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的很厚,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这是……是塔罗尔!塔罗尔一把把罩在脸上的围巾扒拉了下来,露出一张噬血儿熟悉却陌生的脸。
塔罗尔长大了,脸上有了成年人的英气,身上却还是熟悉的味道,令噬血儿安心的味道。
塔罗尔拿起桌上盘子里的一个馒头,是啊,是一个,一整个。
那是多久以前来着?似乎是很久以前,一匹重伤的小狼崽,单着一条伤腿,凭借一个小男孩不算专业的救治和半块馒头活了下来。
命运这条晦暗的线,转了一圈,终是回到了原地,但只是原地而已,它买的只有一张单程的站票,经过漫长的苦难之后,它渴望着归属,而此时此刻的景象,只是旅程中的一个相似的站点罢了。物是人非,没变的只有中心的演员。
这一次,它没有多想,一口就把馒头叼了去,作为食肉动物的它,竟分外怀念这个味道。
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提不起劲儿,趴不起来。
“哎!麦穗你先别动”
麦穗……吗?……是啊,麦穗呢……
“我上次就想抱你回来的,可……想想还是算了吧”
塔罗尔想了想又接着道“你断了腿,我猜你……你应该活不下去的,就经常在附近走走,注意着你。”
塔罗尔有递给噬血儿一碟水,揉着鼻子,“我以为你已经……不过,可让我找找你了!”
噬血儿望着塔罗尔的笑,塔罗尔的笑啊……好像上一次看见,是在上辈子。
但是,塔罗尔是猎人!
噬血儿的眼神随即有迷茫感动,变成警觉疏离。塔罗尔看见噬血儿的变化,眉头一皱,又缓缓展开。
“我知道你不愿意呆在这儿,虽然我是猎人,你留下来还有可能活下去,要是你坚持己见,后果我想不用说,你应该知道。”
塔罗尔紧紧的捏着水杯我,关节泛白,“你认为,我会杀了你吗?”
噬血儿一怔,是啊,如果塔罗尔会伤害它,那一天在林子里又何必救他。它为自己对塔罗尔的怀疑感到难过,它真是个混蛋,竟然怀疑一个给它一次又一次新生,却从不言回报的傻瓜。
它现在相信,它买的不是一张单程的站票,而是一张难以作废的船票。尽管逆流而上,几经波折,受足风暴,可终究是到站了。塔罗尔就是它最终的温暖,最后的港湾。
噬血儿安稳的闭上了眼睛,它是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塔罗尔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关上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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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血儿现在伤患,吃喝都靠塔罗尔。虽说塔罗尔是猎人,但是个新手,很多地方,都比老猎人更吃亏。但这完全不是问题,塔罗尔的姨妈对他很好。
那为什么要当猎人呢?听塔罗尔说,这个是塔罗尔的姨妈格雷萨夫人决定的。说是她姐姐是被野兽咬死的,塔罗尔对她的一片真心很感动。再一个,查尔德夫人身体越来越差,虽然寨子里的人都走光了,狗也不剩几条了,可总要有个人看寨子,塔罗尔也不清楚查尔德夫人看上他哪儿了,跟他商量了好几次,善良的塔罗尔便也不说什么了。
塔罗尔的姨妈为了好好照顾他,便和姨夫一起搬过来,暂住在查尔德夫人的寨子里。噬血儿看在眼里,格雷萨姨妈把塔罗尔当亲生儿子,但看塔罗尔的眼神总是穿过塔罗尔的肉体!不过这于塔罗尔,于它噬血儿,都没有多大关系。
转眼两年就过去了。关于噬血儿,格雷萨姨妈没有再多过问,只道是以前的宠物。噬血儿知道,格雷萨姨妈绝对是心虚。但噬血儿过得很安逸,也就不愿再追究。
下午,黄昏十分浓重,噬血儿趴在塔罗尔腿上,就如很多年前一样,一样的安详。
塔罗尔在看黄昏,噬血儿在看塔罗尔。
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培利,培利和塔罗尔在镇上的朋友,也就是一年前砍断噬血儿后腿的哥们儿,哎,说起来都是泪。
只见培利跑得弯着腰,捂着肚子大口喘气,“塔……塔罗尔,那撒,查尔德夫人叫你,在……在主室”。
“哦,走吧!”塔罗尔抱起噬血儿一起去。
查尔德夫人躺靠在床上,脸色苍白,头发无力的垂落在肩头,整个人瘦的不像话。噬血儿感觉她下一秒就要断气。
“塔罗尔吗?过来。”查尔德夫人拉着沙哑的嗓子,轻轻的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