。真是好笑,堂堂独孤公子居然要靠一个女人。”

独孤言挽起衣袖,手中的匕首正准备朝他刺去,“元秋毅,你……”

“嗒嗒嗒”

那个声音又出来了。

他们二人绊嘴的也停了下来,迅速进入戒备的动作,周梦舒突然看见一道黑影掠过,那身形高大魁梧,不像是书中所说的那个女子,女子的身形较小,且骨盆稍稍有点大,刚刚那个影子却不是。

女子的骨盆稍大,而男子却恰恰相反,所以尽管他穿得再多也掩饰不了他的性别。

她道:“看来这个地方不止那一个姑娘。”

“何以见得?”元秋毅问道。

“方才一道黑影在我面前掠过,你们二人当时看的方向与我不同自然是没有看见的。”

“咻”

一支黑箭突然传透浓雾而来,“磴”地一声,铿锵有力的定在了木桩之上,木桩上瞬得出现了一丝裂缝,幸好三人躲得快。

位置稍偏周梦舒那边,幸亏眼疾手快,不然就给当活的箭靶了。

“咻”

又是一支黑箭穿雾而来,这一次的力气比上一次明显的大了许多,直透木窗而过,三人蹲在地上都已经看呆了。

看来这射箭人的力气还有眼力非同小可,这么大的浓雾也没干扰到他,也许是经常在此射箭,也难怪会有传闻进来就出不去的说法。

“进屋。”元秋毅一脚踹开了木门,三人一起走了进去,他特意走在后面,就为看那人是否还会再射一箭。

许久之后外面没有了动静,三人也松了一口气,各自站在各自的位置,互不干扰。

特别是独孤言,要不是这屋子不大,他指定会离元秋毅更远些。

这屋子的陈设看着不像是经历了风吹雨打几十年的迹象,倒是新颖得很,房梁上的支架也都是崭新的,没有丝毫朽坏的样子,更没有发霉的味道。

刚刚被射穿的木窗在外面看着破破烂烂,在屋里面看着却又是另外一个迹象,那一层窗纸,不过是早早贴好的。

元秋毅:“如今外面不安全,我们先在此歇息,稍后再做定夺。”

独孤言:“和你在一个屋那更不安全,少在这里惺惺作态装好人。”

周梦舒不语,静静的看着刚刚被射穿的木窗,思考着,“这射箭之人到底有多大的力气,还有敏锐的眼力,一箭穿破。”

也未曾听说过江湖之上有这样的人存在,突然想起一人,只是不确定是不是他,不过在很早之前江湖传言他不是死了吗?

人死不能复生,不可能是他。

何况这一件事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和这件几十年前的事情不可能撞在一起,兴许是这家富商有一位射箭能手,还需小心提防着。

独孤言觉得太过于安静,他又是一个话唠,奈何这里没人和自己说话,他总得找一点话题来聊聊,对着元秋毅挑眉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如今青城派都这么闲了?还可以任由弟子随意走动了。”

元秋毅:“奉家师之令前来此处查案。”说着他看了一眼正看着木窗发呆的周梦舒,不知这丫头在想些什么。

“是吗?我也是来查案的。”独孤言说得极为自信,结果就在此时周梦舒发言了。

“你不是来寻宝的吗?怎么也变成探案了。”

“这……”这丫头是故意的吧!故意让自己出糗,丢脸丢大发了。

“咻”

又一支箭射了过来,这一次不是木窗而是木门,元秋毅道:“看来他是想把我们都逼出去。”

“本公子还就是不出去了,他能拿我怎么滴。”独孤言席地而坐,手中的玉骨折扇扇个不停。

突然,屋子里冒出了许多青烟。

独孤言:“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青烟来了?莫不是外面的浓雾都溢进来了?”

周梦舒察觉到不对劲,连忙道:“快捂住口鼻!”

结果三人都难以幸免,都吸入了青烟,统统晕倒在地,三名黑衣人破门而入,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互相对视一眼,扛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