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另外一个负责发号码牌的工作人员张晓慧也晕菜了。
她不可思议的打量着江东流,怎么都不能从江东流黑帮打手似的形象里寻到半分学生的模样。
李瑞正要张嘴多问一句。
“你莫的废话,赶紧登记!”
秦冬雷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堵住了李瑞的嘴。
扭胖头看向江东流,问他:“你叫啥咧?”
“江东流。”
“写上!”
秦冬雷催促着李瑞帮江东流登记。
她自己挪步来到张晓慧桌前。
给江东流拿了个可黏贴的圆形号码牌。
是从上午顺着排下来的33号。
李瑞这边苦着一张兵马俑脸,为难的下笔,问江东流:“你是哪个‘jiang’啊?姜子牙的姜?”
“不是。江湖的江。”
“dong呢?冬天的冬?”李瑞再问。
“不是,是东方的东。流氓的流。”
江东流一次性把名字说全了。
“……”
李瑞听得尬死了,他从没见过有人这么介绍自己名字的。
江东流这倒不是谎报,也不是在和李瑞斗气儿。
他名字里的“流”,确实是流氓的“流”。
杨聪要是调查过他的出身背景,应该在小说里写出他名字的来历。
他最早不叫江东流。
他最早叫江东云。
他哥叫江东风。
他们兄弟俩取名“风云”,寓意长大后能够风云际会。
幼年没长开的时候,江东流是苹果脸,大腮帮子还没突出来呢,皮肤也没被晒黑呢,五官精致立体,明眸善睐,长得秀气极了,比一般的小女孩都漂亮多了。
由于长得太过水灵,名字里又有“云”字,偏女性化。
他们胡同里那些调皮捣蛋的小男孩都爱他叫“假娘们儿”。
要不就用特别嗲的语气叫他“小云姑娘”。
还有更过分的叫他“二椅子”。
江东流生气啊,为这事经常和那些坏孩子打架。
后来实在受不了别人总叫他“云姑娘”了。
在上小学五年级那年,他豁出去了,以跳粪坑相逼,逼着他们家人给他改了名字。
自此之后,他就叫江东流了,流氓的流,是向他大哥江东风致敬的。
那时的他,年少无知,最大的梦想就是混成他哥那样的初中扛霸子,摇滚小流氓。
现在想想儿时的那些荒唐事,江东流只觉得时过境迁,沧海桑田。
自从他哥出车祸没了以后,他再向别人介绍自己的名字时,场合若是合适,他都会特意强调一句他名字里这个“流”,是流氓的“流”,算是向天上的大哥聊表一份思念吧。
“你是下午第一个参赛者,跟我来,我送你进去。你不用准备了吧?能直接唱哈?”
秦冬雷用胖巴掌将号码牌贴到了江东流左胸口前。
过分热情的要给江东流护送进礼堂,生怕江东流溜号。
江东流突然生出一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到这时,他才开始纳闷:这胖姐儿为什么对他这么热情啊?
忙忙叨叨的跟着秦冬雷走向礼堂的正门。
秦冬雷大步当先走在前面,正要拉门进去。
俱乐部的副总唐芝正巧从里面出来。
等了半天都等不到学生登台。
唐芝预感到事情不妙,便想出来看看情况。
一开门,秦冬雷和唐芝打上了罩面。
“哎?唐总,你怎么出来啦?”
秦冬雷像一座脂肪山一样堵在门口,把江东流全给挡在了身后。
“我出来看看报名处这边的情况,怎么半天都不进人啊?”
江东流未见其人,先听到了唐芝的声音,只觉这女人的声音柔中带冰,听着挺熟悉的,却又有一种天然的距离感。
他往旁边挪了一步,从秦冬雷的肥肩膀旁,朝唐芝看了过去。
只一眼,江东流就被惊到了。
这个惊,倒不是因为眼前人美得有多么的惊为天人。
而是……
这个穿着职业黑西装披着呢子大衣的女人,长得好像职场电视剧里的袁泉啊!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知道杨聪在小说里是怎么描写这个女人的长相的。
通常在小说里写谁谁谁长得像哪个明星,是很LOW的写法,不讨喜。
但眼前这女人,乍一看,无论是身材长相,还是仪态气质,都和电视剧里的袁泉一毛一样。
杨聪是不是故意以袁泉为模板设计的这个角色啊?
她身上那种淡然、优雅、克制、又有点高冷的禁欲系气质,自成一格,高级到了别人无法模仿。
可惜,惊艳之后的第二眼,再仔细去看,会发现这个很像袁泉的女人皮肤可比袁泉差远了。
她脸颊两侧的痘坑印特别明显,密密麻麻的,就像被大炮轰过似的,全是连在一起的弹坑,十分不禁看。
看样子,她平时的工作和生活比较焦头烂额,内分泌严重失调。
可惜这副天赐的好模子了。
江东流在心里替唐芝叹了口气。
唐芝感受到了江东流落在她身上的异样目光。
这种目光并没有达到不礼貌的程度,但依旧让她不怎么舒服。
“进人咧,进人咧,唐总你回评审席等一下哈,下午报名的第一位同学马上就要登台咧。”
秦冬雷故意没把江东流的身份在门口亮出来,以免唐芝吹毛求疵找麻烦。
唐芝却还是眼尖的看到了江东流胸前贴着的号码牌。
不咸不淡的问秦冬雷:“这位33号……是来报名的‘同学’?”
秦冬雷硬着头皮夸说:“对对,这位江同学长得是着急了点,但符合咱们的报名标准,他是翔宇职高的职高生,半工半读。你看他那大腮帮子,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唱歌的好手,唐总你可以好好期待一下他的表现哈!”
江东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突然就有种要被秦冬雷带到沟里的感觉。
他没必要撒这种不能圆的谎啊。
既然眼前这位美女被叫作唐总,在俱乐部里该是个管事的。
干脆和对方挑明了身份吧。
“刺啦。”
一抬手,将左胸前的号码牌给撕了下来。
看着唐芝那双深邃的眼睛,江东流开诚布公道:“其实,我不是学生,我也早就过了当学生的年纪了。我是个流浪歌手,看到咱们俱乐部正在学校里办选拔活动呢,就想进来看看热闹。”
倒是没坑秦冬雷,江东流又给秦冬雷找台阶下:“这大姐听说我正在找俱乐部投靠呢,就建议我参加咱们这个选拔赛,试试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