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摆好姿势!”
长安附近上扬村,破旧的小房间里面传来一声还算成熟的声音。
一个长的比女孩还要白的小白脸,露出如沐春风笑容。
李洋左手拿着一根鸡毛,右手拿着一张黄纸,对着门口的一群人说道。
门口站着的是被誉为上扬村第一美女的王媒婆。
还有一个身材干瘦,留着山羊胡,穿着一身布衣的老头。
李洋是后世人,穿越的这个少年也叫李洋,老爹是村子中教书先生,做着培养人才的伟大事业。
原本李洋可以在学校打个架,欺负欺负小朋友,做做学霸,然后把一句我爹是校长挂在嘴边。
可惜的是这个校长老爹有些不靠谱,经常出去和别人花天酒地,美名曰是为了和青楼花魁一起…上进。
前身是个书呆子,也经常和老爹做同样的梦,梦到中举之后的各种享受。
于是这货便刻苦学习,七天七夜不吃不喝,钻进了书海之中。
一不小心…饿死了。
李洋穿越来后便翻箱倒柜,除了一堆欠条之外,别无他物。
根据前身记忆得知,老爹并不是一无是处,之前还给他定了一个娃娃亲。
家里肯定是不能在待了,得赶紧去老丈人家去躲债,顺便看看未来老婆。
无论如何也要死皮赖脸留下来,做个混吃等死的小白脸。
比如:
什么到饭点了…留下来吃个便饭吃…这多不好意思啊…
什么天黑了…要不就……别说了,岳父大人,我都懂…我留下来…
去老丈人家总不能空着手…
于是李洋便想打算画画赚几文钱,去买…一个礼品盒,把后世大神大作抄一首去送礼。
“哎哟,小相公就会说话…”
“俺就是想来问问,你为什么刚才去扒俺家公鸡毛?”
很显然王媒婆不是来照顾李洋生意的,是来讨一个说法,顺便谈谈赔偿问题。
李洋笑容渐失,皮笑肉不笑道:“我能说借吗?”
“给谁借的…”
“跟公鸡…”
“他怎么答应的?”
“打鸣…”
李洋忽然觉得这天聊不下去了,越聊越尴尬,便把目光看向周老伯。
周老伯可是十里八村有名木匠,平时做做木匠活,赚了不少钱。
像周老伯这样的人,没事是不会来找李洋。
刚才李洋为了能够把自己卖出去,咳咳…自己画卖出去,就围着村子宣传了几圈。
为了吸引别人注意,加大宣传力度,李洋就吹了几句。
周老伯摸着山羊胡子,一把抓住李洋胳膊,急切问道:“刚才你说的是真的?”
“哪句…”
从小秉承客户就是上帝宗旨的李洋,也只能耐着性子听顾客唠叨。
“就是那句鲁班在人间,神物代代传,快说,是什么神物?”
李洋清了清嗓子,挺胸抬头,拍了拍身上灰尘。
“一文钱!”
“两文钱!”
“三文钱!”
周老伯站在一边不停加价…
这还有债主在旁边站着,李洋必须得赶紧搞到钱。
像这样加价,谁知道要加到什么时候。
“王美女…”
开口说出美女二字,李洋浑起鸡皮疙瘩,压根就不敢抬头看王媒婆。
因为这王媒婆的确是美女,不过美得有些过了,瓜子脸上长满了瓜子…
有时候李洋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有礼貌,应该直白一点…
换个称呼,比如大婶…
“公鸡没了毛,在面对他的大小老婆之时,羞愧难当,自杀身亡,鸡,俺带来了,你给俺十文钱就成,没钱可以赊账,有钱再还。”
王媒婆走出大门,再次进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个汤锅。
现在一只鸡大约在十五文,公鸡贵一点,在二十文左右。
王媒婆不仅没有多要,反而还把鸡杀了送过来给李洋吃。
李洋被感动的是热泪盈眶…
如果王媒婆有一个漂亮女儿,李洋绝对会以身相许,报答王媒婆的恩情。
可惜王媒婆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
“周老伯,一口价二十五文,不然免谈!”
“十文!”
“三十文!”
“十五文!”
“四十文!”
“好好好,就四十文,别加了…”
周老伯气的山羊胡子都拽了好几根,如果不是看在李洋年幼份上,周老伯早就动手打人。
“抱歉,那是刚才的价,现在又涨了十文…”
“怎么又涨了?”
“因为你刚才瞪我…”
周老伯:“…”
生意谈好,自然就要开始作画。
反正标题党…骗…不死人…
李洋可是童生之子,也算是…书香门第,岂能骗人。
李洋拿起公鸡毛沾了沾墨水,在那张黄的不成样的纸张上动笔。
周老伯被李洋定在原地,一直用那贼溜溜又带着猥琐的眼睛,上下转动,打着小算盘。
身为业余画画爱好者的李洋,虽然画的不是很好,但也把周老伯七成样子画了出来。
李洋把画好的画递给周老伯,周老伯看了看画,又看了看李洋,打算开口和李洋谈谈神物,却被李洋抢先,提前交代清楚。
鲁班在人间,神物代代传,描述的就是画像。
这一张周老伯的画像勉强可以留给子孙后代,年年瞻仰…
因乡下汉子大嗓门,口水肯定会不小心喷在画上。
嗯…这是一种歌颂…
绝对是!
周老伯,你就偷着乐吧…
“你耍老夫,信不信老夫找村长评评理?”
周老伯瞪了李洋一眼,当场大怒,打算把李洋捉去见村长,却被王媒婆挡住。
王媒婆端着还在冒烟的锅盆,周老伯畏惧王媒婆,害怕王媒婆泼他,便后退了两步。
“俺都看在眼里,小相公的画的确是神物,俺从来就没有见过,恐怕就是知县大老爷也没见过。”
“小相公一人在家,孤苦伶仃,你难道连小相公的钱都想黑?你良心被狗吃了?”
“走,跟老娘去村长那评理去。”
王媒婆一边用滚烫鸡汤威胁,一边又拿村长来压周老伯,可谓是双管齐下。
周老伯又狠狠的拽下自己几根胡须,从怀中拿出一个钱袋。
满脸肉疼的分出五十文钱,放在地上,接连数了三遍,最后才依依不舍的把五串铜钱递给李洋。
李洋看到周老伯那死了爹的面容,便好意安慰了句:“周老伯,你要注意身体啊,你还没给自己准备好棺材…”
一般稍微富裕一点的农家人都会给自己准备好棺材,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周老伯今年六十有余,却活的比谁都硬朗,他坚信自己还能在活三十年。
棺材,周老伯也做,但是周老伯觉得晦气,每次给别人做棺材的时候总是称呼棺材为“黑财”。
“你…”
周老伯脸抽出了几下,差点没被气的背过去。
周老伯恶狠狠瞪了李洋一眼,便带着他的神物离去。
“赶紧过来吃鸡汤,凉了就不好吃了,李相公前几天晚上特意去俺家,让俺照顾你。”
“俺有事去了一趟尤家庄,让俺家的小子给你送饭,这一来二去俺家那小子竟然给忘了…”
王媒婆放下鸡汤后,便招呼李洋来吃。
这信息量好大啊…
一大锅鸡肉下肚,李洋气色才缓和了一些。
王家小子是老实庄家汉子,平时也不经常出门,却把给人送饭这么大的事给忘了。
可见王家小子是刻意的…
报仇的原因…
李洋打了个冷颤,不敢继续往下想。
正所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直读圣贤书。
前身的死…只能怪他自己…
画饼充饥能吃饱,那才叫怪事。
“滚进来,给小相公道歉。”
王媒婆冷喝一声,进来一个半大小子,大约有十三四岁样子,脸上还带着稚嫩。
一身十几个补丁粗衣,一双草鞋,正是农家孩子的象征。
李洋穿的还算体面,但也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布衣。
“这里是十文钱,你去集市买点米,晚上俺在杀只鸡,过来给你做饭。”
“最近官府催的紧,生意是越难做咯。”
王媒婆又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看王媒婆那样,估计又是忙着给别人说亲。
李洋手中拿着六十文钱,撇了王家小子一眼,道:“为什么不给我送饭?”
“我不想多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