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164.最贵的面子

待白首长父子离开，杜久棠问道：“不知林委员有何吩咐。”

林玺说道：“专案组近几日便会抵达上海暗查，负责人的身份对外保密，连我都无法获知详情，你多安排些人手跟进，绝不能出纰漏。”

杜久棠斟酒道：“没有人能从上海滩获知半点对林委员不利的消息，不过上面很少使用密查的方式，只怕此次不太好应付，总得提前安排好替罪羊才稳妥。”

林玺心中早已有谋划：“白宗庆心机叵测，竟敢暗算到我的头上，趁此机会正好可以解决此麻烦。”

杜久棠心领神会：“请您放心，晚辈一定办妥。”

林玺又说道：“巫法医未来有何打算？”

巫小梧故作顺从答道：“一切全听林委员的安排。”

林玺很满意她的态度：“我特别看了你的档案与所经手的案件，确实是法医界难得的人才，不如继续回市警察局，我保你在两年之内升任法医科主任。”

巫小梧自是意外，一时揣摩不出其意为何：“这…这恐怕不大方便吧…毕竟林警官就在市局…”

林玺轻描淡写道：“致远很快就会离开上海。”

杜久棠一直握着她的手，感觉到那蜷缩冰冷的小手微微颤了颤，便加大指尖力度，担心她受情感影响而言语失当。

巫小梧竭力保持镇定：“一切听从您的吩咐，我可以明天就回市局工作。”

林玺看向情圣：“风警官深谙人心，办案能力超群，被郑义与孙耀宗压制多年着实委屈，如今你师父梁青虽为局长，可他在★坛影响力毕竟有限，不如为我办事，于你个人以及整个风家都有好处。”

风杨亦不拒绝：“多谢林委员抬举，在下其实早也想找棵大树来靠，自在好乘凉，无论有任何吩咐，定当尽力而为。”

林玺问道：“顾情一事是由你负责，现在情况怎么样？”

风杨说道：“她从医院逃走，监视的警察一路向北追到城郊十八里桥附近，走投无路之后投江自尽，尸体目前还在搜寻。”

林玺讲出最关心的问题：“她在接受审问的时候交代了些什么？”

风杨说道：“她的精神状况不大正常，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一口咬定欧阳慕是连环虐杀案的策划者，并且想要谋杀她。”

林玺对他仍有提防：“你的读心术没能获得更多信息吗？”

风杨耸肩道：“像顾情那样的疯子，心里会同时存在多种相互矛盾的想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个为真哪个为假，更何况是我。”

林玺问：“欧阳慕的事警局打算如何处理？”

风杨说道：“目前没有实质性证据可以定罪，欧阳慕是林家的亲戚，林委员想要如何处理，我可以按照您的要求去办。”

林玺对他由怀疑转为欣赏：“欧阳慕如果真的参与犯罪，我没有必要包庇，按警局正常程序进行就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诸位只要忠心为我，自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走出包厢，巫小梧一口气喝下整杯果汁，这才使心神渐稳：“没想到林委员是这样可怕的人，听他的意思好像完全不在乎阿慕哥哥的生死。”

风杨早已料到会是如此：“欧阳慕不过是颗棋子罢了，如果天理会的罪行无法掩盖，便会将所有罪名都推到他身上。”

杜久棠说道：“世人常说黑白两道，殊不知林委员是比黑更黑的白，正如常言所说，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王。”

风杨说与二人碰杯：“目前我们成功的骗过了林委员，再过五天就是11月28日，我们要一鼓作气让这场戏圆满谢幕。”

晚宴的重头戏是慈善拍卖，十余位高★及亲眷捐赠古玩字画与首饰等物，由在场贵宾竞拍，压轴作品为林玺亲笔临摹的王羲之行书名作《金刚经》，一经展出便获众人吹捧，赞扬声不绝于耳，出价节节攀高，不消五分钟已接近五百万。

巫小梧颇为疑惑，低声问阎王：“我记得报纸上说最近乾隆皇帝的《白塔山记》以五百五十万的高价成交，林委员的书法技艺难道能与名家相比吗？”

杜久棠一言戳破真相：“大家想买的不是林委员的字画，而是他的面子。”

巫小梧恍然大悟，由衷道：“这真是我所见过最贵的面子。”

主持人晃动小锤激动地高喊道：“感谢荣盛集团的董事长荣轩先生开出本场拍卖的最高价五百万元，五百万一次，五百万两次…”

杜久棠举牌，淡淡道：“六百万。”

巫小梧只觉不可思议，在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惊讶声中悄声问道：“出这么高的价值得吗？”

杜久棠心中早有一本账：“今日若不捧场，明日林委员就会找杜氏商会的麻烦，这钱不是表善心，而是表忠心。”

主持人终落槌：“恭喜杜氏商会的杜久棠先生，万分感谢您对于黄河水灾难民的一片善意，请上台致辞。”

巫小梧没想到阎王会示意着她一同起身，如此情形之下不得不相随，拘谨地站于舞台正中。

杜久棠脸上挂着淡淡的客套笑意：“林委员心系灾民，于百忙之中专程前来上海募集善款，能为救灾尽绵薄之力是杜某的荣幸，另外近来有不少受灾民众逃难前来上海，大多聚集于闸北，饮食与健康全无着落，我女朋友巫小梧小姐对此事颇为关注，所以除了今晚的拍卖捐款之外，杜氏基金会还将设立简易食堂与医院，尽最大努力帮灾民度过难关。”

巫小梧全然没有心理准备，不禁愣住，在如雷贯耳的掌声中终才回神，在众人的目光中略显尴尬僵硬地笑着，走下台后蹙眉说道：“杜先生，明明是你捐钱捐物，为什么要提起我呢？”

杜久棠很喜欢看她脸红羞怯的模样，也想以此长留于身边：“我们之间不必分彼此。”

面对如此暧昧之言，巫小梧一时语塞，停顿几秒后说道：“你和我毕竟不是真正的情侣，实在不合适…”

杜久棠霸气依旧：“来日方长，我志在必得。”

楚胜男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不由分说便要拉她走：“我要和你单独聊聊！”

巫小梧穿着不习惯的高跟鞋跌跌撞撞跟着她来到会场角落。

楚胜男叉腰怒道：“你和杜久棠是怎么回事，至少有半个上海滩的人都知道你是林致远的女朋友，现在闹这么一出，该多伤他面子！”

巫小梧无法将实情告知，吞吞吐吐不知该从何解释。

风杨走上前说道：“他们已经分手了，林致远甚至亲手对小梧用刑，你应该去质问那座无情的冰山。”

楚胜男深觉不可思议：“怎么可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风杨说道：“冰山和我也翻了脸，甚至都不在警局露面，你如果想知道就亲自去问他。”

楚胜男转而把矛头对准他：“那就先说咱们两人的事，你被军★关押的事我还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我在你心里难道算是外人吗？”

风杨心知争不过刁蛮男人婆，示弱装可怜道：“受刑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哪好意思到处去说，知情者恐怕都是和军★关系密切的人。”

楚胜男看着他脸上青紫的淤痕不由心疼，义愤填膺间摩拳擦掌如上战场一般：“军★的人真是疯狗，连我的男人都敢动，是谁伤的你，不打他一顿不能解气！”

风杨抬手指了指说道：“白城斌，去揍他一顿忙我出气。”

楚胜男前行两步，却见他并未阻止，转身嗔怒道：“你怎么也不拦着点，我能打得过他吗？”

风杨无奈道：“姑奶奶你就是我祖宗，不要闹了好吗？”

楚胜男恨恨说道：“我不能用拳头打他，但能用笔写死他，定要把他这些年贪赃枉法、仗势欺人的脏事都挖出来，替你报仇雪恨、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