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之间的气氛又再持续降至冰点。
青禹看此情况也识相地未敢多嘴,除了忠心跟随主子脚程之外也没那么聒噪不休。
之后余下的数天他们皆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在雾月山内继续赶路。持续了约莫三日的日出日落,走走停停。期间除了短暂间隙的歇息之外,他们并未在一处停留过夜。在沉默与奔波的伴随中,原本需要五六日的路程,他们仅仅用了三天。穿过雾月山的高山密林,诡谲多变的山路。
最终抵达京都——荆国西城郊。
樱花,又名荆桃。荆国因遍地种植壮硕的樱花树而得名。
荆国的京城气候宜人,繁花似锦。荆国的泥土与气候,一年四季都适合着樱花的生长。因而荆国也有花城之称谓。
但凡入秋时,微凉的秋风徐起。满城尽然飘散着缤纷飞舞于空中的粉红樱花,旋转飘散四处,携带浓郁的扑鼻芬芳。只教人对这番美景流连忘返。
区别于荒漠边境,古朴肃静的幕城。荆国便是华美奢靡,繁花似锦。随处可见,这里的人们衣着锦丽华美,妆容精致。白日里,各处酒馆与青楼内买醉之人依旧纵情声色;闹市中,说书听曲,杂耍卖艺,与摊边商贩的吆喝声络绎不绝。商铺里,喧嚷的小摊小贩叫卖着当地特制的樱花饼,樱花糕,以及泛着甜美酒香的樱花陈酿。各处古巷街道无不人潮熙攘,每日皆是热闹非凡的景象。
当自抵达西郊城门外时,玉儿压根儿就没心情欣赏眼前那满城繁荣的街景。她最渴望的,不过是立刻!马上!寻得一张舒服的床一头扎下去,睡他个十天半个月才作罢。
一连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频繁赶路。早已人累马乏,不仅是青禹的马一度在雾月山途中倒下,口吐白沫险些累死。她与青禹更疲惫的头脑晕眩,浑身腰酸背疼。
玉儿还在顾忌懊恼着在莲香寺,凌羽墨那冰坨子冷漠回绝;现下更赌气地不令自己成为拖累他行程的最大负累。
于是她即便浑身麻木,上下眼皮直打架,依旧愣是没吭半句话。
她身前坐着一路上婆婆妈妈,絮絮叨叨像个老妈子的青禹。现在也已困倦得忍不住闷声垂头打起了盹。
她微微偏过头,越过青禹厚实的虎背熊腰,观察前方凌羽墨。
匪夷所思的是......他与绯龙却一如往昔的神采奕奕。
自打进入荆国西郊城内,他一身简洁蓝衣仍旧掩不住贵气,白马上的高挑身姿瞬间就吸引住城内每一个路过的姑娘家频频瞩目。
过分!这冰坨子无论走到哪里都如此惹眼。先前在莲香寺......现下在荆国也......
招惹女人的狐狸精!
心中不爽,她索性负气地撇过脸不再留意他。
反而凌羽墨却一路都在默默留意着青禹背后那道纤细身影。
看得出来,她满脸疲态。
三天三夜。没有片刻过多停歇的连轴赶路,就连身体强健的青禹都累的像鸡瘟,濒临极限。她一个羸弱凡人女子,还能顶住奔波疲乏,不吵不闹地默默跟随。
这丫头身上潜藏的某种执着的毅力教他佩服。一如初遇,她毅然站在陌生的自己身前,手无寸铁地挡住一把把利刃的刀锋相对。
她是个好姑娘。他怎能让她逗留身边,唯恐性命之忧呢?
待她恢复记忆,他获得九尾灵珠。之后......他们便可分道扬镳,再无瓜葛了......
正在此时,马背上晃晃悠悠打着盹的青禹冷不防猛地往后倾身一仰,直接将坐在其身后的玉儿硬生生地撞下马。
“哎哟!”身子一记重重地摔落。她吃疼地哀嚎一声。顿时感觉自己背脊麻木地毫无知觉。
她简直就像是铁板上的烙馍,被拍得五脏六腑都快扁了!
周遭行走的路人们纷纷围上来查看。
“小兄弟你没事吧?”
“要不要给你叫个大夫过来看看呀?小兄弟?”
“看他眼珠都不动了......该不会厥过去了吧?”
“先别急着喊大夫。我看还是谁先探一下他的气息和脉搏为好......”
哪个嘴衰的胡说八道,谁说她要死啦?
她双手撑起摔疼且麻木的半个身子。好心路人看罢上前搀扶着她站稳。
疼的脑壳嗡嗡作响。以至于身边路人询问自己,她都好似听不清。
她这可是第二次被摔下马了!而且是一前一后从眼前这对主仆的坐骑上摔下来的。
马背上的青禹压根儿就没一点感觉。好似身后撞倒的仅是只微不足道的虫子罢了,困乏的他干脆直接匍匐于马背上肆无忌惮地打起鼾声。
前方的凌羽墨率先勒住缰绳,循声朝后回望。正见她皱着一张泛白的脸,揉着快要骨折的腰臀踉跄地缓慢前行。
“大黑熊!你是想故意借机谋杀我吗......”又累又困还被撞下马。玉儿撑着酸疼的腰背懊恼地使出仅剩气力,朝着前方青禹抓狂地喊道:“傻大个你还不给我停下!”
青禹依然像一座大山似得压在马背上,动也没动,熟得甚是香甜。
在旁围观的路人们见状,纷纷掩嘴窃笑起来。气的她头顶差点升起黑烟。
这做奴才的敢情比主子还懒。这算哪门子随侍?
“他是个睡死了,即便雷打也不会醒的人......”
边上传来凌羽墨淡漠低沉的嗓音。
他牵着青禹的坐骑,驱马一并返回。居高临下俯视她淡淡解释。
知道只有他会回来,她假装他是空气。没理会地咬牙,单手撑着腰一瘸一拐地牵起青禹手里的缰绳。引着马儿驱散了围观的人群,径自朝前方街道走去。
顷刻之间,疲惫与晕眩连带身上的疼痛一并袭来。
她顿觉自己的三魂散了七魄。走路都天旋地转,轻飘飘得两腿打架。
这丫头,都快晕厥了还要怄气,跟他较劲!三天前在莲香寺,乖乖服个软跟他共乘一骑不就没事了么?!
看她那歪歪扭扭的走姿,他竟还没法放任她不管。
心中对自己咒怨一句该死。他朝天怼了一个无奈的白眼,驱马踱到她身边,扯住缰绳喝住马。
俯身伸臂迅速勾住她的腰,一使劲将她带上了绯龙的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