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个时辰,苏州城大多数的私盐产链就被刨出来了,整个苏州城大变,要不是碍于宋邶的威压之下,杨知府都是不敢做的这么绝,直接封了城,亲自带人把守城门,凡是接近城门的百姓统统撵回去,若是执意闯城门者当做私盐共犯处理。
邹府更是被宋邶暗中带来的锦衣卫给团团围住,一点儿风声都传不出去。
柏峙看着邹林这副软硬不吃、抵死不认的样子都觉得一阵火大,他咬咬牙,说:“那个瘸子身上是不是带着账册?”
邹林看都不看他。
“我告诉你,现在全城戒严,只许进不许出,你们的消息传不出去,更别说传到杭州京都那些地方,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邹林抬眼看他,沉默不语,但是柏峙显然把他的沉默当成了讽刺。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邹林,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是锦衣卫,现在之所以还跟你说这么多……”
“那是因为,你没有证据,”邹林终于开口,此时他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不屑,他嘲讽道,“不对,锦衣卫怎么会管证据这件事情,我猜是因为我是个软硬不吃的硬骨头,用刑没用,只会适得其反吧。”
“你!”柏峙哽住,他默默想了想自己的姐姐,忍住了怒气,说,“说的很对,但是,邹林,你要知道私盐这件事情只要我们相查,还真的就查得到,不过,要整死你,还没那么困难。”
邹林第一次盯着他看,他苍白的脸色竟然莫名的有了些血色,他问:“是吗?那请问这位大人,你想要怎么整死我?”
挑衅,又是挑衅!
柏峙的嘴角抽了抽,他活了这么些年,还没有遇见过这样会挑衅的人,不,是犯人。
他深吸口气,说:“白色曼陀罗,听说过吧,”邹林趁着他说话的空档正要说什么,却被柏峙眼疾手快的摁住了,他笑道,“邹少爷,别急着否认,你要知道,嫁祸这件事情没用,你的夫人还有母亲,一个也别想跑,杀人是要偿命的。”
说完,柏峙松开他,说:“你现在可以反驳了。”
邹林坐在椅子上,整个过程中面不改色,即便是柏峙半真半假的赌出了花旦之死的真相,他的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还带了点儿笑意。
他笑着问:“敢问大人,你刚才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那个白色曼陀罗,一种来着瓦剌草原的毒药嘛,在苏州城的黑市上比比皆是,我的药材铺也有一些,但是这种禁药我都是有记录的,您可以去对,至于其他的,什么杀人凶手?我母亲,我妻子?她们杀了谁?”
周知许看着一脸麻木的样子,比柏峙的神情还要严肃,曙天瞄了她一眼,说:“这家伙确实是个难啃的骨头,没有证据他不会开口。”
“嗯,大人你……”周知许一转头,原本应该站在身旁的宋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她喃喃自语道,“咦,刚刚还在,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这边邹林还在狡辩,哪怕是柏峙质问他,为什么孙翎会满身是伤的躺在他的书房,他都是很平静的回答。
他说:“是因为,她骗了我。”
本来知道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但是柏峙还是顺着他的话在问:“她骗你什么?钱?还是色?”
“她骗我,我的心上人回来了。”邹林发出十分诡异的笑声,吓得离他最近的一个捕快抖了一下,那捕快尴尬的怒斥道:“说话就说话,笑什么笑!”
邹林的面容有些扭曲,柏峙看着他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待到邹林笑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又开口说:“我这么多年,只要是有一点儿消息,我就真的觉得她回来了,但是她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
“你,这世上的事情,都是由执念而生,何必分得……”柏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后院就传来了一阵骚乱。
曙天向后望去,见几个锦衣卫跑来跑去,他大声喊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后院太乱,但没乱多久,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就平息下来了。
周知许刚好奇的伸头去看,就听见身旁传来一个熟悉而又冰冷的声音,他说:“开始看邹夫人那样子也觉得她没有威胁,就只留了个女捕快盯着她。”
“哎呀!吓死我!”周知许虽然埋怨他,但却并没有刚开始认识那样害怕宋邶了,她继续埋怨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连个脚步声都没有。”
柏峙挥了挥手,说:“别打岔,然后了,留了一个女捕快之后怎么了?”
宋邶再一次向柏峙投去了死亡凝视,他面无表情道:“然后邹夫人就拿着匕首划伤了女捕快,还给了孙翎一刀,被本官当场抓获。”
“哈哈哈,那个女人,果然是个疯子!”邹林大笑起来,他不禁隐约庆幸,这下这女人的杀人罪逃不掉了。
柏峙突然间也笑了,那笑容跟周知许第一次在六扇门见到的时候一模一样,她忍不住问宋邶,说:“柏峙也疯了?”
宋邶没回答,两人一起看向柏峙,只见他笑着往旁边退了一步,然后一脚踹翻了邹林,还连带着椅子一起。
他甩了甩有些凌乱的头发,看起来特别冷静道:“现在舒服多了。”
周知许无比嫌弃,这人,可惜了这张小白脸了。
“大人,邹夫人晕过去了,大夫还在诊治,说是本来滑胎就伤到了根本,现在这么一大动,怕是活不了几天了,孙翎没有被刺中要害,用了点药之后就醒了。”
宋邶拉着周知许去了后院,让柏峙继续审着,他们去孙翎那里碰碰运气。
柏峙只想把他也给踹一脚。
“哼,你刚才要不去,说不定邹夫人还能多活几年。”曙天看着宋邶的背影吐槽了两句,最终在一番挣扎后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要跟去,至少为了自家少主的安危。
曙天看着宋邶那紧紧拉着周知许的手,他真恨不得冲上去骂宋邶:真是个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