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要封楼了,学校有暑期集中宿舍,一个床铺十元一天,既然没办法回来睡,还是不要浪费这钱了。曦月收拾了些衣物,寄存在一个老乡学姐的小出租屋。
偌大的茶楼西南角有个很隐蔽的杂物间,堆满了各种废旧的桌椅布帘,曦月在领班廖萍萍的带领下走进里面换上小妹服。
廖大姐来自四川广元,她说自己二十六岁,老家有个五岁的孩子,又方又扁平的脸盘上布满雀斑,不太合身的小妹服将她臃肿的身体勒出几圈肉。
“机灵点,我可没时间教你,你今天就跟在我后面自己看着学!”廖萍萍的丹凤眼一瞪,不怒自威。
“好,好,谢谢廖姐!”
“您好!我们这里有红茶、绿茶、菊花茶,每位十元,另有西湖龙井、碧螺春、君山银针、黄山毛峰等各种上好的茶,这是茶单。”曦月笑容可掬,八、九个穿着时尚的年轻人欣然围城一桌。
“五杯绿茶,四杯玫瑰花茶,再来一个水果拼盘,谢谢!”
“好,您稍等。”格式化的对话,曦月很快就背会了。
九杯滚烫的茶水,在托盘上码得整整齐齐,曦月伸出纤细的双手,准备抬起。
“放下!怎么拿呢!?”廖萍萍粗壮的手从后来伸来压住托盘。
廖萍萍单手切入到盘底,一个旋手,九杯水稳稳地托在半空中。
“哇塞!廖姐,这得练几天?”
“看你悟性了,你是大学生,说不定马上就会了。”廖萍萍咧开宽阔的大嘴回头一笑。
“我试试”曦月皱皱眉,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扶着盘边,另一只手奋力一举。
成功!曦月得意的耸耸眉毛。
试着慢慢的走两步,哈,稳当!五指分开,就能平衡上面的重量。
“服务员,快点!”那伙年轻人不耐烦的朝曦月招招手。
曦月放开扶着的手,赶紧大步走过去。在嘈杂乐声中,曦月忽然手中一轻,传来哗啦一声玻璃器皿落地的脆响。
曦月头皮一麻,呆呆看着脚下这堆杯子尸体:神啊,我一分钱还没赚到呢!
“愣着干啥?!”后面传来廖萍萍锥子般的声音。
曦月蹲下身来收拾,一边陪着笑:“廖姐,怎么办?这个要陪么?”
“按照规定,一个杯子赔十元!”廖萍萍小心的左右看一下,压低了嗓音“这个杯子楼下小店卖两元一个,现在老板不在,你赶紧收拾一下,把垃圾带下去,买回来给补上!”
曦月的情绪跟过山车似的,她感激的看了廖萍萍一眼,闪电般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这半天来,她断断续续从其他服务员及廖姐那里听说了老板的铁血规定和狗血私密,比如从上班到下班不允许吃饭,不准喝店里的茶,又比如现在打破杯子得按卖价赔偿……
等曦月拎着一袋茶杯,气喘吁吁地站在廖萍萍面前时,她正叉着腰喝水:“妈的,你是兔子生的么?我这九杯水还没泡好呢,就回来了,呛死老娘了。”说着,夸张的咳了两声。
妈的,是廖萍萍的口头禅,头几次听她不停妈的妈的,让曦月非常隔应。但现在听她大声粗鲁的说妈的,似乎也不那么刺耳。
“好了,好了,快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