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某瘟疫发斑案

隋某,男,30岁,原籍山东省招远市。抗日战争时期,山东沦于日本铁蹄之下,隋某避难来到陕西。初任原凤翔县化工酱油厂技师,该厂倒闭后,闲居西安市山东公寓。1943年端午节后某日,突然寒战,旋即高热(T:40.3℃,肛表)不退,不恶寒,但恶热,口渴引饮。同室中医师王某与其系同乡,亦系逃难至此,来陕之前为招远医界名流,主动给隋某诊治,并代其付药资。但辨证不的,误诊为伤寒,先投辛温表散之剂,热不唯不解,反壮热(T:41.3℃,肛表)不已,烦渴引饮;又投白虎汤,热消退(T:39.5℃,肛表),然谵语呓语,全身稍发黄、肿胀,小便黄赤不利。王大夫颇感棘手,因其与业师系同乡,登门邀业师麻瑞亭往诊。症见脉洪数,舌苔黄腻、中心燥。业师曰:“证属瘟疫,内有湿热,湿热蕴蒸,故而溺涩而身黄。”与王大夫商拟猪苓汤加减予服,清利湿热以退黄。

处方:猪苓片三钱,云茯苓三钱,建泽泻三钱,生杭芍三钱,粉丹皮三钱,广陈皮三钱,全瓜蒌三钱,飞滑石五钱。1剂,水煎温服。

次日二诊:身热稍退(T:48.5℃,肛表),谵语减轻,尿利色淡,肿胀大减,稍咳,身仍黄。询问患者,知其七八天来大便不利。脉大、稍数,舌苔白满腻。此乃湿虽去过半,然内热不解,拟茵陈嵩汤加味予服,泄热以退黄。

处方:绵茵陈三钱,山栀子三钱,生大黄三钱,粉丹皮三钱,赤小豆四钱,净连翘三钱。1剂,水煎温服。

业师欲用茵陈五钱,王大夫恐其性寒伤胃,勉强同意用三钱。服药后至晚大便两次、色漆黑如饴,自觉清爽,黄亦渐退,次日晨已能自行起床洗漱。然潮热仍作,下午T39.5℃(肛表),口苦咽干,胸胁痞满,头稍痛,时耳鸣。上午不烧,脉细、稍数;下午热作,脉弦细、稍数。王大夫见其症复杂,缠绵不愈,推业师处方,业师也未谦让,疏柴胡石膏汤加减予服。

处方:软柴胡三钱,炒黄芩三钱,生石膏三钱,生甘草三钱,法半夏三钱,山栀子三钱,粉丹皮三钱,生杭芍四钱。1剂,水煎温服。

第三日晨三诊:热退、脉静、身凉,身黄也大减,全身透出红色疹点,胸胁连属成片。知湿热已去,正气渐复,驱邪外出,故出斑疹。上方加青浮萍三钱,1剂,水煎温服。

第四日晨四诊:斑疹全透,身黄全除。脉细濡、关寸略大,舌苔白腻。无须再服大剂清热凉血汤药,以清肺理气之剂调理善后,以防其余热复聚。嘱其节饮食,勿过劳,以防食复、劳复。

处方:广陈皮三钱,杏仁泥三钱,全瓜蒌三钱,白茅根四钱。2剂,水煎温服。

药尽痊愈。此后隋某购置医书,潜心习医,不时至业师医寓求教。抗战胜利后,隋某与王大夫返原籍。1954年,山东省招远县政府派人来西安询问业师:“我县隋某申请任中医师,自称曾跟您习医数年,可有此事?医术如何?”业师曰:“确有此事。”并将详情告知。以后再未联系,不知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