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我正在房中练字。我以前虽然也练过毛笔书法,但与黛玉的字体到底有些不同,所以,我养生之余就对着以前黛玉的字苦练,已练得七分神似。
这时小雪雁跑了进来说:“小姐,老爷叫小姐去一趟。”
我料到应是送我去贾家的事,我一面走一面思索,我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林如海对我的疼爱让我十分感动,心里已把他当做父亲一样敬重。我此一去,以父亲忠君正直的为人,必会妨碍一些人,恐有不测。自己既然代替黛玉重生,一定要想办法劝父亲及早脱身,保护好父亲。
我来到父亲书房,和父亲行了礼。父亲慈爱地道:“你身体可大好了?快坐下说话。”
我回道:“都好了,父亲放心。”
父亲又道:“今唤你来,是因你外祖母听闻你母亲过世,怜你年幼丧母,又无姊妹相伴,故遣了男女船只来接。况且,你母亲临终也留有遗言,她去后,送你去外祖母家。如此正好你外祖母来接,你收拾收拾去吧。”
我听了,含泪道:“父亲只我一个,我去了,谁在父亲前尽孝?我怎忍离去?”
父亲又道:“为父已近半百,再无续弦之意,且你身子又弱,年纪又小。此去一有外祖母疼爱照料,还有舅家姊妹相伴,正解我后顾之忧。岂不比你在我身前尽孝还强。”
我听了,只得应道:“全凭父亲做主。”
我低头想了想,“女儿还有几句肺腑之言想对父亲说,说的不对之处还请父亲见谅。”我说完,便挥手让下人都退下。
“父亲今深得圣上重用,又清正廉明,难免得罪小人。朝堂瞬息万变,难保不为所累,况人言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满盘皆输。我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够用。况父亲年纪也大了,身体又不佳,何不早作打算,退出这是非旋涡,你我父女二人,游于山水之间,与清风明月作伴,还可教女儿读书,抚琴,岂不快哉。”
说罢,良久,父亲才道:“我儿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识,真是难得,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胡乱应道:“是从你与母亲谈话中听到的。
父亲叹息,“你如此聪慧,可惜不是男儿身,否则定能光耀门楣。”
“为父也知道宦海沉浮,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起风浪,恐无法保全你,索性狠心送你去外祖母处。不过,我儿放心,我会事事小心,不会强出头,引火烧身。”
我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父亲,我们家大业大,平时没事怎么都好,但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就是惹祸的根苗。我的意思是不如把明面上惹眼的铺子产业都卖了,兑换成银票,然后在宗祠旁多置田产以备养老之用。然后在宗祠旁盖几处房舍,在房舍中建一密室,把家中贵重值钱之物存于此处,以备不时之需。
父亲惊诧的张着嘴,半晌才叹道:“你如此早慧,思虑太过,恐伤身体,非汝之福。我儿放心,等你走后为父就着手去办。”
我没想到,父亲这么相信我,竟一口答应了。
父亲又道:“送你外祖母的礼物我已叫人备妥,你这几日自己打理一下衣物行李,另外,为父还准备了几万两银票,到外祖母处,交你外祖母替你打理。
我听了,心内感动。我对父亲道:“我本一切应听父亲做主,但钱财我自己想留着,如果花一丝一毫都需向外祖母要,难免麻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一切都花他们的,会生闲话。”
父亲笑道:“好,一切你自己拿主意,万不可委屈了自己。”父亲又殷切地嘱咐了我好多话。我又想起以后通信的事。于是说道:“父亲,以后父亲给我的信必先经别人的手,我才能看到。为了安全,我们应制定一套密语,别人就是拿到信也看不懂。”父亲深以为是,又赞了我一番。我们研究了好久,才制定出一套好用的暗语,只有我父女两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不知不觉,夜已深了,父亲又忙着人,提着灯笼送我回房。
我因想到以后在贾府配药治疗身子多有不便,于是这几日自己又配了一些强身健体,保命的药,都制成丸剂方便携带。又特意为父亲配了一些补身体的药,假称找名医配制的,并嘱咐伺候父亲的人一定按时伺候父亲服用。我又打发雪雁找出门的小厮为我买了一套银针,以备不时之需。
经过几日忙乱,一切都收拾妥当就辞别父亲,洒泪登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