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到了姚正风疾驰的身影,但剑士长却丝毫没有动摇。
他把脚左右大跨步地分开,将力量集中到架在左腰上的剑。
“喝啊!”
随着一声怒喝,刚猛的横斩一扫而出。
此时枪阵还未到达他的攻击距离之内,剑刃只是空荡荡地横扫而过,但穿时剑已经斩破了未来。
半秒钟后,随着一声“咔锵”的高亢悲鸣,无数的冰柱同时瓦解碎散,没有一根长枪能够突破刘硕在片刻前留下的斩击。
剑士长以一种悠然到让人讨厌的态度将剑重新架起,等待姚正风的追击。
但是,姚正风也已经将敌人纳入自己的攻击距离之内,高高举起了右手的武器。
周围漂浮着的几重细微冰粉反射着从天花板上射下的光线,让自己的视野变得有些模糊,但敌人也是一样。
“喝!”
“哈!”
两道吼声同时响起。
刘硕的剑划出的银灰剑气,迎头撞在了姚正风的剑划出的淡蓝剑气。
而在下个瞬间。
随着一声“咔锵”的空洞悲鸣,姚正风手中握着的剑瓦解碎散。
刘硕的双眼微微瞪大,可能是为其抵抗力的弱小而感到惊讶吧。
姚正风的右手也几乎没有感受到剑在破碎时传来的冲击。
那是当然的。
姚正风在开始突进之前,就已经将握着的灰玉兰之剑向右边丢去,然后折下一根冰柱来取代自己的剑。
刘硕的上段斩击是用来将姚正风的剑弹开的,如果他握着的不是冰,那么就会被蛮力推回去。但是现在右手握着的是冰柱,它毫无抵抗地就碎掉了,反而让姚正风能够保持突进的势头,闪过敌人的剑,直冲进他的怀中。
“噢噢噢!”
他再次发出怒吼,并翻转身体,以左肩直直的撞向剑士长的腹部。
这是武当天山流的“太极拳”中的一招,名为“揽雀尾”。
虽然因为没有剑而不能完全发动,但依然能让因为出乎意料的挥空而失去重心的刘硕微微浮了起来。
此时原本应该接上一道“凛雪空落”,姚正风却张开双手,紧紧地扭住了剑士长的腰。
“唔哦......”
就算刘硕的身躯再怎么雄壮,在这连续的两次攻击下也失去了平衡,他的上半身猛然摇晃起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啊啊啊啊啊!”
姚正风用高声的怒吼压下了伤口的疼痛,使出浑身的力气,将自己和剑士长的身体一起往右边的浴池里丢去。
虽然刘硕拼命地踩着左脚想要阻止,但是赤脚踩在结冰的地板上完全无法着力。
继身体漂浮在空中的漂浮感之后,姚正风感受到了入水的冲击,胸前的伤口再次疼痛起来。
但这样的疼痛,和包裹着他全身的,几乎要让人头晕目眩的寒气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怎么回事?”
被姚正风扭住的刘硕第三次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几分钟前还仿佛把人煮熟的热水,此时已经变成了快要结冰的冷水,感到惊讶是理所当然的。
姚正风一边用左手按住想要站起的巨汉,一边用右手在浴池底部摸索着。刚才确实是丢到了这边。
精准的计算,再加一半的运气,让他的指尖碰到了爱剑的剑柄。
随后,刘硕用力挣脱了姚正风,想要站起身来。
但是在前一个瞬间,姚正风已经将灰玉兰之剑插入浴池的底部,高喊道:
“冰......结吧!!”
此刻,正是胜负的分界点。
灰玉兰之剑所冷冻的,不过是这巨大浴池里装着热水的一小部分,周围还存在着大量的热水。要将它们全部冰结,大概需要十个法术师一同在几十分钟的时间里不断地生成冰冻元素才能做到。
但是,此时只能这么做了。
解放武器记忆术,就是通过解放剑的记忆,得到本来不可能存在的超攻击力。
这是奇妙的贤者卞凯谦说的。
他为了编写灰玉兰之剑和绿剑的武器记忆术,让姚正风和李贤英各自追溯了剑的记忆。
姚正风持有的神器灰玉兰之剑,原本是矗立于北方山脉最高峰上的冰块。即使是盛夏,那里也处于严寒之中,冰块常年不会融化,任何生物也无法接近。永冻寒冰在那几十年之中,一直都是无比的孤独。
但是在某一年的春天,吹过山脉的风在永冻寒冰的旁边落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寒冰每天都一点点地融化自身,用制造出来的一点点水,滴在种子上滋润着它。
最后种子终于发芽,忍受住极寒的冷风,长出了花蕾。
在夏天到来的同时,一朵很小,但是却又美丽的花朵绽放了。那是一朵比北方的天空还要湛蓝的广玉兰。
永冻寒冰终于得到了一个朋友,感到非常地高兴,它每天都和广玉兰说着话。
但是在秋天过去之后的某一天,广玉兰说:我无法抵抗冬天的严寒,所以我们很快就别离了。
寒冰为此感叹,为失去第一个朋友而悲伤落泪,连身体都消瘦了不少。
看到寒冰这么伤心,广玉兰再次说道:在我丑陋的枯萎之前,把我封在你的身体里吧。这样就算我失去了生命,也能永远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永冻寒冰实现了广玉兰的愿望。
它在用自己泪水制造出的水化中奋力的移动,与广玉兰靠在一起,虔诚地祈祷着:冻结吧,冻结吧,永远的冻结吧。
它祈祷的如此认真,甚至连自己的内心也冻结了。
当广玉兰在寒冰中停止了呼吸的时候,寒冰变得再也无法说话,再也无法思考。
在极寒的山顶上,只剩下一块因为流了太多的眼泪而变得如剑般细长的冰块,以及封闭在其中的一朵广玉兰。
也许,这只是姚正风在大图书馆里做的一场梦。
他根本不知道原本只是有个大致外形的冰块是如何变成真正的剑,又是如何从山顶移动到地下洞窟,为白龙所守护的。
而且他也不认为一块冰与一朵广玉兰会有着自己的心。
但是,就算那只是个梦,但冰的祈祷依然真切地留存在姚正风的心中,那让悲伤、痛苦、生命,甚至是时间,全都冻结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