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自然法则

“张乐！”，楚小江顾不得身体的剧痛，强撑着四处张望着，呐喊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惶恐从内心弥漫向了全身，如果张乐出事了......

“不！不！他不会出事的！”，楚小江疯狂的摇了摇头，他不愿意再想下去。

楚小江疯狂的探寻着张乐的存在，但周围实在太过杂乱，且不说刚才一番大战打的石头崩碎、草木断裂，就是那些妖怪恢复神志后兴奋的发泄也让地面变得坑坑凹凹，落叶铺了厚厚的一层，尽管楚小江不顾一切的寻找着，但却始终没有张乐的身影。

“明明只是一个认识不久的人类，值得么”，小黑默默的看着楚小江发疯般的寻找着张乐，直到看到楚小江身体已经不住的在颤抖，身体也从凝视变得有些虚幻，小黑这才摇了摇头，迈步挡在了楚小江身前。

“小黑！小黑，你快帮我找他！”，楚小江见小黑走了过来，大喜过望的一把抓住了它的肩膀，目中猛地绽放出了光彩。

“你给我冷静下来！”，小黑皱着眉头，眼前气息不稳、慌里慌张的楚小江让他实在是有些不爽。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他可能死了，你懂不懂！”，楚小江愣了，他看着一脸平静的小黑，心头突然涌起了一股怒火，他一把推开了小黑，又重新的扑进了落叶堆中。

“不会的，张乐一定不会有事的！”，楚小江发了疯似的在落叶堆中四处搜寻，在地府中他见过太多的亡魂了，那些亡魂一个个面无血色，迷惘的排着队，等待轮回，他不要张乐也变成那个样子！

“够了！”，小黑猛地蹿到了楚小江的面前，一巴掌呼了过去:“你这样找什么时候是个头！你忘了探魂了么！”

“对！探魂！”，楚小江被小黑呼了一巴掌，但目光却亮了起来，他盘坐在地就要使用探魂法术，但他刚一调动法力，体内经脉便如同刀割一般，疼得他瞬间便咬住了嘴唇，面庞也变得有些扭曲。

“好了好了，别勉强了，我来吧”，小黑看着楚小江还要坚持使用探魂，先是摇了摇头，随后静下了心来，在空中嗅了嗅。

“怎么样！”，楚小江紧紧的盯着小黑，丝毫不放过它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等着！”，小黑却没有多说，轻轻一跃便跳入了断木及落叶从中，不一会便叼着张乐跑了回来。

“喏，人还没死”，小黑将张乐放在了楚小江面前，嫌弃的擦了擦嘴巴。

楚小江见小黑真的把张乐找到了，心中大喜过望，可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他便发现张乐浑身都是伤，血液在止不住的往外流，张乐的呼吸和心跳也越来越弱了。

楚小江来不及多想，他深吸了一口气，就想凝聚法力给张乐治伤。

“赶紧给我打住，说你蠢你还真是一点智商都没有”，小黑只一眼就知道楚小江想要做什么，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你的法力都是炼化阴气来的，你会的那几个治愈法术也都是针对地府生物，用在他身上，只会让他在通往地府的路上走的更快”，小黑毫不客气的教训道。

“那，那怎么办，他的伤再不治会死的”，楚小江愣了，他望了望自己的手，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没用。

“你救不了，不是还有我呢么，乖乖闪一边看着，别打扰我”，虽然还是摆着一副臭脸，但小黑的话却让楚小江心中一暖。

“喝呸”，小黑走到了张乐身前，喉咙一动，十分猥琐的一吐，只见一滴灰褐色的液体便被吐了出来。

“人参血！”，楚小江这时才想起了小黑那里有一滴蝙蝠精送的人参血。

“都叫你别打扰我了，一惊一乍的”，小黑给了楚小江一个大大的白眼，吓得后者赶忙闭上了嘴。

“去！”，见楚小江闭嘴，小黑这才满意的凝视着人参血，挥动着自己的小爪子，随即人参血颤巍巍的一抖，一缕缕如发丝一般的灰褐色血液便汇入了张乐的体内。

人参血的效力极强，只不过数丝血液的融入，张乐身上的大小伤口便开始极速的愈合，惨白的脸色也恢复了红润，气息也变得逐渐平稳了下来。

“好了”，眼看着小半滴人参血融入了张乐的体内，小黑心疼的一挥爪子，剩下的半滴人参血滴溜溜的一转，便不再分化出血丝了。

“他没事了？”，楚小江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张乐的鼻息，发现他的出气平稳有力，这才略微放心了下来。

“废话，用了我半滴人参血，要是还救不活他，那我不是亏大了”，小黑瞥了张乐一眼，心中越发的心疼了。

“好了，你赶快把他弄醒，咱们走吧”，小黑无奈的看着心满意足的楚小江，嘴巴一张就要把剩下的半滴人参血吞进肚中。

可是它才刚张开嘴，一个声音便从密林中传了出来:“那半滴人参血，能不能给我”。

“谁！”，小黑还没什么反应，楚小江却吓了一跳，赶忙做出了一副防备的模样，而且还下意识的将张乐和小黑挡在了身后。

“你不用这样，我没有恶意”，伴随着声音的临近，一头巨大的妖物从密林中走了出来。

“豆豆？！”，楚小江和小黑看着林中走出的妖族，同时叫出了声。

“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叫我”，狼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目光却直勾勾的看着那半滴漂浮在小黑面前的人参血。

“你回来干嘛？”，楚小江心中还是有些警惕，不放心的问道。

“我回来是为了流氓兔老大，问你们要那半滴人参血也是为了它”，狼妖直言不讳的说道。

“哦？你想救它？”，小黑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狼妖，随后又瞅了瞅不远处的兔妖。

“是，我要救它”，狼妖斩钉截铁的说道，目光也从人参血上转移到了兔妖的身上。

“它可是用蚀心火控制了你，你为什么还要救它？”，楚小江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了。

“其实，它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坏”，狼妖叹了口气，走到兔妖面前，缓缓从口中渡出了一口妖气，吊住了兔妖的性命，这才缓缓抬头，看着楚小江和小黑说道。

“它原本只是山中最普通的一只野兔，本来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成精的”，狼妖目光恍惚，仿佛陷入了回忆。

“那年，有人来山中打猎，一连数日毫无所获，那人气急了，因此用野兔泄愤，端了兔老大一家。而那时的兔老大，只是一只小兔子而已。”

“下山后，猎人将兔老大一家卖给了一家兔肉馆。可怜兔老大，懵懵懂懂间竟然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母姐弟被剥皮抽筋，活生生做成了菜，就连兔头也没放过”。

“那天夜里，兔老大被一只兔关在厨房里，它头顶的笼子上，摊着的就是它家人的皮毛，鲜血滴落在兔老大的身上，它害怕、愤怒、无助，它想要逃跑，但却被冰冷的笼子撞的头破血流”。

“原本，它也是难逃一死的。可是，那家兔肉馆子里死了太多的兔子了，那些不散的怨念，都在那一夜，加持在了兔老大的身上，于是，它成妖了”。

“兔老大虽然成妖，开启了灵智，但初成妖怪的它还不是人类的对手，它只能等待时机，在第二天厨师打开笼子打算杀了它的时候，它咬了厨师的手，疯狂的跑了出去”。

“它跑到了街道上，人们追赶着它，用瓶子砸它，野狗追它，它害怕极了，后来它跑到一个公园里躲了起来，它筋疲力尽，在一个角落里昏睡了过去”。

“等它醒来的时候，它的眼前便多了一团火焰，那就是蚀心火。它利用那朵灵焰迷惑了一个人类的心智，让他开车带它回来了武岭山脉之中。原本兔老大是打算杀了那个人为它的父母家人，为它惨死的同类报仇的，但是当它看到那个人类车里放着的全家福，它还是没能下得去手，最后它放走了那个人类”。

“它是兔子精，所以山脉里许多妖怪都喜欢欺负它，甚至想吃了它，本来兔老大只想安安静静修炼，以后可以庇护兔族不被人类杀戮的，可是那些妖怪，尤其是光古熊、恶食鼬总是变着法子的欺负老大，甚至当着老大的面吞吃野兔，这才惹怒了老大”。

“虽然老大后来用烤肉诱惑它们吃了下去，从而控制了它们，但老大也只是让它们出点丑，从来没打算要了它们的性命的。”

“老大曾经说过，它最后悔的就是成精，它每天夜里都能想起父母亲人被剥皮的惨状，脑海里充斥的都是同类被虐杀的画面”。

“它恨自己对人类下不了杀手，它恨自己的软弱。它原本很文静的，它之所以现在这个样子，只是因为它想把自己装的凶恶一些，这样它才能庇护山脉中的同类”。

说完，狼妖真挚的望着小黑和楚小江:“老大对你们，真的没有恶意的”。

“你说完了？”，小黑歪着头看着狼妖。

“说完了”，狼妖点了点头。

“自然法则”，小黑突然吐出了四个字:“它是兔子，弱肉强食是天地的规定，它比人弱就要被吃。”

小黑说着又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张乐和楚小江:“他们两个，差点刚才就死了，如果他们两个没有撑住，死了，那也只怪他们没本事”。

“所以，不要跟我讲那么多废话”，小黑大有深意的看着狼妖:“这只兔子是我的，人参血也是我的”，说着小黑一口就将剩下的半滴人参血吞了下去。

“别跟我说什么故事，也别指望我心软。有本事就跟我打一场，你赢了，我什么都给你，这也是自然法则”，说着，小黑眉头一挑，给了狼妖一个挑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