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一吃过了粥便一直等着姜炁回来,然而等到的消息却是他又走了,她自然愤愤难平,但是想着师父他老人家是得知自己出事后,抛下师娘前来救自己的,便又宽心了几许,并且十分担忧师娘没了师父护持,可有大碍。
她还在想着旁的事,倒是青千跑到了天清峰要探测她的伤势。
这室内有姜炁设下的结界他进不来,是以只能让她这个受伤的人出去见一面,青一嘟嘟囔囔了半晌表示不情愿,最后却也只能出去见见这位掌控着自己课业的师叔。
到了外面,青一恭恭敬敬行礼:“青一见过三师叔!”
青千的老脸一时有些尴尬,捂着嘴巴咳嗽了一声,道:“唉,这事原是我的不是,却叫师兄罚了你。这几日你好好养伤,我将十日之内的课程全部制成了册子送来与你,你养伤的期间好好看看,下旬的考试便不算你了,也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青一差点流出泪来:“师叔您这补偿还真是叫人感动啊,您既然都免了我的旬考,何不当做没有我这么个人呢,何苦还劳您亲力亲为送来这些册子?”
青千嘿嘿一笑,说:“这你就不懂了,俗话说得好,这业精于勤荒于嬉,还有说着学业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哪怕是养伤,也需要好好学习才是。”
青一铁青着脸,如果不是身份不和,肯定会叫嚷一声送客。
这说来也颇有几分奇怪,她对着这位青千师叔,不知为何天生起不来尊敬老师般的态度,反倒是觉得他更像是个能同自己玩到一块儿去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要那八宝塔时才没有拒绝。
若是换了旁人,就算是青云,恐怕她也要拒绝上一二。
既然想到了八宝塔,青一便蔫坏的说:“虽说您为我制册子花了不少时间,但是那八宝塔却是不能多留的,一月之期一到,我定然要收回。”
青千苦哈哈的看着她,倒是也不好意思说师兄那里已经把时间砍成了三日。
“好好好,倒时定然将东西给你交回来。”留下这句话,他便匆匆下了山去,瞧着倒像是急忙回去研究无法多保留几日的法器。
青一则是拿着册子回自己寝殿去翻看。
恰好里面有一篇是焚信传书,便是将书信写好之后,其上附着灵力,之后以特有咒决点燃,心中默念想要出现在的人面前,书信燃烧殆尽便会出现在那人面前。
青一瞧着好玩的很,决定今日便练这个。
之后她又借口因为受伤灵力不足,而师父师叔谆谆教诲不敢违背,从紫衣那里拿了两个蟠桃切成了小块,坐在桃花树下一边吃桃子一边练法术,倒是惬意的很。
敖潜收到姜炁已走的消息,特意带着刘玲上来瞧瞧这个小师妹有没有伤心的哭鼻子,没想到见到她这幅悠然自得的模样。
随手拈了一块桃子入口,敖潜差点被呛住:“这莫不是九重天上的蟠桃?”
青一点着头,将桃子往刘玲那边送了送,让她也拿着吃。
刘玲略带着几分忐忑的拿过一块吃了,果然入口即化,变成一股暖流徜徉周身,顿觉身上灵力充盈了些。
“唉,我算是明白那些人为何个个削尖了脑袋要来天清峰当徒弟,就说这每日的蟠桃供应,也足够叫其他做人师父的汗颜。”敖潜道。
青一点了点自己做着纳凉的桃树,“这结界内四季如春,灵气泛滥,这桃树四季不停结果子,吃不完的都叫青千师叔拿去做了桃花酿。若是照你的说法来看,那岂不是人清峰也是个人人求去的好地方?”
刘玲在一旁说:“师父倒是经常拿着桃子酿酒,但总是酿好了就埋地下,我倒是也不曾尝过,也不曾见师父起出过。”
敖潜叹气:“总归你们都有影子,只有我盼无可盼。”
青一瞧着他说的可怜,便又扔了一块桃子给他。
敖潜吃的满足,便问她:“你在做什么呢?”
青一说:“青千师叔送来几本册子,上面有这几日的课程,我正在学焚信传书。”
敖潜奇怪道:“我怎的不知你们这几日就要学这个?”顿了顿,又道:“想来是师叔知晓你在山上苦闷,特意写了给你,你也可以给你的亲友们写信传传音讯,也算是打发无聊的时间。”
刘玲在一旁搭腔,“这倒确实是师父会做的事。”
青一沉思了片刻,她的家人据说都死了,余下的亲友也都在流华山,只有一个姜炁值当她焚信传书一回。思及适才对师娘的担忧,青一对两个人说:“既然如此,我便要专心用功了不招待你们了。”
刘玲道:“无妨,我们也是怕你不高兴特意过来,见你如此,便也走了。”
他二人离开后,青一捧着册子愈发钻研了起来。
这焚信传书要比她之前学的那些难上不少,这也是为何敖潜说不应当出现在她这里的原因之一。其二这法术对着人施法之人的灵力要求颇大,她只是拿着借来的灵力已然无法支撑,偏偏她自己又无法聚气,着实是一件憾事。
然而她信奉活人不能叫尿憋死的信条,想着这世上办法总比难关多,便收拾东西去了姜炁的书房。他书房中收藏的典籍不少,而且分门别类安置的妥妥当当,青一寻了不过片刻,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本子游记,说是有一个叫阳嶒仙人在十亿凡世中遇到一个道士,那道士的长辈乃是飞升到九重天的仙人,他出于照顾小辈的心思去看了看那位道士,然后便察觉那位道士丹田天生封闭,而他师尊却是另辟蹊径在他身上描绘出了一个聚灵阵。
那道士本身便是一个聚灵阵,身上灵气自然取之不竭用之不尽,是以修为高深,连他一个散仙都不敌。只是可惜那道士恋上了一个女妖,之后与那女妖结合引发了天谴,两个人一起魂归混沌。
放下游记,青一想了想自己的情况,觉得这种法子或许也能用。
但是她没那个本事在自己身上绘聚灵阵,便只能在手上画了一个小小的聚灵阵,等着灵力汇聚在手上时,再送到信上。
寻到了法子,她又乐滋滋的跑到桃花树下,将写好的书信以灵力念着决咒点燃,然后便期待着姜炁的回信。
另一头,姜炁到蓬莱后先去看了章嫱,之后又去疏言处,请他帮忙再多制几面能辨魔物的旗子,之后才回到自己休憩的地方。石牢的结界到底是天尊留下的,照理来说开了之后除非天尊亲至,否则无人能打开。
他今日凭借自己的修为与天尊一脉传下来的功法,硬开了结界,已经是受了些伤,此时做完了要做的事,才能安下心来打坐养伤。
刚刚坐下,面前便出现了书信。
他尚且以为是山上又出了事,没想到打开看到的却是青一送来的书信。
姜炁愣了有一会儿,着实没想到她竟然已经厉害到了如此程度。只是她的情况他知晓,想着她此时定然是用了些什么其他法子,便写了信问她使了何等法子。
青一看到姜炁竟然回了信回来,开心的不得了,将法子同他说了一遍,还让他夸。
姜炁看到后又吃了一惊,却也不得不叹一句,这孩子果真聪慧异常,若不是有之前的那些事情,此时怕也是三界内鼎鼎有名的神童,只等再过上些年长成大女孩,便是众家求取的对象,绝不会是如此现象。
如此想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又写了一份信,说明章嫱无碍,又让她安心养伤暂且不要动灵力免得伤了筋骨。写完后,想着她伤还没好,便来询问妻子伤势,这本是一份孝心,便又拿着她写的书信到了章嫱处。
那菩提树见他来了,挥动着一身的枝叶朝他行礼。
姜炁本是一腔激动跑过来,见着这情况,却有几分失笑。
“元君身子如何?”姜炁不能当着菩提的面说出青一的事,于是只能问章嫱的身子。
菩提十分诧异,这青元真人刚刚离去不过一个时辰,为何此时又来,不过想着人家丈夫关心妻子身子也是常理,便说:“元君身子无碍,这几日她耗损的生机也修补回来了一些,不会出差错的。”
姜炁点头唔了一声,便也没有再回寝室。
总归他到了如此境界,一呼一吸之间皆是修行,便是在这里喝上两盏清茶,虽说恢复的慢了些,但是能陪着章嫱,也能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