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淑尤猛地抬头,盯着姬辰良,“你不知道?”
姬辰良摇了摇头,“我自小与她相识,从来没有感觉到过他对于我的这种……情感,你莫不是看错了吧?”
姒淑尤:“这件事情,我倒是看得很清楚,只是……”她眼前忽然浮现虎贲军郭使的那张略显妖异的脸,有些犹疑,到底要不要和姬辰良说一下。
似是见姒淑尤在发呆,姬辰良出口问了一句,“怎么?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姒淑尤被姬辰良这一声呼唤回神来,摇了摇头,“你自己去感觉吧,或许有朝一日,他会向你表白心意也说不定呢?”
姬辰良笑了一声,突然移步上前,本来他与姒淑尤的距离就不算是很远,此时两人间的距离,更加的近了,但是姒淑尤却有些没反应过来。
只听得姬辰良突然压低声音道,“阿尤,你当真不答应我吗?”
被姬辰良这突如其来的行为搞得有些愣怔的姒淑尤,这会儿了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当真是不的目的誓不罢休啊。
姒淑尤突然一扭头,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就往外走,边走边道,“姬辰良,我说了,让你自证,这会儿想叫我答应,门儿都没有。”
姬辰良却是在后面轻笑起来,“阿尤,你走错了。”
姒淑尤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实在是有些尴尬,却依然不回头,“我是去找我的学生,不是返回驻地,你自己想茬了。”
姬辰良很大声地“哦”了一声,“可是我记得,你学生住的地方也不是在那个方向啊?”
姒淑尤咬牙扭头恶狠狠地盯着姬辰良,“你知道我不认识路,还取笑我?姬辰良,你很好啊。”
姬辰良立刻收回脸上的笑容,几步上前走近姒淑尤的身旁,恭敬有礼地开口,“这位夫人,冒昧问一句,可否让小的带您去您想要去的地方?”
姬辰良的这一番行为,可是让姒淑尤有些破功,“好了,快些走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姬辰良更加恭敬,“得嘞,您先请!”
姒淑尤:“姬辰良,你够了。”
……
后来姒淑尤与姬辰良也未曾去看她的学生,因为有人来报,黄昏以后,诸位领主,要朝觐皇帝陛下姬辰良,是以两人早早回了自己的临时住处准备。
姒淑尤倒是对于穿着没有什么讲究,但是姬辰良非要让她参加一下,演演戏,姒淑尤才不得不穿上姬辰良派人送来的衣裙。
武朝的领主有很多,但是其中大领主只有十二个,分别是申、秦、吴、越、卫、郑、燕、齐、鲁、魏、赵、楚。其余的像姒地之流的小领主,还有很多,但是在武朝的地位却是不能和大领主相比的。
大领主基本都在高京当值,且身负重任,譬如申地的大领主姜广志,便是太师之职,郑地的领主郑公,便是司徒一职,掌管着的,是武朝的土地和赋役。秦地的领主秦既明,既是虎贲军的统领,也是掌管武朝军队的司马。且因为其父秦钟保护先帝有功,秦地便有了无上的荣耀,秦既明也是武朝唯一一个有封号的大领主。其封号为“胥”,人称为秦胥公。
而姒齐光这等小领主,便不会有这样的职位在身,他们只是每过四年后,会一同来到高京,朝觐他们的陛下,除此之外,便没有入高京的机会。
当姒淑尤被领进席面的时候,便见姬辰良东倒西歪地坐在上首,似是看见姒淑尤,还招了招手,让姒淑尤去他的身旁,因为要陪姬辰良演戏,姒淑尤面带着十分得体的微笑,在姬辰良的旁边,将交上的履脱掉,坐在姬辰良的身边。姬辰良似乎还想抓姒淑尤的手,却被姒淑尤闪过去。姬辰良见状也没有再尝试,只是招呼着伺候他的近侍,给姒淑尤盛肉。
这时姒淑尤才仔细看向席面中央,有着足足十二口鼎在冒着泡,显然里面煮着什么东西。
当姬辰良吩咐的近侍从鼎里面取出一大块肉的时候,姒淑尤才明白,原来,她在书中所见的贵族“列鼎而食”便是当下她所见之景了。
近侍将那块肉取到他们二人面前的俎上,姬辰良便递给姒淑尤一把刀,在她耳边轻声道,“给你,拿着这把刀割着吃就好。”
但是下面坐着的领主,却因为姬辰良离着姒淑尤太近,而将目光注视过来,其中郑公的目光尤甚。倒是姜广志没什么反应,姒淑尤还仔细看了看姒齐光的席位。
因为身份不算高贵,所以离开姬辰良……也就是姒淑尤所在的席位稍微有些远,以至于姒淑尤并不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倒是与他同坐的姒洪德,姒淑尤总是能感觉其目光有些锐利地盯着自己。姒淑尤有这样的感觉之后有兀自摇了摇头,深觉是自己的错觉。
一旁的姬辰良却突然动手了,拿起方才递给姒淑尤的刀,边割着肉边有些甜腻腻地道,“爱妃可是手疼?既然如此,朕便来帮你吧。”
此话一出,本来侍立在一旁的近侍着急了,忙道,“陛下,您怎能亲自动手呢?”
姬辰良挥了挥手,“哎,爱妃所请,朕亲自动手又有何妨?”
好了,姬辰良说完这句话,姒淑尤感觉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脸上了,她此时真的想当场敲开姬辰良的脑袋,看看里面有什么。虽然她是来陪姬辰良演戏的,可是姬辰良如今的行为可真是有些过了。
姒淑尤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从小地方掳来的近嬖,说白了,就是一个奴婢,可是今日姬辰良不但让自己坐在他的身旁,还亲自给她割肉。虽然她在武朝中,还教授着学馆中医术的课业,但是在当场的这些尊卑观念十分强烈的贵族眼中,依旧是不值一提的一个小小角色。
姬辰良却似完全感受不到周围的变化一般,割好肉之后,放于姒淑尤的面前。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姜广志,道,“舅父,侄子帮你也割一割吧?我表哥和怀瑾,怎地这会儿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