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这两天一直在下雨,都说这两天必须下雨,就算不下,也会人工降雨。
但她们这次高考,真的是下雨,并没有人工降雨,预示着她们会考的更好吧。
直到考完最后一场,雨还在下,只是小了很多,学校外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家长,都是来接孩子的。
“怎么样?”左宥看着尚夏走到自己身边,迫不及待的问道。对于他来说,跟平常题目没什么区别,他觉得尚夏应该也没太大问题。
尚夏笑了笑,“应该....还不错吧。”
左宥看她这样,就知道肯定没问题了,随即也笑开。
“我看到我爸妈了,我先走啦。”尚夏看着不远处向自己挥手的老爸。
左宥看着她,眼眸里是化不开的柔情,还有不舍,“又要好几天看不见你。”
“你乖,过两天就是毕业典礼了,嗯?”尚夏难得看到他有些撒娇的意味。
左宥被她看穿,有些不自然撇开眼,“知道了,你快去吧,到家给我发微信。”
尚夏“噗嗤”一下笑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我知道啦,走了。”
看着尚夏远去的背影,想着她的话,我可爱吗?哪有你可爱了,真好,终于毕业了,终于可以跟你一起走向我们未来了。
“左哥。”苏辰逸过来,打断左宥的思路。
“嗯,何倩走了?”左宥看到他刚刚跟何倩在一起着,他爸妈今天出差了,让他跟左宥一家回去。
“嗯,她妈妈来了。“
“我们也走吧。”
“我跟你说,我觉得这次的题超简单,我肯定会考我高中时代最高分。”沐之阳一脸的自信。
“这么肯定?看来考的不错嘛!”旭尧好笑的看着小女生精致的小脸上挂着明显的嘚瑟。
“哎呀,那肯定是比不过你们啦,我是跟以前的我比嘛。”沐之阳笑嘻嘻的。“傻样。”旭尧笑。
“之阳。”
沐之阳看到自家爸爸来了,更高兴了,“我爸来接我了,我先走了,回家联系。”
说完就径直跑向老爸怀里,“不是说没空来接我吗?”
沐封笑着摸摸自家女儿的头发,“宝贝女儿高考这么大的事,老爸怎么能不带你去吃好吃的呢?”
“嘿嘿,那我们走吧。”说着就上车了。
旭尧看着沐之阳和她爸爸,尤其是看到她爸爸,感觉他长得有些面熟,仿佛在哪里看过。
是在哪呢?旭尧低头沉思。
啊!!是他!!!旭尧猛的抬起头,看着沐封的车离开的地方,眼中浮现出明显的恨意。
回到家,妈妈还没回来,旭尧就冲进妈妈的卧室,在一个书架上胡乱翻找,自从他爸爸离开,家里所有他的东西都扔出去了,但旭尧知道,妈妈这里还留着几本他的书。
他发了疯一样一本书一本书的翻找,一边翻内心一边安慰自己,不会的,怎么会呢,怎么会这么巧。
突然,在一本破旧的《红楼梦》里翻出一张照片。
照片拍摄于大概三十年前,泛黄的边角彰显着它的破旧。
照片上有三个人,两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是他爸爸,一个就是他今天看到的沐之阳的爸爸沐封,不出意外,那个女人就是沐之阳的妈妈了,十三年前,让他差点家破人亡的人。
旭尧拿着照片看了良久,最后瘫坐在地上。
是啊,沐之阳早就说过她爸妈离婚了。
是啊,她也姓沐。
他怎么没想到呢,他想起当年他爸爸带着那个女人回来,逼着妈妈签离婚协议,爸爸对妈妈的冰冷和不耐与他对那个女人的温柔和小心翼翼形成强烈对比。
不仅刺激了妈妈,也刺激了他。
当年的他只有五岁半,但他清楚的记得一开始妈妈只是哭,并没有签字,那个女人故意假装说自己肚子不舒服,那个时候她已经怀孕了。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爸爸紧张的样子,然后爸爸就对妈妈恶语相加,逼迫她签字。
妈妈最后受不了他们,就赶紧签了字让他们滚。
当时的他还小,并不懂他们什么意思,但他知道,是爸爸和他带来的女人伤害了妈妈,让妈妈哭。所以当时他看着爸爸拿起离婚协议就要带着那个女人走的时候,他跑过去,狠狠的推了她一下。
虽然小孩子力气不会太大,但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所以她踉跄一下,大声尖叫起来,然后他的爸爸就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当场他就甩了出去。
他妈妈爬过来,抱着他哭,一直哭,最后得了抑郁症,差点自杀,随后妈妈的一个朋友是学心理学的,就带他们去美国了,直到三年前妈妈的病好了,他们才回来。
“尧尧,妈妈买了好多菜,今天晚上给你庆祝庆祝好不好?”旭尧妈妈孙洁泠进门喊道。
旭尧听到妈妈的声音,赶紧起来收拾,他跟沐之阳的事他自己解决,不能让妈妈再回想起那些令人恶心的事情,他收拾好书,洗了一把脸才打开门出来。
“怎么啦,眼睛红红的,没考好呀?”孙洁泠皱着眉头问道。
旭尧看着担心自己的妈妈,鼻子再次涌上酸意,伸手抱住她,“不是,我考的很好,我没事,不要担心我。”
“妈,我毕业了,也长大了,以后,由我来保护你。”
孙洁泠眼角潮湿,拍拍儿子的后背,“好。”
——————
因为考试两天后就是学校组织的毕业典礼,所以高三五班的人决定就在那天晚上举办一个谢师宴,邀请他们的老师们聚一下。
毕业典礼这天校长讲话,主任讲话,大都是告诉他们,已经毕业了,希望他们能上自己满意的学校,走自己满意的路,过自己满意的人生。
然后就是同学们表演节目了,沐之阳报了一个唱歌,尚夏几人就没有报的了。
先是开场舞,一班的颜紫韵带来的。
“你表妹。”尚夏对左宥说。
左宥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低下,“嗯。”
“挺漂亮的。”
这次左宥头都没抬,“没你漂亮。”
“嘿嘿...”不管真的假的吧,听自己男朋友这样说也开心呀。
“夏夏,你表哥怎么还没来呀,一会该我唱歌了。”沐之阳噘嘴,不高兴,歌当然是唱给他的。
这两天在家,她给他打电话发信息他都没回,她很着急,问了尚夏才知道他在家,也没有在找他,就以为他有事忙,这两天在家专心练歌呢,等今天唱给他听。
“下一个节目,由高三五班沐之阳带来歌曲《遇到》。”
“哎呀,该我了。”沐之阳着急。
“哎,来了。你快去准备。”尚夏指着演播厅后门口。
沐之阳看了他一眼,确认他来了,就飞快跑去后台,在走去台上。
尚夏招呼旭尧,让他坐这边来。
她看了旭尧一眼,轻轻吐了口气。
熟悉的旋律响起,沐之阳投入进去。
“你身上专属的陌生味道
是我确认你存在的目标
不用来回张望了
知道今世我们相隔着一个街角
这么久了我还是可以看到
感觉得到你对我的重要
不会被天黑天亮打扰
你每一次的温柔我都想炫耀
我们绕了这么一圈才遇到
我比谁都更明白你的重要
这么久了我就决定了
决定了你的手我握了不会放掉
我们这么绕了一圈才遇到
我答应自己不在庸人自扰
因为我要的我自己知道
只要你的肩膀愿让我靠”
因为沐之阳清楚的记得,考试那天他的话,他说过了,握到了她的手就不会再放开,今天特意选这首歌,唱给他听,我也一样,不会放手。
沐之阳想到能和旭尧有以后,她真的真的特别开心。
台下的旭尧看着台上光彩照人的她,想到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眸色沉了沉,这两天没有跟她说话,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她。
“哥,阳阳唱的真好听呢,肯定是因为掺杂了对你的感情在里面。”尚夏看不到他的眼睛,所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台上的沐之阳唱完了,回了后台,旭尧起身,走了出去。
沐之阳回来,“旭尧呢?”
“哎,刚还在。”
沐之阳跑出去,也没有看到他,有些失落。
“他给我发微信了,说他有事先走了,谢师宴他会去的。”尚夏对沐之阳说。
沐之阳点点头,拿过自己的手机,他并没有给她发一条微信。这是怎么了啊。沐之阳不明白。
接下来都是别的班的,节目大部分是歌曲,只是越来越伤感毕业代表分别嘛。
尚夏已经看到旁边有人在偷偷哭泣了,她对于分别并没有多大想法,她认为,他们几个还是会在一起的,她最多的感受就是要和左宥一起上大学了,她很开心,所以并不伤感。
但是,总有另她们伤感的,比如接下来丁越泽的歌曲。
“从前座位右边
总是你的侧脸
时光变迁
好像没人能幸免
留言册也忘了留言
你喜欢我吗
我曾问过你吧
你回没回家
纸条拆开了吗
我们都很傻
傻到一起相信永远会到达
你在微笑吗
还有没有牵挂
你还有遗憾吗
你敢不敢回答
又是一年盛夏
会偶尔想我吗
你还有遗憾吗
为什么不说话
我真讨厌长大
学会了隐藏自己情绪的办法
也许这是结局
我们不能一起
也许是我没那么好的运气
陪你淋你想淋的雨
就笑一笑吧
擦一擦眼泪吧
你会恨我吧
至少别忘了吧
其实每个人
都有属于自己心里的朱砂
只不过有些人假装忘了吧
...
默默守着电话心里的雨一直下
那是耿耿于怀
伤疤未结痂
...“
台下的尚夏,沐之阳,何倩已经哭到不能自已了,想到不在了的好友,想到这半年一直故意不提起,故意忍耐,在这一刻,全面崩溃。
也许是丁越泽带着真挚感情的歌曲的打动,也许是尚夏几人的带动,也可能是想到了自己的遗憾,在场越来越多的人哭出声。
淇淇,你听到了吗,这首歌是给你唱的,歌词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淇淇,我们毕业了。
淇淇,我想你。
丁越泽轻轻闭上眼睛,任眼角那滴思念的泪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