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请君入瓮
霜月看到文月这般狼狈的样子赶紧上前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头上怎么有血，是摔倒了吗？”
文月的脑子像要爆炸了一般，闭目缓了缓心神回道：“是…刚刚…刚刚跑得比较急，摔了一跤……”脑中不断闪过二人的对话，看着霜月的肚子喘息着抬眸望着慕灸一，颤抖着说道，“方才我听到有人…有人说他收买了钦天监，说龙裔不详，就是想让帝后离心……”
慕灸一对上文月惊慌失措的眼睛，按着她的双肩将其抵在门上，厉声问道：“你可有看到是谁？”然后发狂地低吼道，“是不是丞相，是不是？”
霜月拉着慕灸一的手，紧张地说道：“您先别激动，听姐姐慢慢说。”
慕灸一闻言慢慢地放开了手，沉声道：“对不起…”退后一步，低声问道，“知道是谁吗？”
文月沉默了许久许久，下颚还在不停地打颤，抬眸对上慕灸一冷冽的目光，回道：“我们没有看到人，但听口吻那人应该与太后有这密切的关系。”
慕灸一听了文月的话陷入了沉思，难道静珊宫中的眼线除了慕锦煜安排的，还有其他人？冷声低低地问道：“你怎么断定与太后有密切关系？”
文月被慕灸一低沉的声音吓了一跳，看着人颤抖地回道：“因为他知道太后走的每一步棋，和她想要的目的，而且…而且他称呼您为皇兄……”
慕灸一用阴冷的目光盯着文月，低声道：“你最好没有骗朕。”丢下一句话走出了栖凤宫。
霜月扶着文月吩咐道：“琳儿关门。”说着话，将人扶着坐到椅子上，颤声问道，“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按这样的思路，也就是说十弟或者慕锦煊可能要造反，并且很有可能与太后勾结。
文月抓起霜月的手说道：“是，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那人确实称皇上为皇兄，并且知道太后与皇上要除去二哥。”
霜月坐下回道：“这事我也知道。”
文月闻言整个人又激动了起来，低吼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无奈地侧目摇了摇头，缓了缓心神回望霜月低声说道，“我的傻妹妹，他真的不值得你为他如此。”叹了口气继续道，“霜儿，爹爹真的要造反了，与他合作的人很有可能是十一王爷，而我们都只是棋子。”
霜月听了文月的话，好一会儿，好一会儿没缓过神来，泪水在眼中越积越多，低声问道：“煊儿他…他……”
文月叹了口气回道：“我刚刚那样说就是想让皇上怀疑，那诋毁龙裔的传言是太后所为。想必现在皇上会重新安排计策，如果…他因此远离太后，或者连同十一王爷一起处置了，那对你，对我，对尹家都好。”
“姐姐……”霜月不可思议地叫道。
文月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慌，将食指放置唇边，低声道：“嘘……倘若这一战真的打起来，我们也只有期待王爷能赢了。”顿了顿用凄凉的声音，低低地说道，“那样我与清远就真的错过了。”
漫天风雪无边无沿，静珊轻轻地依在窗边，这是宫中最绚丽的风景，只可惜找不到携伞并肩的人。
一夜落雪未满，霜月、文月和银心在宁寿宫请过安就坐在那，殿内安静异常，只有银心怀中的猫，时不时地叫一声让人恼心。
刚下早朝没多久慕灸一和慕锦煜一起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三位大臣。
一阵请安后，慕灸一走到霜月旁边坐下，看着静珊解释道：“刚下朝，朝服还没换二皇兄就拉着朕来宁寿宫，说是担心您的身体，特地从民间请了一位神医在殿外候着。”回身望向三位大臣，继续说道，“这三位爱卿是朝中的三朝元老。”
三位大臣双双作揖道：“太后吉祥…”
静珊冲他们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吐了一口气，面上是得体的微笑，有些紧张地回道：“爱卿不必多礼，赐坐，锦心看茶。”
“谢太后！”三位大臣一一落坐。
静珊低低地重复了一遍：“神医？”看向慕锦煜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冷笑，他果然是小心谨慎啊，这是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把事情弄僵，低低一笑，问道：“哀家又不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无非就是头疼脑热的病，用不着这么劳师动众。”
慕锦煜双手作揖俯身回道：“太后有所不知，这位神医在京城是大有名气，宫中太医用药难免细心斟酌，怕伤了您的凤体不敢下药，不如让这位神医进来替您瞧瞧，也免得受病痛之苦。”
“那日你府上的两位妃子在宁寿宫走来走去，就看出哀家被病痛缠身了？”静珊问道。
“这人都来了，您就让他进来看看，儿臣也安心一些。”慕锦煜说着话转身准备叫人进来。
静珊厉声道：“等等……”看着慕锦煜站起身问道，“哀家是太后，身子不适宫中自有太医，你将宫外的人带进宫，万一是刺客怎么办？更何况哀家看上去像是病入膏肓的人吗？”
慕锦煜回身冷冷一笑道：“太后息怒，既然您话都说道这份上了，霓裳你来和三位大人说说，这位宁寿宫的太后娘娘最近可是病得厉害。”
霓裳望了望在场的人，上前跪下道：“奴婢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各位大人。”说罢回身道，“太后娘娘事已至此奴婢也无法替您瞒着了，皇上与太后娘娘平日里见面连基本的避讳都没有，甚至常常关门退去左右。还有十一王爷大婚那晚……当时在宁寿宫当差的可是都看到了。这些日子太后娘娘时常困倦，还常常恶心犯呕。”说着话，小心抬眸看向静珊，用低低的声音继续说道，“宫中年长的嬷嬷说这是…害喜了。”
慕锦煜故作惊恐地看向静珊，不可思议地指着慕灸一说道：“你们……”
慕灸一闻言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道：“放肆，还有没有规矩？”
慕锦煜俯身作揖道：“皇上请恕臣无礼，太后娘娘这般年纪难免受不住诱惑，记得十一弟大婚当晚。”说着话看向人问道，“大哥七弟在牢中遇害，明显就是有人杀人灭口，皇上就这么让凶手逍遥法外吗？”
静珊冷冷一笑看向慕锦煜问道：“你们果然是亲兄弟啊，含沙射影张口就来，霓裳是你送我的宫女，她说的话难道不是你们早就安排好的？”
慕锦煜摇了摇头低声回道：“当日送你宫女就是让她们好好的侍奉你，这种事如何事先串通。”垂眸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慕锦煜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敢让神医进来瞧瞧自然还你清白。”
静珊看着慕锦煜缓缓坐回椅子回道：“好，既然是神医相信不会诊错断错吧？”
慕锦煜见静珊百般阻拦，心中的胜算又多了几分，冷冷一笑沉声问道：“您是觉得神医被我收买了，这说到底您就是不敢，宫中的太医若诊出太后有喜，自然也不敢说出来吧？”
静珊想了想回道：“既然外面的是难得一见的神医，哀家又不便抛头露面，那就让神医辛苦一下，蒙上眼睛替这殿中的人都把把脉，到时是不是神医一试就知道了。”
三位大臣终于开口说话了：“太后英明，殿下将神医请进来吧。”
慕锦煜闻言不禁后退了一步，这么画风一转怎么有种被下套的感觉，可是话都说出去了，五弟在宫外兵都部署好了。本以为就算威逼不能让她骑虎难下，神医把脉就算没有身孕亦是百口莫辩。但事已至此只能照做，命人出去给神医蒙上黑布。
殿中的人一一被“神医”把脉，“神医”将每个人的脉象都说得清清楚楚，没有一个出错的。
随即慕灸一起身下令道：“将慕锦煜割去皇带贬为庶民。”说罢看向霓裳继续道，“将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静珊闻言赶紧吩咐道：“无心你去。”见无心走过去拉霓裳才说道，“皇上，各位大人，静珊只是一个弱女子，先皇以和亲可免天灾为由迎娶了我，可见并没有救凤菱国百姓于水火。”顿了顿继续道，“和亲途中素心为救我断了一臂，掉悬崖、下毒、下药，前些日子还被烧伤，今日……静珊恳请皇上做主将我送回母国。”
慕灸一听着静珊把话说完，有些为难地看向她，沉默了许久低声道：“您是父皇的皇后，朕……”说着话转身想要走开。
静珊见状赶紧伸手抓住慕灸一的手腕，低低地叫了声：“表哥～”顺着手臂抬眸看向他，略带祈求地说道，“就算你不看在我父王的情份上，你也想想雨嫣姑姑。”
慕灸一闻言将手从静珊手中挣脱，看向三位大臣问道：“三位爱卿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三位大臣赶紧起身，恭敬地站在慕灸一面前。
其中一位大臣捋了捋苍白的胡须，沉默了许久才回道：“回陛下，微臣认为先皇突然崩逝，太后娘娘这般年轻，又是凤菱国的公主，确实不适合待在后宫。”
其他两位大臣赶紧附和道：“李大人所言有理。”
慕灸一见状心中冷冷一笑，一群狡猾的老狐狸，沉声道：“那就依三位爱卿所言，择日送太后回国。”
三位大臣一同退后了几步，回道：“陛下圣明，臣等告退。”
待人离开，静珊激动地起身，看向慕灸一欣喜地说道：“我们成功了。”
谁知慕灸一不但没有理会静珊，面上也丝毫看不出喜悦之色，竟是转身拂袖而去。
文月与霜月看完一出好戏，起身行礼：“臣妾告退。”
银心也赶紧行礼跟上，留下静珊在殿中不解地看着一个个出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