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取所需,何乐不为?
如此,碧璇距离复仇目标再度迈进一大步。而荣媛争宠谄媚的手段从未令自己失望。
皇帝虽上了年岁,却半生昏庸无能。荆国外表看似繁华奢靡,实则已经腐烂不堪。否则亦是不会视而不见少女失踪案频发,放任山中匪徒肆虐横行。民间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社稷颠覆,必出妖魔。
贫民以下的生活犹如水深火热,还要遭受不期失去女儿被献祭妖魔,尸骨无存的痛楚。而当今天子仍旧听信太师一意谗言,意欲听命萧正云为其找寻长生不老的丹药,期盼能够拥有永生永世,不老不死的生命坐拥皇位的黄粱一梦。
为了实现这个美梦,皇帝甚至冷血地处死自己三个正值继位的皇子。就连最年幼,刚满月不久的四皇子亦是命宫人狠心溺毙,以便除去一切阻碍自己稳坐永世皇位的绊脚石。
如此冷血帝皇,在世人眼中堪比地狱疯魔。
朝中多数忠义之士对皇帝的如此不为顿感失望。不是退隐还乡,便是挺身而出,检举太师萧正云的罪证之后反遭其诬陷,最终惨淡收场。现下朝中横臣尽是唯命是从的萧正云心腹,公然对外卖官敛财,身为父母官皆是剥削平民,尽数将不义之财收入囊中。
挟天子以令诸侯,江山社稷从此逐渐步入灭亡的前奏。
萧正云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亲手谋害的江丞相,其女碧璇得以亲手使计推上位的荣媛,如今在后宫同样拥得一席之地。得宠之权势已逐渐与太师之尊并肩风云的地步。
世间男子皆食色性也,何况是一国之君后宫三千美眷?
朝堂,宠臣太师萧正云覆手翻云。
后宫,荣妃借以枕边之便兴风作浪。
萧正云甚至不得不偶尔前往后宫向荣妃请安讨好。
每个人既是别人摆布的棋子,又在各自的阴谋中为他人做嫁衣。
荣妃此次前来的目的,碧璇大概略猜得出一二。
“怎么......”荣妃轻轻抚摸过裙边红如火焰的玫瑰花瓣:“自入宫封妃,你与我二人便甚少见面。为何总感觉碧璇妹妹对本宫生分许多?”
抿唇冷冷一笑,碧璇不动声色地轻声回道:“既是已经册封为贵妃娘娘,身份便自此悬殊,天差地别。再见之时我已是庶民,娘娘是贵妃。奴家又怎敢僭越身份,冒然与娘娘姐妹互称呢?”既是还自称本宫,证明荣妃其气焰嚣张并从未真心以礼相待。
何况她们之间除了利益与谋划,从来都没有所谓的姐妹情谊。
荣妃听了,掩袖仰头。报以呵呵两声假笑:“妹妹实在多虑了,本宫得以此今日地位。倚靠的不还是妹妹的深谋远虑吗?没想到妹妹手段竟如此狠辣果决,确令本宫刮目相看。”自从有了碧璇提供的玫瑰熏香,皇上对自己多年未曾失宠。估摸着,多半是靠她身上熏染的这种独特香料加以辅助的缘由吧!她不知究竟这种玫瑰熏香是何物提炼凝聚而成,只知皇帝对这种香气甚为着迷。所以,她才会让宫人往皇城内运送这种碧璇特制的玫瑰香薰。以便增加维持皇帝对自己的宠爱。
得势多年之下,荣妃将危及自己妃位的嫔妃们该贬的贬,该处死的处死。现下的后宫中,她一人独大,又得萧正云攀附殷勤。取得皇后之位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唯独仍有一事,心结至今未解。更有惶惶不安的后怕......
“娘娘赞誉,奴家只是恰好寻得娘娘心中所想所愿,借以推波助澜罢了。如今娘娘得势,完全是靠自己深得皇上恩泽所获。”碧璇面无表情地陈诉着事实。
“你的暗影卫倒也帮了我不少忙。帮我除掉了登上后位的障碍......”荣妃笑的十分满意。敞怀之余随手弯下身,想要采摘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却不慎被花茎上的利刺扎了下手指,弹回手只得悻然作罢,继而懊恼地啧了一声:“素来荆国遍地盛满樱花,在你这院里却觅得见这些长势极好的玫瑰。实属极其罕见,可见妹妹极会种植玫瑰。”
“玫瑰看似娇柔,实则利刺满身。荆国的气候其实并不适合种植玫瑰,无奈是奴家喜欢宁是将它种了下来。娘娘若想要采摘奴家这便去命人去拿剪子,别让它的反刺伤了娘娘这双尊贵玉手。”
“不必了。”荣妃肃穆地回拒:“说到反刺......我倒是有一事辗转反侧,难以释怀。一直想对妹妹追询,讨个明白......”
“本宫想问一问妹妹。”荣妃眼中忽然冷凝碧璇:“你在本宫平日里惯用的玫瑰熏香中是不是......”下了毒?
“奴家惶恐。”碧璇回答地淡然自若,丝毫没有惊恐之色:“奴家直至今日提供给娘娘的特制熏香中,未曾下过毒。相信这么多年,娘娘谨小慎微应该也命大内御医查验过,奴家的玫瑰熏香本身并无问题。”
“那为何......”荣妃提高了音量,声色却颤抖几分:“那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本宫却未能给皇上诞下龙子?”她的确做过花魁,但是一直都由姑姑凤姨调理身子。何况接待过的客人非富即贵,事实上有所挑选并不频繁。何以至今多年还不上龙种?
唯一能够使其疑惑的,便是碧璇提供给她的多年致用的玫瑰熏香。可是,她派遣大内御医查验,熏香中除了玫瑰香气浓郁一些,确实没有任何致毒异象。
她又不敢断然弃用碧璇的玫瑰熏香,生怕熏香一断失宠在即。但是多年未有身孕的痛苦同样在反复煎熬着自己。
若得有一儿半女,她便能堂而皇之登上皇后之位。届时,便大可摆脱碧璇熏香的牵制,执掌后宫。
“娘娘只需平心气定,相信终有一日能够得偿所愿。”碧璇目露寒光,唇边隐去阴森的鄙夷笑意:“其实......并不一定然怀得龙子便能登上后位这一条路。娘娘大可另觅蹊径一举夺得皇后尊位。”
碧璇抚摸着玫瑰花瓣,盯着荣妃再道:“奴家听暗影卫来报,娘娘最近与太师相交甚密。太师频频上供西域的奇珍异宝供娘娘珍藏把玩,或许是极为有意讨好娘娘。”
“呃......”荣妃有意闪避碧璇投射的凌厉目光:“太师他也就是得知我喜欢那些小玩意,特命人寻来一些罢了......”
“太师有意与娘娘交好。在奴家看来,无非也是想借得娘娘得势在后宫助他一臂之力。”相对于荣妃的神色慌乱,碧璇则显得冷静又冷然。稳定的气势下竟比荣妃更为冷绝与镇定:“相信娘娘并没有忘记当初曾答应过奴家什么事吧?”
“自......自然是没忘。”
“奴家助娘娘册封为妃,娘娘若是则替奴家将太师所犯罪行对皇上昭然揭露,公之于众,太师负荆请罪。再复我江氏族姓与官阶,免我等罪臣之名!届时......”碧璇突然笑的绝美又阴冷:“只要娘娘替世人铲除霍乱朝政社稷的恶首萧正云,待功德圆满之后自然是会顺利怀上龙子,得登后位稳坐后宫的......”
否则......终其一生,荣媛都寻思不出自己未孕的真相。
换言之,那便是或多或少,荣妃多年未孕的由头与碧璇相关。
只是遍寻不得其解罢了。
手中唯一的软肋被碧璇完全掌控拿捏,荣妃脸色顿时显得青黄不接,难堪地抓紧裙摆。
无奈自己地位还未真正属于自己手里,荣妃无可奈何。一个人一旦走向高位,只会渐行渐远无法回头。荣妃亦是如此,后位近在咫尺又怎能放弃?一旦失约,非但被断了妃位,说不定自己性命会被碧璇逆转而亡。
看着屹立于玫瑰花从的碧璇,一股冷意直达荣妃背脊。
碧璇面若花中冠首,复仇之心却如毒蝎般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