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汴京,如果不知道会仙酒楼,就称不上汴京人。会仙酒楼是全城最大的酒楼,也是全城甚至全国最贵的酒楼。
傍晚,莫琪站在会仙酒楼的门前,深吸一口气。虽然她的家境良好,但是到这种地方来,还是有些压力,毕竟在这里吃一顿饭,就有可能花光她一年的俸禄。汴京的酒楼都流行豢养美女,莫琪觉得孙成来会仙酒楼,是因为他要见的女子就是会仙酒楼豢养的美女,不然他为什么要来这么贵的酒楼呢?这和他的身份一点也不般配。
站在门口跑堂的小二主动迎上来问:“客官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
“只喝一壶茶好了。”莫琪说。这一壶茶也许能喝掉她一个月的俸禄。
“里面请,里面请。”
小二将她引进酒楼,她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坐了下来。为了不引人注目,莫琪已经换掉了捕快服,改换男装。
不一会儿,刚才的小二给莫琪上了茶。莫琪没想到,仅仅是一壶茶而已,竟然用的精雕石盘、银壶、银杯。她心里没了底,不知钱带够了没有。
“哟,尚大人,里面请,里面请!”莫琪听到小二的声音。她朝门口望去,正和尚府尹撞了个照面。
莫琪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假装喝茶,用袖子挡住脸。
“你想假装不认识我,可我已经认出了你。”
莫琪抬头一看,尚府尹已经站在她对面。
“怎么,不请我坐下吗?”尚府尹问。
“请坐......”莫琪站起来让坐,有点心虚。
尚府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饶有兴致的嗅了嗅,然后轻轻的嘬了一口。
“尚大人常来这里?”莫琪鼓足勇气说了句话。
尚府尹慢慢咽下口中的茶水,回味一番,才说:“我在跟踪你。”
跟踪竟然被他说的这么随意。莫琪紧张起来:“为什么?”
“为什么?”尚府尹说:“莫琪,我是朝廷正四品官,需要向你这个无品小吏解释吗?”
“对不起。”莫琪说:“是属下问的唐突,请尚大人包涵。”
“你来这做什么?”尚府尹问。
“我听说会仙酒楼很好,就过来喝杯茶。”莫琪强装冷静。
尚府尹冷笑一声,说:“据我所知,你一个月的俸禄不过十两,这一壶茶就是十五两,你从哪弄的钱,到这里风流快活?家里是做什么的?”
莫琪的心里松了口气,因为她带够了钱。“既然尚大人在跟踪我,应该已经知道我家在何处,家里是做什么的。”
尚府尹笑了笑,说:“大概吧。”然后他转身招呼:“小二!点菜!”
店小二连忙跑过来,满脸堆笑的说:“尚大人,要不要移步到楼上您的专属雅间?”
“不用。”尚府尹说:“我的朋友已经选定了这里,今日就不去雅间了。”
“好咧。”小二笑着说:“尚大人您吃点什么?”
“桂花糕,杏仁饼。百味羹,烧鱼,辣子鸡。”尚府尹一遍看着莫琪一遍说:“似乎也没什么菜能配得上这茶了。”
小二知趣的笑笑,回应道:“好咧!”又匆忙的离开。
“这些菜怎么吃得完。”莫琪有些生气,尚府尹未经她同意就点了一桌子的菜,她带的钱显然不够。
“哦,是吗?”尚府尹还是在观察莫琪的表情,“我以为你来这里是因为想吃这里的菜。”
莫琪没做声。
“不用担心,今天我请客。”尚府尹说。
莫琪看了尚府尹一眼,按照官场的规矩,没有上级请下级的道理,都是下级请上级,可她看尚府尹并不像是说笑,就说:“恭敬不如从命,那属下就不客气了。”
“千万别跟我客气。”尚府尹说。
“......”
小二过来上了桂花糕和杏仁饼。尚府尹问他:“前天晚上,也是你当班吗?”
“哪天都是我当班。”小二笑着说。
“前天有没有穿着奇怪的客人?”尚府尹问。
“有。”小二几乎没花时间就想起来了:“我们这的客人可没他这种打扮,他穿的是棉布夹袄,我以为他是来送货的,没想到他是来吃饭的。”
“那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尚府尹又问。
“戌时末。”
“和他一同来的还有谁?”
“一个姑娘,身高大概是五尺半,脂粉涂的挺厚呢,根本看不清本来面目,看着不像是个正经姑娘。”
“他们都点了什么菜?”莫琪问。
“烧鸡、烤鱼,蒸菜,豆腐,还有挺多呢,还有烫好的酒。那个男的挺有钱,出手很大方,真没想到,他穿着那么普通,出手却很阔绰。”
“吃完饭他们去哪了?”尚府尹问。
“因为他们俩都太奇怪了,所以我多看了几眼。他俩吃完饭,我听见那个男人说‘回家去’,应该是去那个男人家做那种事了。”小二说“那种事”的时候,还冲尚府尹使了个眼色,令尚府尹感到不快。
莫琪和尚府尹对视了一眼,没什么要问的了。尚府尹给了小二几两碎银子,说:“谢谢你,去忙吧。”
小二高兴的接过银子,冲着尚府尹和莫琪行了好几个礼才走。
尚府尹拿起筷子,对莫琪说:“吃吧,别浪费。”
吃完了饭,两人一起从会仙酒楼里出来。尚府尹对莫琪说:“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莫琪连忙说:“不敢,属下应该送尚大人回家才是。”
尚府尹笑了笑,说:“好,我要回开封府,不知道你是否顺路?”
莫琪说:“正好属下打算回开封府整理卷宗。”
“那就是顺路了?”
“……”
两人一起走到开封府。莫琪送尚府尹进了议事厅楼上府尹的房间,尚府尹回头对她说:“我在这等你,你去把验尸结果拿给我看一下吧。”
“好。”莫琪答道,然后准备去樊正的卷宗库房取写好的文书。
尚府尹独自进了屋。莫琪独自朝英武楼走去,来到樊正的那间大房间门前,取下腰间的钥匙,打开门锁,进到黑漆漆的屋内,点亮桌上的油灯,回头想要关门,却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莫琪惊吓的差点叫出声来,不过她立刻意识到在开封府见过此人,于是强作镇定的问:“你是?”莫琪在开封府见过他,但并不认识。
“我是窦金,就是咱开封府的。”
“哦……”莫琪问:“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给李大人主笔的书手,只是不像你这么幸运。”
莫琪撇了一眼他的腰间,发现他没有鱼牌,明白了他所说的“幸运”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窦金长相文质彬彬,倒像是个好文书,只是身材略微矮小,比莫琪还要矮上半寸。
“你打算让我站在外面?”窦金有点不快。
“哦,”莫琪说:“请进吧,屋子很乱,希望你不要介意。”
窦金进到屋来,像是在视察一样,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才回到桌子旁边。
莫琪一直看着他,担心他碰坏了什么东西。按道理,卷宗库房是不准外人进入的。
窦金问她:“这么晚了,你和尚大人从哪里回来?”
莫琪说:“吃过饭回来的。”
“哦?尚大人只请了你一个人?”
“嗯,只有我们俩。”
窦金冷笑一声。
“怎么了?”莫琪对他的冷笑颇为不解。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不像是那么大方的人。”
“只是吃一顿便饭,不至于吧。”
“你们在哪吃的?”
“嗯……这个嘛……”莫琪想了想,说:“一家普通的店,忘记名字了。”
“你在做什么?”窦金问。
“整理卷宗,我一个人很快就会做完的。”
“我来帮你吧!”窦金挽起袖子,就要碰桌上的卷宗。
“不用不用......”莫琪连忙说:“验尸的卷宗必须由专人负责整理,借用卷宗也得记录,还是我自己来吧!”
窦金迟疑了一下,停了下来,说:“既然如此,那我本不应进来的,对不起!”
“没事......”莫琪害怕尴尬,假装整理卷宗。
窦金看起来很不快,说:“我在清心楼,以后常走动走动。”
莫琪答道:“嗯。”其实在开封府的大院里,也分三六九等。清心楼里的人最高级,他们常伴府尹、府正左右;英武楼的捕快们就比不上清心楼里的书算手;鄙视链的末端就是开封府里打杂的、站岗的杂役。
莫琪心里有点不舒服,看着窦金背着手,离开了房间。
莫琪找到樊正刚写好不久的孙成案卷宗,送到尚府尹的房间。
尚府尹正在写字。莫琪将卷宗放在他的桌上,又给他倒了一杯水,便转身要退下。
“这就走了?”尚府尹用眼角的余光看她,手上还在写着字。
莫琪停下了,思忖着他会跟他说什么。她转过身,不知如何是好。
“来,看我这篇文章写得怎样。”尚府尹放下笔,请莫琪上前看他刚写好的文章。
莫琪凑上去,看了看。尚府尹的小楷字迹非常工整,比书上的字还要好看。莫琪通读了一遍,大致看明白他写的内容。文章的主题是评论丞相的“三不足”言论,“三不足”就是丞相说的“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尚府尹先是写了其他官员对丞相“三不足”的多种误解,然后着重解释了这“三不足”,认为“天变不足畏”是说“天变”是自然变化,产生“天变”的原因不是人为,还举了几个圣明君主时期“天变”的例子;“祖宗不足法”不是说所有的祖宗法制都不足法,而是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的意思,在祖宗法制的基础上进一步变法图强;“人言不足恤”不是说不管百姓之言,而是不听旧势力之言,不畏人言、大胆变法。
“我不懂这些。”莫琪说。
“我看过你的文章,写得很好。”尚府尹说。
莫琪只在考试时写过一篇文章,她料想尚府尹说的应该是那一篇。她犹豫了一下,说:“尚大人不愧为朝廷正四品官,这篇文章让属下受教了。”
“你不认同我的说法。”尚府尹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莫琪心中所想。
“不......”莫琪解释说:“只是,这么一篇好文章,如果真传出去,恐怕又要面对一番口诛笔伐。”
“我的文章逻辑这么严谨,怎么会被口诛笔伐?反对变法的那些人是在阻碍皇上的复兴大业,我就是要让他们闭嘴!”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莫琪有些焦虑:“丞相说的这‘三不足’本来并没有什么,可变法确实还有不足的地方,百姓不仅面临着高税,还要面对贪官污吏变本加厉的剥削,这些问题怎么处理还没有定论,在这个时候提出‘三不足’,恐怕不合时宜。”莫琪说这些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但还是没有抵住尚府尹的怒气。
尚府尹却是越听越生气:“你也不赞成变法?!”
“我赞成,但变法有两面,一面是变法的好处,一面又是变法的问题。”莫琪冷静的说。
“没想到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尚府尹的脸上没有笑容,显得异常冷静。
“尚大人,”莫琪小心翼翼的说:“这篇文章传了出去,恐怕朝堂之上又要争论不休了啊!”
“嗯,我知道。不过,丞相的政见很有远见,变法是复兴大宋的良策,我就算被那些小人的唾沫淹死,也要帮助他完成变法,为皇上尽忠,保住大宋的基业。”尚府尹冷冷的说。
莫琪轻叹一口气,说:“大人的这番话,让属下十分敬佩。”
尚府尹觉得莫琪在应付他,说:“我知道,你一定觉得这样吵来吵去的毫无疑义。但是,这是思想上的争辩,舆论上的争辩,只有赢了这场辩论才能得到民心,这些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事却是必须要做的。”
莫琪低着头,虽然她还并不明白,但还是说:“属下明白了。”
“我跟你说这些,是当你是朋友。”尚府尹说。
“我是没有品的小吏,而您是朝廷正四品官,属下不敢与大人称兄道弟。”
尚府尹笑了,说:“随便你吧,不过,咱们的确不可能称兄道弟。你去忙吧。”
“那我可以回去吗?”
“别急,我一会儿就能看完,有一个疑点我想验证一下。等我看完了咱们一起走。”
莫琪点了点头,说:“那我先到楼下等您。”然后就离开了。
莫琪在议事厅等尚府尹,看见窦金站在走廊,就打了一个招呼,窦金冲她点了点头,就上了楼。
莫琪看着他上楼,心里琢磨起窦金这个人。有一件事她感到奇怪,就是窦金那么想要碰卷宗。她当时只想试探一下窦金的反应,所以提出要整理卷宗,没想到窦金真的要帮忙。按照开封府的规矩,验尸结果的卷宗是要专人负责看管,借阅需要登记,不允许其他人随便碰的,窦金在开封府待的时间比莫无畏还长,不会不知道。
这时,她听见楼上有人说话的声音,她仔细听,是窦金和尚府尹在说话,只听见窦金说了什么,然后尚府尹说:“不要这么客气!”
莫琪不知道该不该上楼去,因为她已经和尚府尹约好待会儿一起走。
过了一会儿,尚府尹从楼上下来,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裹。
尚府尹对莫琪说:“走吧。”
莫琪就跟在他身后离开了开封府,没有问他包裹的事。
走了一会儿,尚府尹将手中的包裹递给莫琪,说:“这是窦金刚才硬塞给我的,他想让我向吏部推荐他,给他要一个鱼牌。”
莫琪没敢接这个包裹,说:“这是窦金送给您的礼物,我怎么好拿呢。”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包茶叶而已。”尚府尹说。
“可是,现在京城的茶叶很贵啊,这么一包茶叶,恐怕得是他半个月的俸禄了。”莫琪说。
“哦?是吗?”尚府尹说:“茶叶能有多贵呢。”
“最便宜的茶叶一两要一贯钱,”莫琪说:“现在去酒楼吃饭,能喝的起茶、点得起酒的都是富人。”
尚府尹笑了笑,把那包茶叶塞给莫琪,说:“那正好送给你吧,我平日家中无客,很少喝茶。”
莫琪无奈的接过茶叶,说:“尚大人的府上应当门庭若市才对,怎么会家中无客呢?”
“我也不知道。”尚府尹说。
莫琪回到家,小芸和母亲正在收拾桌上的碗筷。母亲见她回来了,说:“我们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莫琪说:“我来帮你们吧,我在外面吃过了。”
母亲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小芸说:“夫人,我来吧。”说着她把桌上的碗筷放进收拾起来。
莫琪和小芸一起收拾,问她:“我哥呢?他回来没有?”
小芸点了点头,说:“少爷也是刚回来不久。”
“嗯,”莫琪放下碗筷,说:“我现在就去找他。”
“站住!”母亲严厉的叫住她。
莫琪吓了一跳,回头问母亲:“娘,什么事?”
母亲看起来很不高兴,说:“你去开封府做事我没有意见,可是你能不能注意一点,你知道不知道,女人的名声比命都重要。”
莫琪感到奇怪,问:“母亲何出此言?难道我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好,影响到了名声?”说这话的时候,她看了小芸一眼,小芸无奈的笑了笑。
母亲显得很担忧,又很生气:“今天傍晚你回来的那一次,我正好要出门见个老姐妹。刚走到门口,就有一个小伙子拦住了我,问我认不认识莫琪。”
“那您怎么说的?”莫琪焦急的问。
“我说认识啊。”
“然后呢?”莫琪急不可耐。
“然后他就问我,莫琪是您什么人。”
“您怎么说?”莫琪感到十分紧张。
“我问他是做什么的,他说是你朋友,约好和你一同出去吃饭,可是到了预定地点却没找到你,不知道你在不在家。”
“然后呢?您怎么说的?”
“我看他长得太机敏,不像是好人,就跟他说,我女儿视贞洁如生命,她不会跟你这种人一起出去吃饭的。”
莫琪有些惊慌,问:“他长得什么样子?穿的什么衣服?”
母亲的描述和尚府尹很像,穿着打扮也一样。
母亲说:“你怎么可以交这样的朋友?在外面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名声,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知道了,您放心吧!”莫琪没等母亲说完,就出了门。
她来到莫无畏住的院子中,看见他屋里的灯是亮着的,就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是琪琪吗?进来吧。”
莫琪推门进去,见莫无畏正在读书,便问他:“在读什么书?”
“在读刚刚买来的《变法评略》。”
“为什么要读这种书?”
“过一阵子,吏部要来开封府察选官员,尚府尹推荐了我。”
“就是要察选你喽?”
“没错,不出意外的话,你哥我就能官升一品,从九品变八品。”
“哦,那恭喜你了,照这个势头,你就能成为那个改变莫家命运的人了。”
“嗯,我一定要努力!”
“今天你去哪了?开封府没见到你。”莫琪问。
莫无畏放下书,说:“我去了梁家庄,就是梁孟的老家。”
“怎么样?有什么结果吗?”莫琪问。
“很遗憾,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莫无畏说:“梁家庄是个大庄,庄主姓孟,是个知书达理的中年妇人,应该是梁孟的母亲。我在梁家庄待了一天,那里的庄客热情的招待了我,当然,他们也收了我不少钱。那里的茶叶是特产,但是不能卖,因为要等朝廷负责市易的官员来收购,真是可惜啊,没给你带回特产。”
“原来是去乡下享受田园风光了。”莫琪笑着说,“尚府尹已经知道我的底细了,被母亲说漏了。”
莫无畏丝毫没有紧张感:“他早就猜到了,应该只是过来确认一下。”
“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莫琪问。
“我也不确定,不过你的乔装技能的确很滥,樊正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是因为他是仵作,还是医生,当然能看出来。”莫琪感到不服气。
“尚府尹很聪明,很细心,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或许在你参加考试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不过我看他并不排斥你,让你跟着樊正,应该是看出来樊正对你的态度,而且开封府紧缺仵作,如果你真的学成了,就可以留在开封府,即使女子的身份公开也无妨。”莫无畏说。
莫琪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突然想起窦金,就问:“对了,你了解窦金这个人吗?”
“窦金?”莫无畏想了想,说:“他虽然在开封府干了十几年,但并没有拿到鱼牌,说到底也不算正式人员。他几次考试也没考中秀才,不过经商倒是挺有头脑的,总是能弄到好货,京城好几家绸缎庄都在他名下,哦对了,樊正经营的药铺都是他给供的货。”
“这么厉害?”莫琪想了想,又问:“那他也能弄到茶酒这类私货吧?”
莫无畏看了莫琪一眼,说:“他追随李大人,应该有这个能力。不过他这个人胆子不大,不像是敢碰茶酒生意的人。”
莫琪感觉莫无畏不想说太多,于是说:“我总觉得,窦金和孙成的案子有关系。”
“哦?”莫无畏看着自己的妹妹,问:“何以见得?”
莫琪说:“他对孙成的卷宗很好奇,有事没事的就跟樊正聊天,还问孙成安的进展。他只是个文书,根本没必要关心这些。”
莫无畏觉得莫琪很细心,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是这种怀疑根本不可靠,归根结底还只是怀疑罢了:“你很细心,可是你知道吗,如果窦金有问题,那么李大人也有问题,事情可能要牵扯到整个开封府。”
“我觉得你和尚大人已经觉察出有问题了,你们怎么想?”
莫无畏知道,孙成案发生之前,茶酒司已经查到了孙成,这一点尚府尹也知道,只是就在他们打算查孙成的时候,孙成死了。“孙成死了,线索就断了,所以孙成案必须破。”莫无畏冷冷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