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温柔的的渲染着寨子,寒冷的冬季被缕缕的春意遮盖。天空分外明亮,偶尔有一两朵闲云自由而散漫的游荡。
天亮的很早,它蹲在寨子口的老槐树下面,融着香气的习习凉风吹得它舒服的心里痒痒。自从它跟了塔罗尔,日子算不上舒心,但并非缺少快乐。塔罗而在寨子里地位低,经常要干比别人多一倍的活,得到的报酬却远不及别人。不过还好,再怎么说,吃饱肚子是有保障的。对它来说,这足够了,比起以前,它懂得满足。
如今的它已经今非昔比,已经长得健壮,一反幼时的瘦弱。长而窄的鼻吻显露出狼类特有的桀骜与锋利,细长微翘的眼睫像是微雕出的艺术品,精妙动人,透着股不凡与威严。随着逐渐渐增大的年龄,它的身材变得魁梧,一块块凹凸不平的肌肉遍布全身,连成优美的曲线。经过塔罗尔的悉心照料,噬血儿的腿也恢复了,修长而有力,拔腿狂奔时就连寨子里最强壮的大公狗都不是对手。
但比起以前,少了血腥与野性,自从进了寨子,成为狗中的一员,它没在敢发出一声嚎叫,自然也不可能去干狗的差事,那是它作为一只狼,最后的,不可背叛的骨气,
“麦穗!”塔罗尔走的很轻快。“麦穗”它的新名字,塔罗尔说它的尾巴活像一根熟透了的麦穗。它也很接受这个新名字,说实在的,原本它就不喜欢原来的名字,原来的名字,总散发着恶臭。它也试着忘掉过去,叫自己不在沉重,它已经准备好迎接新生活。首先,就得放弃的干脆利落。
塔罗尔也不再盯着自己的脚尖,麦穗的到来教会了他刚强,带给了他自信。软弱是堵不透风的墙,虽挡住了寒风,却也困住了希望。
这么长时间以来,它与塔罗尔相依相靠,彼此依懒。渐渐地,磨去了麦穗复仇的怒火和狂傲的野心,它的心里不在烟熏火燎。它希望就这样平静,的没有波澜的过完一生,它什么都不奢求,它只希望就这样陪着塔罗尔。
塔罗尔与它的快乐没有掺假,是货真价实的。
噬血儿快速收起自己的思绪,塔罗尔坐在它的旁边。风依旧软得像棉花糖,塔罗尔一边抚弄着麦穗灵活的耳尖,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东西。塔罗尔小心翼翼的抖掉裹在上面的牛皮纸,是块肉!对它麦穗来说,这是奖品,是恩赐,一闻见血腥就高兴的像人类中了彩票,肉腥味撞击着它的鼻翼,它身上的血液不允许它迟疑,麦穗伏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啃了个精光。而这种时候塔罗而总是坐在一边笑盈盈的看着。
那天下午,天黑的很早,傍晚占据了大部分的午后时光,而塔罗尔的活儿也很少,感谢上帝!塔罗尔总算有时间喘口气!
麦穗朝做坐在山坡上的塔罗尔走去。这家伙,又在看夕阳。它心里暗自猜想。
麦穗卧倒在塔罗尔旁边,并把头垫在他穿着牛仔裤的大腿上,它随着塔罗尔的目光直直的延伸到天边,呵!今儿个夕阳真不寻常!像滩鲜血给渗延开来。平常日子里,总会有些矛盾纠纷,但凡遇到烦心事,塔罗尔定会忙里偷闲,挤出点时间观赏夕阳。这会,它可确确实实见识到什么叫做热爱。而等到逐渐下坠的残阳没过地平线,黑暗朦胧的时候,塔罗尔脸上的愁云总会散去,变得轻松惬意。
但这一次似乎是不同品种的凝望,夹着伤感,裹着困惑,他根本不是在欣赏,而是在望着夕阳发呆。麦穗不免有点担心,但它仍一声不吱,它很清楚,沉默是最好的理解。
“麦穗,我爱死着迷人的晚霞了,要是哪一天看不到了,那会多可怕呀!”麦穗心头一惊,它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出神的望着他渡满红光的脸颊。
“咱俩还真像啊!我捡到你的时候,你独自一个,真可怜。”他轻柔的说着。“我的父亲是个很固执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惧怕狼,惧怕往往会凝变成憎恨。从我记事起,他就告诉我狼有多么可怕,多么邪恶,多么狡猾,但我却不以为然。我觉得,狼比人更善良,狼是有灵性,的是大自然的使者,是造物主的完美杰作。”塔罗尔说的越来越激动。
“我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这个寨子里,我的妈妈也在一次事故里……死了……自那以后,父亲就变得异常消极,他以杀死母狼为乐,杀死一只,就会剥下它的皮糊在墙上。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毕竟深爱着他。两年前,他说他要去森林深处打猎,我清楚的记得,就是在这样的一个下午,厚重的夕阳几乎压染了半边天,他走进森,……但……没有出来。而那一年,我九岁。”塔罗尔的眼圈红红的,狠狠地把下唇含在嘴里。
麦穗心里头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愤怒吧,不像。羞愧,嗯~是有点。它原以为它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狼,是老天爷以下的孤儿,是不被幸运眷顾而又坚强战胜痛苦的强者。它麦穗的的确确被生活欺骗着,可它却在自叹命运不公的同时忘记了理解。比起自己,塔罗尔而并不更幸运,他包容的胸襟,牵引着它,吸引着它,感化着它,也终将会改变它。它为自己的遭遇而感伤,为塔罗尔的经历而掬泪。
它回过神,想在看看夕阳。咦!天已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