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继母的死

看到这几个字,两位姨太太愣住。

她们有种不真实感。

她们恨了好几年的戴玉蓉,就这么去死了吗?

是真的,还是做了个美梦?

“这是北平晚报,对吧?”三姨太道,声音有点紧。

北平晚报,就不会是小道消息!

三姨太很想笑,也忍不住要笑出声。

虽然忍住了,三姨太仍是一张憋不住的笑脸,唇角上扬着,很是滑稽。

二姨太的神态,比三姨太也好不了多少。

“是啊,岳城晚报!”二姨太道。

这两位姨太太,各自拿了份报纸,上楼回自己的房间,终于可以放肆露出她们的喜悦。

三姨太用枕头捂住了脑袋,笑得花枝乱颤。

戴玉蓉要死了,她这个下场,简直是大快人心,三姨太性格开朗,她是一定要笑出来的。

二姨太则没那么夸张,她倒了杯葡萄酒,水晶杯里血色妖娆,她轻轻晃动酒杯,看着那潋滟的涟漪出神。

“这酒真漂亮.......”

两位姨太太的好心情,用言语根本形容不了。

叶柔却哭得晕过去了,叶青导滞如木鸡。

后半夜的时候,沈长安爬到了叶轻昭的卧房。

她阳台上的门轻轻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她以为是叶君尧。

当时叶轻昭还在窗下写作业。

耽误的功课,她得补回来,任由外面变了天,风言风语,叶轻昭还是要努力把毕业证拿了。

这些流言蜚语,根本伤不了她。

“轻昭。”

是长安?最近是不是幻听了?

她继续写字。

沈长安摸了摸她的头。

叶轻昭转熙。

叶轻昭一看是沈长安,揉了揉眼睛,却是长安!

叶轻昭惊讶问他:“你怎么上来的?这是三楼!”

“你家这小洋楼,三楼也不过十米。我攀爬二十米的障碍都如履平地,何况是十米?”沈长安锁好门窗。

“我是不是太想你了,都出幻觉了。”叶轻昭冷笑。

“轻昭,是我,我回来了!”沈长安抬起她纤柔的下巴,让她和他对视,“想你了,想第一时间见你。”

沈长安拉过她,亲吻着她的唇。

他们俩并头躺在床上,叶轻昭沉默不语。

沈长安也不说话了,只是抱着她,他感觉她娇小玲珑,有时候也是脆弱不堪,需要他的陪伴。

叶轻昭抱着他哭了起来。

“没事了,轻昭,你还有我呢,我保护你!”沈长安将她贴如自己胸膛。

凌晨三点时,沈长安离开了叶公馆。

叶轻昭起来时,天放晴了,早晨空气阴寒潮湿,轻云高远,随着回栏流转,门口的白练迎风摇曳款摆。

今天处决戴玉蓉。

戴玉蓉这件事,是到了最后收尾。

她的死,一切顺理成章。

警备厅的人处理了戴玉蓉的尸体。

叶家的人给她立了衣冠冢。

晚上,叶轻昭和叶君尧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闪烁的霓虹,沉默了良久。

叶君尧伸出手,握紧了她的,两个人相互依靠般,汲取温暖。

“我不是她的儿子。”叶君尧也用一种盖棺定论的腔调,告诉叶轻昭。

戴玉蓉那天的求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无需再查证据。

“嗯。”叶轻昭则有个飘忽的微笑,“幸好你不是,否则你也是我的仇人。阿哥,我很感激。”

“我是不是很不孝?”叶君尧转头看叶轻昭,他的眼睛被泪水洗过,似墨色的宝石,璀璨明亮。

叶轻昭近距离打量他,发现他的睫毛也很长,湿漉漉的,看上去不染尘埃。

他真干净!

他的脸是干净的,心是干净的,他的世界也是干净的!

叶轻昭突然很向往他的纯洁。

若是叶轻昭没有仇恨附身,她也会像叶君尧这样,清纯得像一块无瑕的美玉吧?

叶君尧的手握得更紧了,将叶轻昭紧紧包裹着。

“她死了,再也没人知道我是谁。”叶君尧茫然望着黢黑的夜空,眼瞳也似那碧穹,黑得没了神采。

“不,她死了,你永远都会是叶家的少爷,这一点再也不会改变。阿哥,她死了,你的身份就稳定了,你为何迷茫?”叶轻昭道。

叶君尧却不语。

“你不想做叶家的儿子?”叶轻昭反问。

叶君尧不想。

他不是不想做叶家的儿子,他只是不想做她名义上的兄长。

兄长,意味着什么可能也没有。

叶君尧心中有淡淡的抵触。

他柔软而善良,也不知道如何去争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存着他的幻想,幻想有一天,机会来临时,身份不是他们俩之间的鸿沟。

“我不知道,昭昭。”叶君尧低垂了脑袋。

他们俩拉着手,像两个过马路的小孩子,一起抵御危险,一起走向马路的另一边,寻找新的生活。

戴玉蓉死了,叶柔和叶青姊妹俩,偃旗息鼓的,特别怂。

得势嚣张、失势时怂怯的人,叶轻昭一点也不可怜她们,只感觉深深的厌恶。

要是没了戴玉蓉,这两姊妹还能有点骨气,叶轻昭也许会高看她们一眼。

叶公馆仍是四姨太当家。

偶然叶轻昭回来,能听到家里的欢声笑语。

戴玉蓉死了,压在姨太太们头上的重石,也彻底消失不见了,每个人都拨开乌云见明月。

叶青又请了一星期的假,学校里,都是叶轻昭的家事,叶轻昭也不理不睬。

班上的同学,虽然背后当笑话说,当面还是同情叶轻昭的。

“没想到,你母亲那么惨,你要节哀啊,报应总算来了不是?”

这些话,叶轻昭听得有点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