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灰玉兰之剑是姚正风的东西,而剑是剑士的灵魂这样的信念已经在他心中牢牢扎根。
只要他还意识到他使用的是一把借来的剑,那么他使用出的技能就无法达到他的最高水平。
虽然也没法去学院的武器库里拿最有韧性的剑,但就算真的能拿,那依旧不是他的剑。
既然没有其他的办法,那么还是只能去借灰玉兰之剑了。
李贤英暗暗下定决心后开口说道:
“我知道了。不过,很抱歉,请等我一天吧。明天的这个时间,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我用出的最强剑技。”
听到这句话,周娜学姐的嘴角绽出一丝笑容,但很快又像是发现什么似的皱起眉头。
“但明天是休息日啊。到时禁止训练,也无法使用这个修炼场。”
“不是训练。”
对李贤英的这个回答,学姐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有些疑惑的问道:
“哦,那算什么?”
“嗯,这个嘛……”
在稍微考虑了一下措辞后,李贤英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是礼物。学姐在这一年里教会了我许多东西,我记得,按照学院的惯例,侍从剑士会在修剑士毕业的那一天送礼物的,而我送给学姐的礼物就是剑技。这样的话,休息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他的话让学姐微微苦笑了一下。
“你还是没变啊,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把剑技当成庆祝毕业的礼物。不过,现在我还是老实交代了吧……”
“咦,什么事?”
“其实我指名你来当我的侍从,这件事已经有点打破惯例了。”
“虽然只是一个很无聊的习俗……贵族的子女在选择侍从练士的时候,必须选择同样是贵族,并且家族的等级比自己要低的人。”
“我指名你的那时候,那些高等贵族的代表还跑到修剑士宿舍来抗议呢。”
周娜学姐像是觉得很可笑似的笑出声来了,而李贤英则是被这第一次听到的事情震惊的嘴角抽搐。
学姐所说的贵族,是每个市的特权阶级,分为从“一等爵士”到“四等爵士”的四个等级,在其上则是王家。
诸葛首席所属的诸葛家是二等爵家族,周家则是三等爵家族,也就是说他们的地位都比身为四等爵家族的司马领主家族更高。
而李贤英则很显然是典型的平民,而且还是不折不扣的最下等的平民。
即使不是贵族,只要在一个地区中德高望重,或者拥有着广阔的土地,比如说兴龙村的村长巫云龙,以及收留李贤英和姚正风的宋军那样。
在他们顺利进入金陵修剑学院后,李贤英才发现这个学校里的学生几乎都是贵族和富商的子弟,出身平民的不到两成。
而且,从最早的招生方式上就已经不同了。
李贤英和姚正风是在辛苦了半年之后,才得到了谷阳市市中心卫兵队长的推荐信来参加考试。
在知道贵族可以无条件参加考试之后,他真的很想给教育局寄抗议书。
不过,只要进了学院,不管你是贵族出身还是平民出身,在学员守则上都不会有什么区别对待……然而,还是存在着一些有形无形的歧视。
而他(恐怕姚正风也是)虽然在这一年里都没把这些东西当回事,却不知道已经连累到了指名他当侍从的周娜学姐。
“既……既然有这种惯例的话,为什么还要找我?从入学考试的排位来看,我上面还有六个人啊。而且那些人都是贵族,从他们里面挑选的话,你也不用被人抗议了……”
“但是,那六个人的分数都是从演武中得到的。我对招式的美观与否没有兴趣,在我所观察的人中,你是在测定比赛里和考试官打的最精彩的一个。不,与其说打的精彩……”
周娜学姐没有在继续说下去,而是轻轻一笑后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别让我到了现在才来讲当初指名你的原因了。我很快就要毕业了,先说说明天的事情吧。既然李贤英你说要展示武当天山流的绝技来当做我毕业的礼物,那我就却而不恭了。”
“啊,当,当然,我很乐意。”
“不过我有点在意的是,你刚才那种说法,就好像是忘了要送我礼物,刚刚才慌忙决定下来的,不由得让我这么想啊。”
“绝,绝无此事!我之前就在这么想了,是真的。”
李贤英慌忙加以否定,周娜学姐则是以淡然的表情说了一句“就当是这样吧”之后,表情一变。
“这件事先放一边,现在先把这场练习分出胜负吧。”
“咦——啊。”
然后李贤英才想起来,这场练习比赛此时还在进行。
但是就在他做出具体的反应之前,原来只是轻轻触碰的木剑上传来了强烈的冲击。
这招虽然不是剑技,但是却能在极近距离下只靠用力踏出一步就将对手击飞。这正是峨眉流里为数不多的刚技之一“罡气推风”。
李贤英没有去抵抗这个威力,而是自己用力向后跳去。
和之前使用的“褒姒裂周”不同,“罡气推风”会给双腿造成极大的负荷,所以在使用后会产生一个短时间的破绽。而且,学姐的左手已经没有鞭子了。
李贤英在着地的同时用力挥起剑,决定以正面突进的技能来决出胜负。
但是在刹那间,他的后背有一股寒意掠过。
周娜学姐的确是双手都握着木剑,但是在她身后,却看不到那条本应已经被她丢掉的鞭子。
李贤英瞪大了眼睛,想要找出这条鞭子的去向,但此时剑技已经无法停止,太极剑法中的“燕子掠波”赫然发动,剑刃上带上了一层淡蓝色的光辉……
而几乎就在此时。
周娜学姐的左手从木剑上放开,伸到了自己的头顶,然后像是抓着什么似的用力一挥。
一道白色的光芒如同蛇一般从她的手上伸出,将正要开始突进的李贤英捆了个结结实实。
本以为已经飞得远远的鞭子,其实是缠在了屋顶的房梁上。就在他们拼剑的时候,它也一直垂在他们的头顶上。
在被它拖着向旁边倒去,后脑勺猛地撞到地板上之后,李贤英才想到这一点。
在他双眼金星乱冒,茫然地看着屋顶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人在他的额头附近发出了深深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