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莲香寺她曾看到太多无辜僧尼们冤死在冰冷的刀剑下,兴许便是这样才无法对弱势之人坐视不理。大不了最终厮打起来,她便抽出腰间那把凌羽墨给于她防身的匕首与之对峙。
如他曾告诉过她的方法:闭上眼一顿乱砍。
她承认自己惜命如金。但却从不是忍气吞声,贪生怕死之辈。
贴近身前的武儿询问:“这个荣志文是谁?荣贵妃又是谁?”
“你竟然还装作不认得小爷我是谁?简直就是个乡野村夫!一介野蟒!”荣志文看玉儿那副视他为路人的无知态度,气得干瞪眼直跺脚。
他提剑就想越过武儿而上,但依旧被武儿执着地横挡在自己面前:“你给我让开!”荣志文气急败坏地对其低吼:“这不男不女的猢狲胆敢屡次对我言语不逊,暗示辱骂我乃衣冠禽兽。今日我定不会放过他!”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辱你是衣冠禽兽?我之前根本就不知你是谁,所言中本就未指名道姓。你却乐颠颠地自个儿带入其位,分明自领头衔。”这个荣志文简直就是个没头脑又冲动的怂货。
“你!”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词汇与理由,荣志文憋闷得脸都黑了半截。
没想到这眉清目秀的小子,嘴巴倒是厉害的很!
武儿趁着空隙微侧过头,小声对玉儿解释一番道:“这位荣志文公子是宫中荣贵妃的亲弟弟。荣贵妃曾是旋香楼的头牌花魁,自去玉婵寺祈福时偶遇皇上才被临幸招为贵妃。楼主买通关系令其对外宣称为礼部尚书的义女,才得以自清身份入宫为妃......”武儿附在玉儿耳边,再度悄悄据实简短以告:“京城里大都知晓农贵妃出身青楼。但如今她毕竟已是身份尊贵的宠妃,百姓自然也要毕恭毕敬......”
原来这个荣志文就是一个狐假虎威,品行不端的纨绔子弟。
“既然文公子身为皇室贵胄,品行应当端正自省一些。怎的竟大摇大摆白日流连往返于青楼,还妄图草菅人命。若是传出去恐怕有损皇室颜面吧!”玉儿自然毫不客气地再一顿怼,惹得在场的秦臻等人都一副极其赞同她的表情。
“我姐乃是当朝最受宠的贵妃......不日可册封为后!而我便是未来国舅。我爱杀谁就杀谁,你又能奈我何?”荣志文也不甘示弱地极其嚣张怼回她,一度激动地飞沫四溅。
挡在两人身前的武儿则嫌隙地撇过头,避免被荣志文一堆唾沫星子飞溅一身。
“未来国舅?文公子当真如此胸有成竹稳坐此位吗?所谓八字还没一撇,还未私任其职便如此大刺刺地频频口出金言。未免稍显狂妄了些吧......”就这嘴巴漏风的憨货样,也能当国舅?怕不是黄粱一梦而已吧?
“你这叼嘴猢狲,胆敢数度顶撞小爷。来人!将他押起来,小爷要亲自砍下他的脑袋当球踢!”荣志文像只斗败的公鸡般气急败坏地撸起两边衣衫的宽袖,不顾形象地粗鲁握紧手中剑柄指向玉儿。
“文公子,楼主吩咐过。我身后这位乃是旋香楼贵客,谁人都不得擅自动她分毫。”武儿站在玉儿身前纹丝未动并直接搬出了碧璇的名字。而一边的秦臻则朝左右两边各使了一个眼色,两名壮汉就立马一个挺身上前,如泰山般阻挡荣志文家丁的靠近。
“凤姨却从未跟我提及旋香楼来了一个连碧璇楼主都动不得的贵客?”一听是碧璇那边的人,荣志文原本盛怒的气焰顿时稍有收敛。像个耍赖讨糖不成的孩童被训戒一般耷拉着脸,毕竟姐姐荣媛如今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终究倚靠的还是碧璇在背后指导的一场完美策划。说不准将来姐姐册封为后,还需碧璇与她麾下的“暗影卫”在背后推助一把。
所以在碧璇面前。凤姨和荣贵妃尚且对其忌让三分,因而荣志文更是不敢多加造次。
他索性将手中的剑扔给一边的家丁,眼神狂妄轻蔑地对玉儿上下认真仔细地打量过后。地痞流氓地将舌头在口中鼓转一圈后,扯皮谄笑道:“看你这不男不女的叼嘴猢狲一副细皮嫩肉的文弱模样。莫非便是盈盈姑娘口中所说,令碧璇楼主足足等了八年之久的老相好?看不出来楼主这般艳若玫瑰的一代佳人,竟喜欢你这等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哈哈......”
对于荣志文的言语奚落,在场的人皆神情骤变为不悦。玉儿目光不经意掠到秦臻时,发觉当他听到“老相好”这三个字眼的时候原本肃穆俊朗的面色上更明显地恼怒。
想必他便是武儿口中的秦教头,莫非他私底下对碧璇......
她忍不住神游八卦,感觉秦臻与碧璇之间总某些不可说的故事。
“总之她是文公子动不得的人。”武儿板起稚嫩的脸,厉声严词地再道:“文公子今日在旋香楼内私审奴婢,动了刑还险些闹出人命。若是传到贵妃娘娘耳中实属不妥,娘娘向来对公子管教甚严。定会发难责怪,还望公子就此收手提早回府。”
显然荣志文不甘心就此作罢。只见武儿再往他身前踱进一步,附面贴耳道:“贵妃娘娘膝下无子。多年来禀着自身品行端正,贤良德淑而对皇后宝座是志在必得。自是不希望亲缘之人再生事端,阻碍娘娘一登后位之望。公子今日不听我等劝阻,明目张胆登入旋香楼寻欢不说,还于后院私刑鞭笞奴婢。若楼主盛怒之下将此事传出去,对娘娘而言绝对不利。若是最终娘娘登位无望......”
“你......你少威胁我。”荣志文也有些慌了,他也明白荣贵妃对皇后之位的寄望。武儿所言全是事实,多年来姐姐已经帮他揽下了多项祸端。难保有朝一日碧璇不再拥护姐姐,那么他们姐弟俩等同于再度打入地狱无翻身之日。
他再也不要重新回到青楼那种鱼龙混杂之地,日日被那些寻欢后酒醉的客人们当出气的沙包肆意捶打。
荣志文挺直了身板,重新整理好身上的锦衣华服。身边的家丁见状则狗腿地上前为其拍打衣面上落下的尘土。
“罢了!今日小爷姑且慈悲一回。看在碧璇楼主面子上且放过这贱奴一条小命。”背着手大声宣扬道,财狼的目光却始终锁定玉儿。
那目光更像是在无声警告着她:我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