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姚正风是男的,因为决心贯彻这个誓言,他才会在谷阳市市中心说出那样的话。
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来到金陵的这一年里,他主要都是在和女性剑士比试。
………
“这是半年学业的总复习,放手进攻吧。”
以冰冷的声音发出这个命令的,是端正地穿着修改成紫色调的学院制服,深棕色长发在后脑勺绑了一个长长马尾辫的高年级生,也就是李贤英的学姐。
“明白了,周娜学姐。”
回答完后,李贤英从左腰的皮质剑鞘中拔出了练习用的木剑。
说是木剑,但也是用最上等的材料——白金橡木磨出来的,闪耀着会让人误认为是金属的光泽。
它没有开刃,也就是无法切断任何东西,即使是从衣服上擦过,也不会将衣服划破,但是它的韧性却比谷阳市市中心大会上借的那把粗糙铁剑还要高。
看见他摆出了一个基础的中段姿势之后,女性剑士也流畅地拔出木剑。
她的动作与李贤英有着些微的不同,右半身微微向前倾斜,仿佛要用剑将左手藏起来似的。
这就是她家传的独特流派“峨眉流战斗术”的基本架势。
“都最后一场了,您可以用左手的。”
李贤英露出笑容这么说道,她也一脸认真地回答了一声“是吗”,然后将左手放到腰后那个粗大的装饰腰带下。
到战斗开始之前,李贤英完全不知道她会从那里拿出什么东西来。
在距离李贤英五米,不对,是十米的地方严阵以待的这名剑士,让发过那个誓的李贤英也觉得无比美丽。
她的身高有一米七八,比李贤英还多出三厘米。
绑起的头发如同波浪一般流泄到腰部附近,淡紫色的细丝带和深棕色的头发非常相配。
至于她的容貌则既有武者的英武也有着贵族的优雅,达到了一个完美的平衡。
藏青色的眼睛会让人联想到傍晚的天空。
而她那由合身的外套与飘逸的长裙组成的制服是以冰紫色为主色调。
虽然不是什么华丽的颜色,但是一穿到她的身上,却不可思议地显得比任何晚礼服都要华丽。
不过因为身份的原因,李贤英却很不愿意的了解到,这身衣服下包裹着一具锻炼得如钢似铁的身体。
“这是最后一次了呢。”
在摆出了一个毫无破绽的架势后,她,金陵市贵族家的长女,金陵修剑学院上级剑士次席,周娜低声说道。
而他,金陵修剑学院初等练士,同时也是她的“侍从”李贤英,则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缓缓弯下腰。
每天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三点是学科授课与实技训练时间,之后则是要再花一个小时做侍卫的工作。
这本来应该会非常地劳心劳力,但每当像这样和周娜学姐对峙的时候,疲劳就会不翼而飞。
因为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所以建在学院用地内部高台上的上级修剑士宿舍内部,也就是室内修炼场里,只有他们两人。
现在姚正风肯定在初等练士宿舍里,为自己犯了门禁的事情叹气吧。
他也是另一名修剑士的侍从,所以应该理解才是。
这个想法是李贤英最后的一道杂念,之后他的意识就与右手的剑同化了。
周娜学姐眼中的怒气也突然变得更深了一层,空气如同带上了静电一般紧张起来。照耀着这个宽广修炼场的灯火,似乎也因为忍受不了这份紧张而微微摇晃。
虽然没有裁判,但在双方的呼吸达到完美同步的瞬间,两人都同时开始动了起来。
对在学院里被称为“会走路的战术大全集”的周娜学姐来说,小花招是没有用的。
李贤英以直线缩短这十米的距离,以带点突刺的势头挥出了一道不带任何虚招的竖斩。
如果在剑术的实技训练里用出这样的招数,李贤英肯定会被老师狠狠教训一顿,但是在这场比赛里用那种慢悠悠的“星渺流”招式肯定会瞬间败下阵来。
毕竟就李贤英所知,周娜学姐用的峨眉流,是整个江南省里最具实战性的剑术。
周娜学姐用右手的木剑接下他最高速度的一剑,但是却没有受到什么冲击。
她从手腕到肩膀再到腰部的部分全都灵活地动了起来,一剑身将他的攻势平滑地卸开了。
这就是峨眉流的秘诀,被称为“倾城刺”武学中的贵妃乱唐。
虽然这一年来李贤英也曾得到她的传授,但是至今未能掌握。
李贤英用力向右前方用力一跳。
被学姐用“贵妃乱唐”破招的话,强行反抗只会吃到猛烈的反击,这是李贤英以前就已经学到的经验。
李贤英在空中转过身来,落在修炼场的墙边。
用右脚猛地一踩散发黑色光泽的墙壁,准备再次向前突进,就在这个瞬间,周娜学姐的左手终于动了。
她的指尖从腰后伸出向前划出弧线,一道白色的光芒脱手而出。
这自然不是治疗术,而是一条以白色皮革编成的细鞭。
这是她除了长剑之外最擅长的武器。
哪怕被这条以柔软的乌尔山羊皮制成的练习用皮鞭打中,也不会造成皮肉上的伤害,但却会痛得让人掉眼泪。
李贤英反射性想要用剑将它架开,但是鞭子在接触的瞬间会马上将剑刃牢牢缠住让它失去力量。
而如果后退的话,也只会被接下来的第二击与第三击给逼入绝境。
他拼命将身体向左扭去,想要以轻功步法躲开这道攻击。在鞭首擦过他的右脸向后面飞去的瞬间,李贤英全力向前突进。
在空中发出一道脆响后,鞭子如同蛇调转身子一般被拉了回来。
必须在下一击到来之前缩短距离,于是,判断出普通的冲锋无法做到这一点之后,李贤英将右脚和木剑平行后拉向后方。
就在他低下身前倾的瞬间,剑刃上闪耀出淡蓝色的磷光。
周娜学姐骤然眯缝起双眼,同时将左手猛然张开,将鞭子果断地舍弃,然后这只手就放到了右手那把剑的剑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