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中时,漫天飘落的大雪已经在地上积攒了厚厚一层,营中将士并非一直驻扎此地,因此营中也没有准备棉衣,一行人别冻的瑟瑟发抖。
灵崖让楚亭在高台之上摆了一张丈二的桌子,上面供了三牲五果,他则是亲自捏了一柄桃木剑上去胡乱比划了两下。此一番落雪本就是有妖作祟,他此时用法力喝止,几道灵符打到天上去,效果立竿见影。
做法毙,楚亭将人请到了帐中去。
青一那边瓜果清茶奉着,楚亭则是在于灵崖说进王都之事。
楚亭是这样说的:“前些时日,陛下特写了书信来询问,是何人救了军中数万人性命,定要我将人请到王都中让他见见。我与他说,仙长乃是世外高人,不图俗世名声,原本毕竟已经歇了此种心思,却不料国师却说有此能人,他也想面见一番,因此陛下下了旨,让我将仙长一道请回去。”
灵崖听了后面上没什么异色,只是问:“那国师是和人物?”
楚亭说:“五年前举国大旱,是国师筑高台求雨,求来甘霖救了北靖百万子民,陛下因此敕封国师,享一品亲王俸。但国师地位超然,却是连陛下见了都要尊敬三分。”
灵崖点了点头,说了句:“我知晓了,这一番落雪乃是有人勾结妖物作祟,那妖物暂且动不得,那作乱的人却是能找到,何时动身,你须得提前说一声,我要将那人拿住。”
他这般说,楚亭支吾了一阵,问:“仙长口中所言之人,可是一白衣女子?”
“哦?你认得她?”灵崖问道。
见他们说道那位蔡大人,青一也不吃瓜果了,抬头去看。
楚亭说:“那位女子姓蔡,旁人都唤她一声蔡大人,她原本是土回进献给陛下的妃子,陛下极其喜爱她,不顾朝中大臣反对,将她封了贵妃,并且下了恩旨让她回土回省亲。却不料她是个不惜福的,回到土回后竟然带入杀了护送她回来的将士,之后更是以女子之身入土回王朝为仕,之前给我军中士兵下毒之人便是她。”
灵崖听着点头:“倒是一位奇女子。”
青一撇了撇嘴,又去喝自己的茶。
楚亭说:“在下有一不情之请,不知仙长可否应允。”
“你说!”
“那贼婆子毕竟是陛下贵妃,若是仙长将之擒下,可否交于在下,一同带回王都?”
灵崖声音柔和了几分,说:“自然是可以的。”
楚亭喜出望外,拜谢道:“楚亭谢仙长大恩。”
灵崖站起身朝他点了个头,带着吃完最后一块蜜瓜的青一回了自己帐篷。
“喂,你为什么要送那个女人去王都啊?”回到帐篷后,青一问道。
灵崖说:“我猜测那个国师便是那妖蛟。”
青一看着他,等他后面的话。
灵崖说:“如果楚亭说的都是真的,那妖蛟已经是北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况且,有国师之名,他若是靠上皇帝,借着龙气修炼已然足够,又何必让那蔡大人来土回,两个人狼狈为奸,让土回势大呢?”
青一听着不是很明白,等他解释。
灵崖说:“我猜,这北靖皇室大抵是气数要尽了,所以他才想着扶持另一个兴起的皇室。这扶持皇室的功德,可是要比依附在一个气数将尽的皇室身上要大的多。咱们带了那蔡大人回去,让她与那国师处在一处,才可明白她们是否要行此事。”
青一挠着头,问:“可是……如果这么做可以获得更多功德的话,那咱们为什么……”
她的话没有说完,灵崖已经打断,说:“土回皇室没有紫薇之气,他们不是天命之人,若是强行为之,只怕不妥。”
这下青一懂了,因为他们是仙,所以必须得按部就班的来,而那妖蛟是妖,所以可以随心所欲的来。
只是如此这般,她不免嘀咕了一句:“如此说来,这做个仙,还没有做个妖魔来的爽快。”
她说这话是贪了一个嘴上爽快,却不想话刚说来就被灵崖呵斥了回去:“混账,你我身为仙人,不思斩妖除魔也就罢了,竟然还在此想着这种荒谬之事,今日之事你无需与我同去,在此地静思己过。”
说罢,在她身上扔了一个禁足的符咒,而后转身离去。
青一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究竟出了何事,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可偏偏她此时的修为连灵崖一个小指头都比不过,他下的禁制自然也无法冲开,只能被气的流出眼泪。
灵崖出去,却是没带那个一直带在身边的小师妹,这让楚亭十分新奇,便亲自到了他们帐中。
他到时,青一刚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瞧见他进来,没好气的问:“你进来做什么?”
楚亭被她这骄纵的口气问的一愣,随后笑着说:“我听说你同你师兄闹了些矛盾,特意过来看看!”
青一气的扭转了身子,不去搭理他。
楚亭见她动身子只动上半身,便问:“你这下半身是被点穴了?”
点穴那是凡人做的事,只需过上几个时辰就会解开,她这是被下了定身咒,如果不是灵崖亲自过来解的话,她就得一辈子困在这个地方。
楚亭伸手过去戳了戳她,瞧她果然没法子动,立刻放肆了许多。
说来也奇怪,这二人都是仙长,可他对着那位师兄时,绝对升不起一丝不尊敬的念头,因此跪拜之事行的十分顺畅。但是面对这位小仙长的时候,他却总是喜欢逗上一逗,虽也感念她的想救大军之恩,却并不会升起什么供起来之感。
他思想了一会儿,觉得奇怪,便将这事问了出来。
青一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说:“你见着寺庙的佛像自然升不起亵渎之心只想跪拜,可你看着扫地的沙弥难道也要跪拜不成吗?”
楚亭唔了声,问:“那你得意思就是说,你师兄是佛像,你是那沙弥?”
青一:“……”
楚亭哈哈笑了两声:“你与他乃是师兄妹,为何你们二人修为会相差如此之远啊?”
青一大怒:“你不是修行之人自是不知,我修行不过一年时间,能成为这样已经算是顶顶厉害,至于他……”她顿了顿,说:“哪个晓得他修行了多长时间,他比我厉害太多简直不要太正常。”
其实这个道理,她之前明白的不是太厉害,只以为他就算比自己厉害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但是自从到了这地方后,他一直都是自己要修行,而且还要凝纯了灵力之后供她修行,这一番修为自然不是她这水平可以比,因此才知晓,自己之前委实是将人看的太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