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突如其来跳出的这个答案令她难以置信。
不可能的吧?她承认自己无数次对他猛犯花痴,可那都是因为他长得特别特别好看。她纯粹是想贪心欣赏他倾国倾城的“美貌”罢了,何曾想会因他对自己突如其来未知的温柔而动心?继而总为这个向来冷漠又自负的冰坨子心跳如雷呢?
大概她久病初愈,脑子一时发热被他片刻难得的温柔蒙了心?
“奴家尚有些要事想要与公子单独禀报,不便他人在场......”碧璇斜了玉儿一眼。话中意思很明显是在说: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还不识相点速速退下?
凌羽墨侧颜朝玉儿看去。表情虽冷淡,但平稳的语气里却略带轻柔:“你尚且先去把火房整理一下吧。”也不知道这丫头晓不晓得煮了食物后,一般还需把灶头里的火也给灭了?
他倒是能够预感得到,若她不慎引火终把这座墨园烧了也是于情于理。
“那你们先聊吧,我走了!”正愁没借口离开呢,站在两个极其登对的一对俪人身边。显得自己灰头土脸的。再待下去显得她有些自惭形秽了!
尤其碧璇眼中那两道阴郁冷芒,似毒蝎的芒刺一样扎在背脊令人头皮发麻。
眼角观着她滑稽地仍顶着脑门上的“王”字,端起那锅“砒霜”离开自己视线。他的嘴角不禁再度漾过一闪即逝的笑纹......
待玉儿走后,碧璇从怀中掏出一只荷包放置在书案上。正色道:“不日前公子命奴家查究这个莲花荷包的来历,现如今奴家的暗线已然查到它的出处。”
“这个荷包的用料乃是上等的西域天蚕丝绸。一般普通的寻常人家难以取得。用此绸缎缝制饰物也极为讲究,要求绣工极为精湛。而且,此布料只有八年前护国大将军大胜西域边境剿灭蛮人,立下军功。他国使者来京宣和之时进贡。在赏赐的贡品中,就有这种品色的西域天蚕丝绸。所以,奴家能肯定的是这个荷包是出自玉府女眷中......”说完,碧璇眼神复杂地看向凌羽墨,欲言又止。
她想,或许无需自己再多加点明,公子也能猜得到该荷包是何人所有了。
“玉府女眷......”没想到竟又是与玉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不到万不得已,有关九尾灵珠的事情,他实在不想与玉府有过多牵连。
难保玉琉璃的失踪便是因他而起。再说爹与玉府多年世交,实在不该因他一人而过再惹生离死别,万般悲凉的境地。
拎起桌上那只手感细腻的莲花荷包,他浏览上头那朵似曾相识的睡莲若有所思。
心底的平湖开始升起一个人影,那是眼带悲切的玉琉璃。像这莲花一样宁谥静默。当他蓦然回首,她总是如碧玉湖中唯独一朵睡莲静静地屹立在他身后陪伴着,绽放某种凄然的气息。
不知从何时开始,再回首时便不再看得到玉琉璃的身影。那时候,他心中的滋味是释然亦或是不舍?
她只不过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实则他们今生并无长久的缘分。命运错误地将他们俩人纠错,他害她深陷无法逆转的危机。只待他退婚,便和她两相陌路,摆正她被自己拖累的命数......
无法对她说,蒙她错爱一场。终只能冷眼寒语相向打断她一切念想。
但玉琉璃却是有办法令自己难以忘怀,似乎感觉得到她不时萦绕在自己身侧。时而如风又如云,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她正以另一种方式依旧陪伴在他身后......
碧璇也随凌羽墨静静盯着那只莲花荷包出神,自己也没料到它竟归属于玉府之物。而且......还是属于她的东西:“我暗中向玉府打听之后才得知,这个荷包是玉琉璃的贴身之物。”
这个玉家大小姐,是她真正记挂于心的情敌。曾几何时,自己也曾经拥有等同玉琉璃的身份与地位。若公子能再等等她,有朝一日,她藉由荣妃之手重获丞相千金的身份。最终也能够与公子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公子还未来京城前,她便心中无数次默默祈祷着玉琉璃已香消玉殒的事实。
两人皆各怀重重心事,心绪凝重。
“原来......这竟是她贴身之物......”的确并没多大惊讶,他即便顺着玉府二字也猜得到后续。但凡府中正主才配备得起罕见上等的精致物件,而玉夫人樊思琪向来随夫君玉皓然久战沙场,平日里的打扮穿着偏向简练且从不喜好佩戴饰品。不难得知,剩下身份等尊的所谓女眷便只有其女玉琉璃一人。
荷包是玉琉璃的,而它来自玉儿身上......转言之,是否证明那丫头就是玉琉璃?
他未曾亲眼所见玉琉璃的真实面容。玉儿那丫头虽说与玉琉璃的个性大相径庭,完全不似同一人的可能。但偶尔却从那对眉眼中却寻得出重叠惊人地神似之状。
尤其是那丫头之前执笔于纸上作画习诗的神态就如同变作他人。“这么说来那丫头是......”凌羽墨皱起眉握紧手中的莲花荷包,心中混乱难以确定。
为何猜测若玉儿当真是玉琉璃的话,他除了惊讶之余竟难有抗拒。反倒有种莫名激动与畅怀?他曾待玉琉璃那样淡漠无情,此番想法是要弥补什么过失吗?
“奴家认为,玉儿虽然失忆。却并非是失踪的玉家大小姐本人。”碧璇秒懂凌羽墨心中疑惑,断然开口先予以否定:“公子不常在京中,不知玉小姐是京城才德横溢,知书达理。堪称女德典范之人。之前就连已逝的太后都几欲纳她入宫为太子妃。但是公子也看得真切......玉儿与玉小姐,她们二人之间性格与举止有如天壤之别,一点儿相似之处都没有!若就单凭一个荷包断定玉儿便是玉小姐,未免过于荒谬可笑......”碧璇怎么都无法承认那野丫头就是玉琉璃的任何可能。
一个静如处子,一个动如脱兔。这世上除了孪生姐妹之外,一个人是不可能存在两个灵魂的!
“如果她不是玉琉璃,那么这个荷包她又从何得来。那她究竟又是谁?身上还带着九尾灵珠的气息......”盯着荷包上刺着娟秀的“玉”字。他垂下眼睑稍加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