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欢正要脱去身上又脏又臭的衣裳,忽然想到,万一哪个摄像头就藏在角落里,她这么一脱,岂不是亏大发了?
于是她四下张望,企图可以看出点什么门路来。可是这小屋子里除了几堆柴火就剩下四面土墙了,柴火枝枝叉叉的,诸多空隙,墙壁坑坑洼洼的,众多缝隙,她两只眼睛哪里看得过去呢?她随意找了一圈,啥也没发现,只好安慰自己说:“剧组再土豪也不至于在这破房子装摄像头吧,太浪费资源了。”
余小欢麻溜地脱下一身脏衣服,顿时又惊呆了。她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又黑又脏的,她简直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送到非洲考验了一段时间才回来进组的,不然怎么突然变得跟个黑炭头一样呢?
换好衣服,余小欢走到院子里,正想再洗一次脸和手,门口方向却忽然出现一个陌生的人影。
那个人自然而然地走进来,走了好几步才发现站在水井旁边的余小欢,着实愣了一下,然后一边说着“对不起,走错了”,一边往门口退出去。还没等余小欢反应过来逃跑,那出去了的人忽然又钻进一个头来,说道:“不对呀,这是我的家!兄台,你哪位,为什么在我家?”
兄台?余小欢心里顿时跳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不过此时,也容不得她多想,她得赶紧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才行。
“噢,兄弟,你不记得我了?”在横店混迹多年,假装熟人的本领她还是学会了的,反正大家都是跑龙套出身,说不定还真在哪个剧组里见过几次呢。
那人看着年纪不大,斯斯文文的,身上还带着个斜挎布包,倒像是个读书人。他抓着脑袋想了片刻,似乎还是没想起来,于是讪讪笑:“嘿嘿,在下愚钝,敢问兄台你是?”
遇上这么较真的人,余小欢也是无奈。她一边往门口移去,一边拖延时间,“我……不,在下就是那个在大街上……”
不料,那人的视线跟着她慢慢漂移过来,纳闷道:“兄台的衣服好生面熟!对了,在下也有一套简直一模一样的,看来在下与兄台还真是有缘呀!”
余小欢心里乐道:“你这是什么角色设定,傻子秀才,还是迂腐的读书人?不过你这演技还真是不错,这眼神,傻的一点杂念都没有,啧啧啧,不去演傻白甜还真是浪费了!”
可惜傻白甜的人设,一般应该是女的。
余小欢嘴角裂开一条缝,嘀咕道:“有缘个啥呀,你怎么不说是剧组偷懒,连小龙套的衣服都统一配套了!”
“兄台,你在说什么?在的没听清楚。”那人又恭恭敬敬地说。
余小欢眼看着自己已经越过那人的位置,靠近大门,随时可以一走了之,于是快言快语叫道:“我说,我就是那个人人喊打的小乞丐呀!”
语毕,她人已经跳出门槛,一溜烟跑走了。
天色已晚,各家各户竟有炊烟袅袅升起,很快就有米饭和青菜的香味飘出来。
余小欢惊呆了,难道今天没有盒饭?她也太惨了吧,居然是个身无分文的小乞丐!这节目组也太狠了吧,给她一个小乞丐的身份还不给盒饭,难不成还真要她去大街上捡些剩饭剩菜吃?
不知不觉中,余小欢又走到大街上。
只是这灯光也太昏黄了点吧。
余小欢悄咪咪把自己的近视眼凑近旁边的一盏灯笼,眯成一条线后,瞳孔瞬间放大了两秒,里面点的,居然是油灯。这剧组也太较真了吧,灯光这么昏暗,拍出来指不定是什么效果,另外隐藏的摄像机位找不到合适的位置的话,就更难了……这导演拍的到底是一部什么剧呀?
余小欢随即一想,罢了罢了,反正自己就这么一个小乞丐角色,瞎操那些个心干嘛,还是赶紧想想怎么解决温饱问题吧,旁边的烧饼摊位上传来阵阵烧饼的香味,再旁边还有包子铺和面条铺,可是她随手摸了摸身上穿的衣服,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发现。
虽说,作为一个有骨气的现代女性,不该为五斗米折腰,可是这饥饿的感觉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呀,那种咕咕叫的声音,实在让她心慌得很……
旁边一个小男孩乞丐眼巴巴地看着一名男子啃包子,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终于那名男子把吃剩的半个包子往旁边一丢,小男孩乞丐眼疾手快,一下子冲过去,还没等余小欢反应过来,小男孩已经把半个包子塞进肚子里去了。
余小欢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凑过去,嘴角龇开一条缝,问道:“哎,小兄弟,你这也太拼了吧,掉地上脏了都能往嘴里塞,这么一瞬间功夫,隐藏的摄像机都不知道能不能拍到呢!”
小男孩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然后变得十分警惕起来,“这是我的地盘,你休要和我抢!”还没说完呢,就抱着一只破碗闪到一边去了,和余小欢保持距离。
“我……”余小欢这就郁闷了,“难道剧组还规定不可以交朋友还是咋滴,怎么是个人见到我就躲呢,连个小乞丐也不例外,我又不是瘟神……莫非我真的是主角,但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女主之前,必先苦我心志,劳我筋骨,饿我体肤,空乏我身……哎,就不怕万一宝宝我就被饿死了!”
余小欢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在街上闲逛着。街上倒是一派祥和景象,她换了一身衣服,也梳洗一番之后,身上的臭味已经没有那么严重,大街上的行人也不至于对他喊打喊杀了。只是这一改观,根本安慰不了她饥肠辘辘的艰苦呀。
余小欢看着店铺里吃吃喝喝的群演,越想心里就越不平衡了,“都是剧组的钱,凭什么他们的角色可以大吃大喝温饱肚子,我余小欢就得挨饿呢?对了,这部戏不是要自由发挥嘛,那我余小欢就不能凭本事找到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