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查案受阻

邵远气急败坏道：“林警官你不能因为区区一份简报就武断做出人事调动！”

风杨满目鄙夷：“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那套把戏在这里行不通，我立刻安排其他法医来验尸。”

邵远咽不下这口气：“你少在这里摆公事公办的虚伪嘴脸，你总是找闸北那姓巫的丫头来验尸，明眼人谁看不出你们之间的龌龊勾当！”

风杨猝然发力将其推至墙角，手肘直抵他的喉咙，眼底熊熊燃起烈火：“嘴巴放干净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袁深连忙上前将二人分开，竭力劝和。

林致远厉声道：“这是罪案现场，不容任何人胡闹！邵法医如果对我有任何意见，尽可以去投诉，如果你执意留在这里，只会让场面更加难堪而已。”

风杨见邵远负气离去，心中怒意难平：“这个无耻小人，以后肯定还会掀风起浪，我刚刚是有些冲动，可并不后悔，不过经这样一场闹剧，小梧暂时不适合参加特别行动组的验尸，我另找其他法医。”

林致远思忖片刻后叫住他：“由巫法医查验最为合适，从目前情况判断，刘永发、吴兴、周大亨三人是被相同的犯罪团伙所谋害，如果中途换法医，可能就会漏掉其中共通的细节。”

风杨望着他的眼睛片刻，知他虽对通灵术存疑，但已完全信任小梧。

林致远注意到他的目光有异，问道：“你该不会又在用读心术探查我的心思吧？”

风杨拍拍他的肩膀：“如林警官这般坦坦荡荡的君子，何惧读心术。”

巫小梧来到刘永发遇害现场，完成初步检验并写好简报，确定死亡时间为昨夜十点至凌晨一点之间。

林致远对于她的能力愈加欣赏，报告中不仅有此具尸体的基本情况，而且还罗列出刘永发、吴兴、周大亨死状的共同点，似乎有种很奇妙的默契在其中：“刘永发的脖颈侧边也发现有针孔，能不能从残留血液中验出被注射过何药物？”

巫小梧对此不抱太大希望：“可以试一试，不过我猜测被注射的药物应该是普通的麻醉剂，属于非管制药品，在各个西医院与诊所中使用很普遍，估计没有办法排查。”

林致远又说道：“你还特别提到鞭痕的走向，以此认为鞭打刘永发的人是左撇子，而周大发身上的伤痕较为复杂，可大部分较深的鞭痕是右撇子造成。”

风杨说道：“根据通灵的结果，鞭打周大亨的人主要是凌霜，那她就应该就是右撇子，而鞭打刘永发的左撇子很有可能为安瑜瑾，我会想办法确认她们的惯用手。”

巫小梧继续说道：“刘永发肚子上那道剖痕是生前所致，长约二十厘米，深约八厘米，从肌肉组织的情况判断，凶手并非是一刀利落划破，中间停顿过三次，有明显的刀具扭动痕迹，目的是最大限度地使死者痛苦，这样的手段比单纯鞭打折磨还要更残忍。”

林致远回想起一个细节：“周大亨★处的刀口不平整，有明显反复切割的痕迹，刘永发没有这个特征吗？”

巫小梧说道：“刘永发★处的刀口很平整，是一刀利落切下。”

风杨认为不难解释：“如果是安瑜瑾所为，倒也说得通，一回生二回熟，具体细节还需要通灵术的帮助。”

巫小梧独坐西边小屋，轻抚绿光幽幽的镇魂珠，默诵引魂咒，再次施以通灵之术，得见刘永发魂魄，知凶手依旧为之前的五人，鞭打与★的行为均由安瑜瑾完成。

临近收队之时梁青前来，见到巫小梧后本就沉郁的脸色愈加铁青，怒向风杨质问：“行动组中难道没有法医吗，为什么私自决定让小梧验尸！”

林致远说道：“邵远无法胜任这件案子的法医，让巫法医参与调查是我的意思。”

梁青竭力压制心中翻腾的复杂情绪：“我会另外安排合适的法医入组，总之绝不能是小梧！立刻带我去尸体被发现的房间！”

袁深引他走向二楼，其余众人面面相觑。

巫小梧一头雾水，低声说道：“风哥，我上去和梁伯伯聊几句。”

梁青立于尸体旁，残忍凶杀与红色彼岸花，皆与十一年前的案件如出一辙，惨烈血色记忆重现于脑海，不由目眩恍惚。

巫小梧匆匆上前相扶：“您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梁青强打精神紧握她的手：“小梧你听话，这个案子很危险，不要继续参与。”

巫小梧着实不解：“我是警局法医，直面危险本身就是工作的一部分，难道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梁青心中积压太多无法尽叙的往事与忧虑，用从未有过的强硬语气说道：“很多事情恰恰就是因为做的太好才会有危险！我本就反对你做法医，更加反对你参与这件案子，不要追问原因，伯伯全都是为你好！”

回去的路上，风杨反复思考着用读心术从师父眼中获知的零碎信息，却无法将其连贯，百思不得其解。

开车的袁深说道：“梁副局长看完周大亨案件报告之后脸色就不太对，在郑局长办公室待了很久，两人还起了争执，甚至摔碎两个茶杯，不过不清楚他们究竟在争论些什么。”

风杨更觉不可思议，“师父与郑局长之间素有积怨，可绝不会将个人矛盾置于案件之上，而且这和小梧不能参与案件又有何关联？”

巫小梧迟疑后说道：“之前我决定正式加入警队的时候，梁叔叔曾竭力劝阻过我，神情和今天很相似，他或许只是不想让我有危险吧。”

风杨无奈说道：“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做有风险的事，你已经验了案件中的三具尸体，林警官对你的能力也很满意，这时候换其他人肯定会影响破案效率。”

巫小梧不愿因自己而起争执，“其实市局有好几位经验比我丰富的法医，梁叔叔说不定有更适合的人选，我回去后写一份关于三具尸体的详细报告，明天就送到市局，供其他法医做参考。”

林致远感觉到梁青的阻拦有更深的原因在其中，暂时还摸不透其心思，不过对于案子倒是又有了新想法：“多位心理变态的凶手集中在一起，有组织地制造连环虐杀案，我记起美国曾有过类似案件，穷凶恶极之徒在邪★的蛊惑之下犯了滔天罪行。”

风杨说道：“邪★？可我没听说过上海有什么邪★。”

巫小梧心头倏尔一紧，似乎明白了梁青阻拦的缘故：“十多年前曾有过一个邪★，名为天理会。”

风杨模糊有些印象：“好像是有过，不过都是陈年旧事，你那个时候才多大，竟还能想得起来。”

巫小梧急促地拍着袁深的肩说道：“送我去梁伯伯家里，有急事！”

风杨看出她神情不同往日：“忽然间这是怎么了？”

巫小梧尚无法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心乱如麻，垂头不语。

冰山看不到她的表情，隐约感觉一如昨日她站在窗前远望那般，眼底满是沉沉悲凉，心没来由地隐隐作痛，待她离开，望着飞奔向前的孱弱背影问道：“梁副局长和巫法医是亲戚吗？”

风杨说道：“不是亲戚，不过我师父看着小梧长大，一直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今天他们两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林致远问：“你的读心术失效了吗？”

风杨有心无力：“小梧的心思我本就读不出来，师父心里一时想的事太多，我尚未全然知晓。”

守株待兔无果，周大亨在陆氏洋行的保险柜被打开，行动组拿到所有的照片与底片。

梁青请林致远和风杨来到办公室，讲述悲恸往事。

当前案件与昔日天理会策划的罪案几乎一模一样。当年该组织突然销声匿迹，郑义找到首领涤尘的尸体，不过梁青与同事江枫认为其中疑点极多，继续追查后确认死者并非涤尘本人，怎料资料室意外起火，所有证据都化为灰烬，隔天江枫家遭遇火灾，一家五口命丧黄泉，调查不得不终止。

罪恶之火并未熄灭，而今卷土重来。

第二日上午巫小梧前来特别行动组送文件与资料，郑义的女儿郑燕婉故意挑衅，两人本就是对头冤家，最终在楼道大打出手。

林致远听到声响走出办公室，见情圣正兴致勃勃地欣赏闹剧，蹙眉问道：“你为何不劝架阻拦？”

风杨挑眉道：“我妹妹小梧正占上风，等等又何妨。”

巾帼大战终于结束，巫小梧在情圣的办公室洗脸，腕间珠串幽幽亮起，感知到林致远房间的方向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