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曼珠沙华一身两魂,我原以为是戏言,没想到竟是真的。”
凤轩看着眼前容貌极为相似的两人出声道,木绯烟听得他语气微弱,中气不足。
正欲说话,忽听羽嘉地声音传来道“兄长,我们怕是中计了。”
路悠然瞥见眼前的这个山谷,望着身前的人道“你骗我?”
木绯烟微叹了口气低声道“他没骗你,如今的他只不过是借宿在你身上的一抹精魂,这山谷内又有人为布下的结界,若非我这截相思木,他早便已经没了。”
路悠然转身望向木绯烟,却见她朝她轻点了点头“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亦安”【注】
木绯烟轻点了点头,看着整个山谷内都种植着这种金黄的大树,树上叶形如扇。
落叶铺满了整个山谷,甚是好看,木绯烟随意捡了一片拿在手中把玩,却并没有言语。
“亦安,蛮荒异动可是你做的手脚?”羽嘉往木绯烟的方向瞥了一眼,却见她仍旧盯着手中的叶片发愣。
亦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浅惜被他给弄糊涂了随即道“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亦安正欲说话,木绯烟却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叶片,走至他们身前道“不是?”
凤轩目光在木绯烟身上转了几圈道“星君此话何意?”
木绯烟望了望快要黑了的天色道“天快黑了,我们先找一处坐下来慢慢说吧!”
“悠然,你和亦安去寻点吃食吧!前面不远处有个山洞。”
路悠然望了望木绯烟,却见她朝着自己点了点头,随即便带着凤轩几人往那山洞而去。
山洞内,羽嘉看着眼前忙上忙下的女子,忍了半晌终是道“星君,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木绯烟见此寻了块石头坐了下来道“蛮荒内本就没有什么蛟龙,就算是有,也在万年前便被冥王所击杀了。”
“那如今蛮荒境内的是谁?”羽嘉忽得想起自己先前所看见的那条龙尾,莫不是......
“两位殿下可记得西海的大公主,你们的表妹。”木绯烟轻声道。
羽嘉同凤轩对视一眼,二人眼中惧是一惊,羽嘉道“叔叔说,表妹受了伤在西海龙宫静养。”
“西海公主的确是在静养,只不过却不是在西海龙宫,而是在蛮荒境内,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她便被困在了银杏谷内。”木绯烟看着山外的银杏,面上满是惋惜之色。
“星君可有法子?”凤轩沉默了许久终是道。
木绯烟轻摇了摇头道“没有,西海公主这乃是被自己的执念所牵绊住了,唯有放下执念方可飞升上神,只是她放不下执念。”
羽嘉愣了愣道“究竟是出了何事,才会让她这般悲痛。”
木绯烟看了看他,终是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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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谷内,路悠然亦步亦趋的跟着亦安,亦安四下望了望,摘了些野果,有摘了桑叶,将它们包好,转身便见路悠然满眼含泪地望着自己。
“悠然,我很抱歉?”
路悠然瞥见他眸子里的一片坦然出声道“为什么?”
“他说只有这个办法可以让她放下执念,我在那里待了那般久,就要走了,所以我想圆她的一个梦。”
“什么梦?”
“她只想要一个结果,而这个结果只有木绯烟能给,我原想的是,你独身一人来这蛮荒,她必定是不放心的,毕竟从前的你们是那般要好。”
“亦安,无论从前如何,现在断不能在绯烟面前提起从前,提起上古界。”亦安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路悠然打断了。
亦安认识路悠然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如此神色点了点头道“这点你可以放心,等她要到了结果,你便不会再看见我了。”
“亦安,对不起。”路悠然听他如此说,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又留了下来。
亦安将包好的桑叶揽在怀中,走至她身前,抬起剩余的那一只手替她擦了擦泪道“悠然,你没有对不起我,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们唯一亏欠的便是木姑娘。”
“亦安,你放心我会等你的,我一定会等到你的。”
亦安轻揉了揉她的发顶道“傻瓜,曼珠沙华一身两魂,从未相见过,我们能相见,相爱,我已经很满足了。况且,如今你的心中还心心念念着另一人。”
路悠然听他如此说立即道“亦安,没有,我心中没有其他人,我心中只有你一人。”
亦安低声道“悠然,你莫要这般,我们终究是过去,那人才是你的未来,曼珠沙华的魔咒,我希望我们能打破它。”
“我们一身两魂,这几日我原身逐渐变弱,便寄身在你身上,我瞧见那忘川河畔,奈何桥边生长的红色曼珠沙华很好看,我很喜欢,只不过我觉得既然为指引亡魂前路的花,若为白色便更好了。”
“亦安,我不要你走!”路悠然轻声道。
亦安放下揉着她的手,牵着她的手,往山洞而去同时道“傻瓜,世间没有不散的筵席,能最后在见你一面,我已经很开心了。”
亦安落下最后的一个字,他们二人已经到了山洞前,路悠然正欲说话,却见得眼前的亦安身影越发虚弱。
亦安将怀中的桑叶递给她道“悠然,每一天都要开开心心的”
“亦安。”木绯烟听得路悠然地声音,立即奔了出去,却只来得极看见已经缓缓飘至上空的亦安。
“怎么会,相思木最少可保你百年精魂的。”木绯烟就要上前,亦安却是摇了摇头道“木姑娘,亦安一生不曾亏欠任何人,唯有你。”
木绯烟不解地望着他道“亦安,你究竟在说什么,你何曾亏欠过我。”
亦安却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轻声呢喃道“曼珠沙华,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花叶相见之时,注定有一人会陨落,但陨落之人亦会得到一个愿望。”
“亦安惟愿路悠然此生平安喜乐,在不受那相思之苦。”
路悠然听此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前,却被一道强烈的光晕给打了回来。
最终亦安化作了片片绿叶消散于众人眼前,若非路悠然的哭声,众人只会觉得这一切仿若都在做梦一般。
与此同时,夙念看着忘川河边原本摇曳如火的红色曼珠沙华一瞬只见尽数败了。
待得花再度盛开时,抬眸望去却是一片白,白色的曼珠沙华随风摆动,甚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