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派的人没想到曲千觞和白玉笙之间,还有这样一段往事,看到白玉笙死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劝他。
太渊真人带着程灵儿走上台去,伸出手,想要扶起曲千觞。
“师兄,你别太悲伤了,若是白姑娘还在,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程灵儿抿了抿嘴唇,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可曲千觞并没有理她,只是抱着白玉笙的尸体,不许任何人靠近。
就连太渊真人和白辰也不许。
“千觞,这是白姑娘自己的选择。”太渊真人也说道。
曲千觞没有抬头,只是看着怀中白玉笙的尸体,像是在喃喃自语:“师父啊,玉笙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玉笙这样好的女子了,谁还会像她一般爱我呢?师父,我很难过,但我就是哭不出来,因为玉笙不喜欢我哭,这次,我是真的失去玉笙了,我的玉笙啊……”
“师兄,你别这样。”程灵儿劝他。
忽然,曲千觞抬起头来,冰冷如霜刃的眼神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笑了,“你们总喜欢说正邪不两立,可是什么才是正,什么才是邪,你们又真正弄明白了吗?玉笙是魔教之人又如何,可她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可你们自诩名门正派的,居然杀了她,这就是你们所追求的江湖道义吗?”
曲千觞的一番话,令在场的人皆沉默不语。
是啊,他们所追求的正义,不过是建立在自己的利益之上罢了。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所有人,逼死了我的玉笙。”曲千觞看着众人,声音阴冷得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着所有人。
忽然,刮起了一阵诡异的大风。
这阵风来得实在蹊跷,带着铺天盖地的沙尘,等风沙过去,曲千觞已经陷入了昏迷,而白玉笙的尸体,却不知所踪。
……
“后来呢?”阿箐又提着酒壶,为他空了的酒杯斟满了酒。
“后来,我的梦就醒了,”曲千觞端起酒杯,猛地灌了自己一大口酒,酒的辛辣味呛得他咳了两声,“我问过许多人,他们都说那只是我的梦,江湖上确实有医仙宋解溪,有魔教教主白辰,却并没有白玉笙,也没有浮玉山庄的九婴之争。”
“你很爱你梦中的那个姑娘?”阿箐问他。
“应该是吧,我也不记得了,每次想到她,我这里,就像是有万虫啃噬一般。”曲千觞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心口点了点。
“忘了好啊,忘了就不痛苦了。”阿箐拍了拍自己的腿,那只白狐便跳了上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曲千觞喝完了最后一杯酒,对上了阿箐的眼,“可是我不想忘了她,哪怕会很痛苦,我也甘之如饴。”
“阿箐,子时到了,该打烊啦。”忽然,那只白狐开口提醒。
阿箐没有说话,倒是曲千觞,笑着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佩剑,说道:“忘忧酒馆的酒,果然好喝,哈哈哈哈……”
说完,他便打开那扇榆木大门,走了。
寒风呼呼的灌进来,吹起阿箐的一缕头发。
走到门口,倚在门框上,阿箐瞧着曲千觞的背影,忽然有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阿箐,你……你……你居然哭了?”白狐就像是见到了什么稀奇事,激动得在原地转圈。
“憨货,我才没有哭呢,”阿箐转身走回屋里,抬手一挥,关上了大门,又从酒架上取下一坛酒,一把扯了封口,坐在桌旁,对着白狐说道:“小狐狸,来,陪我喝两杯。”
白狐坐在她对面,不满的别过脸去,抱怨到:“你从来不喝酒,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阿箐喝完了一杯酒,才笑着开了口:“因为……今天的故事,很好听。”
门外依旧是大雪纷飞,可她窗外的那棵桃树,却忽然开满了粉色的桃花,花瓣随着雪,在冰冷的空气里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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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传言,曾有一酒馆,名为忘忧,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去,也不知道那里的老板究竟是谁,只是听说,那里六年换一次主人,若是有机缘造化,便可成为那里的客人,甚至是主人。
当垆听君心中事,忘忧一樽解千愁。
我有酒,你,有故事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