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看着这个男人又爱又恨

家是琐碎且又温馨的日常。

陈石迷迷糊糊的在几个人的搀扶中上了车，听到有人跟司机讲了地址。

他不愿意说话，也说不出话来，头也抬不起来，眼睛也睁不开。

好像是小璐架着自己的胳膊一直在说：“师父！小心点，师父！小心点！”他昏昏沉沉的坐好，听到砰的一声，一切都安静了。

摇摇晃晃的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司机师傅跟他说：“你好，是这里吗？”

陈石从沉睡中醒来，睁开眼看了看，似乎是他的家，他跌跌撞撞的下了车，一路歪斜的向家走去。

走到小区中间那个凉亭的时候，他觉得晕的厉害，他扶着凉亭的柱子慢慢的坐在了凉亭的台阶上，斜倚着柱子休息，他低着头，这样似乎没有那么晕了。

他努力的想让自己清醒起来。

他回想着那一幕幕，吕总喝酒的样子，那个妖娆的女人被侯局搂住喝酒的样子，小璐那笑盈盈的脸上的酒窝，过道里胖胖的侯局伏在那女人胸脯上的样子，像放电影一样在陈石的脑海里闪过，后来呢？

晚上凉爽的风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怎么结束的，怎么上的车，怎么到的家，一切都还是毫无记忆。

小区里静悄悄的，只有少数的几盏灯光在亮着，或许是在等候那些还没有回家的人！

他轻轻的打开家门，过道的灯亮着，那是给他留着的。

他尽量轻手轻脚的，父母和儿子肯定早睡了，舒萍估计也睡了，他不想吵醒已经入睡的家人。

刚进客厅，他胃里一阵翻腾，他感觉就要吐了，他快速冲进了洗手间，一阵呕吐，翻江倒海，几乎要把胃吐出来了，此刻的他，感觉谁在提一个酒字他就跟谁拼命。

他趴在马桶上，狂吐一阵子，似乎舒服了很多，这会儿没有比抱住这个马桶让他吐出来更舒服的事了。

他在迷迷糊糊中，似乎又听到大家的喧闹声，碰杯的声音，女人咯咯得欢笑声，一张又一张的兴奋的笑脸，那么多人跟他喝酒，他来者不拒。

小璐笑盈盈跟他喝酒，他似乎有点醉了，小璐忙过来搀着他，他推开了小璐，嘴里嘟囔：“没事，我没事！”

然而，小璐一闪不见了，出现在眼前的却是舒萍的脸。

舒萍轻轻的摇晃着他。“陈石！陈石！”

他睁开眼，原来舒萍架着他的胳膊在叫他的名字，他刚才趴在马桶上睡着了。

“怎么又喝那么多！”舒萍嗔怪着他。“快起来！去屋里！”舒萍嘴里轻声的数落着。

舒萍搀扶着陈石站起来，用毛巾擦了一下陈石的脸，把他扶进了卧室。

每一步都那么难，他趔趔趄趄的走着，当他一下子倒在了床上后，那松软的床让他一下松弛了下来。

像是轮船驶进了避风港，他嘴里低声的嘟囔着：“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舒萍扶起了他的头，低声的说道：“来一杯吧！”

陈石朦朦胧胧睁开眼，看到自己的妻子站在跟前，手里拿着水杯看着他。

舒萍抱着他的头，拿了一杯水在他的唇边。他咕咚咕咚大口喝着救命的蜂蜜水。

喝完水，舒萍放下陈石，陈石似乎想抓住什么，然而手晃动了一下，无力垂了下去，闭着眼睛咕哝着：“我干了啊！”

舒萍去了洗手间，冲了马桶，打扫了一下，整个房间都是酒味。

她小心翼翼擦着陈石吐在地上的东西，生怕把老人和孩子吵醒。

等她收拾完回到房间，陈石已经沉沉的睡去，刚才她是怎么放的，陈石还是那样一动没动。

她眼里看着这个男人又恨又爱。

她弯下腰，帮陈石把鞋脱掉，放在一边，她轻轻的给他解开衣服，帮他脱了外套。她吃力的抱起他，好不容易才脱掉了上衣，可刚一松手，陈石就赤裸着上身瘫躺在床上。她气的真想让这个醉鬼就这么睡去，可她又于心不忍。

陈石嘴里咕哝着不知道在说什么，她帮他解开腰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的裤子褪了下来，然后抱起来让他躺好。

像死狗一样，舒萍心里想着，给他盖好被子，又去拿了毛巾帮他擦了擦脸，她这才依偎在他的身边躺了下来。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两点钟了。

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鬼混，现在才回来，每个周都有三四次这样的情形，舒萍其实都有点习以为常了。

舒萍轻轻的摸着老公的脸和身体，他昏昏睡去。舒萍觉得有些奇怪，她现在更喜欢他喝醉以后的感觉。

他喝醉了，还能知道回家，喝醉了不再对她吹胡子瞪眼，喝醉了他变得温柔不语。

只有他喝醉了时候，她才能照顾他，虽然有时累一点，但她却很享受照顾他的这个过程。

似乎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找回七八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感觉。

她倚在他身边，歪着头，去看这个男人的脸，他睡的如此安静。她抚摸着他的身体，真希望他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石头！”她轻轻叫着他的小名，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舒萍侧身躺下，抱着他的头，怀里像抱着孩子一样。曾经这个男人对她那么好，他如此的义气，他身上有很多她喜欢的地方。

可是最近的他变了，变得陌生了，不再愿意跟她说话，说话也是那种不耐烦的。

可是她对他没有变，而且更加的爱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有时，她觉得自己好贱！或许是怕失去他吧！她觉得自己活得很憋屈，很卑微。

她低头看这个男人，泪水不自觉流了出来，抚摸着他的脸和他的身体，感受着他身上的热，她久久的注视这个男人的脸，听着他渐起的鼾声。

那么熟悉的他，又那么的陌生。

十年了，他们几经磨难，才走到了今天。

从初识的同学，到莫逆的好友，从莫逆的好友又到相知的恋人，从相知的恋人到这同床的夫妻。

百年修的同船渡，千年修的共枕眠。

可如今躺在同一张床上，陈石对她如同路人一样。

到底是怎么了呢？她扭过头看着这张脸，轻轻的吻了吻他的双唇，抬起头依靠在床头，在模糊泪水中，她似乎看到谢坤在不远处看着她。

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

只有时钟的嘀嗒声。在这爱与不爱的世界里，他们忍受着纷争，但偶尔也享受这片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