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一起进入东屋内,纷纷落座后,言磊拿出一包香烟,先递给爸爸一支,又递给李伟一支。三个男子都把烟点上,便随便找了个话题闲谈起来。
等到彼此之间的‘普通话’顺畅了一些,言磊从怀中取出一个存折和一张银行卡,笑道:“伯父,听小欣说,你们这里娶媳妇需要十万彩礼钱,当时我还真被吓了一跳。后来我转念一想,我既然要娶小欣,就应该入乡随俗。再则,您和伯母把她养这么大,也着实不容易,这个礼钱确实是我应该孝敬你们的。这个存折里面有八万,这个银行卡里有两万,您收好了。”说完,他把存折和银行卡递了过去。
爸爸把东西接到手里,仔细地看了一眼那个存折,确定无误后,满意地笑道:“你能带着这么多钱,孤身来到这千里之外的陌生地方,足见你很信任也很在意欣儿。这一点很好,我很满意。”说到这里,他把存折和银行卡递了回去,笑道:“我之所以要你拿出十万,主要是为了看看你有没有抵御意外情况的能力。结婚以后会有很多麻烦的事情,处处都离不开钱,如果你连这个钱都拿不出来,我真的不放心欣儿跟着你。你能做到这些,我就安心了。这个钱你拿回去,以后你们有用得着的时候。”
爸爸的一番话,令李欣和言磊同时一愣。等反应过来后,言磊急忙推辞道:“伯父,你们抚养小欣长大,辛苦了大半辈子,这些彩礼是我们应该孝敬的。您一定要收下,否则我们心里都难以安生。”
爸爸把存折和银行卡都塞进他的怀里,哈哈笑道:“言磊啊,我家欣儿从小就乖巧懂事,我李某人岂能做出卖女儿的事情?我女儿要结婚成家了,我不求别的,只求你能够好好待她。她以前为了我们这个家没少吃苦受罪,你若能让她幸福快乐,便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
李欣含着眼泪伏到爸爸肩膀上,哽咽道:“爹……”
爸爸拍了拍她的头,感叹道:“傻丫头,这些年苦了你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安抚好女儿,他回头对李伟说道:“小伟,我这样安排你可有意见?”
李伟撇了撇嘴,哼道:“只要姐姐过好就行了,我一切都无所谓。”
听到他的话,爸爸的脸色一僵,颓然地叹息了一声,不再言语。
见到气氛有些诡异,李欣擦了擦眼泪,紧忙转移话题道:“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做晚饭了。言磊,你厨艺好,今天就给大家露一手吧。”
言磊刚欲起身,便听妈妈说道:“你坐了一天的火车,肯定累坏了,你先歇着,我去做饭。”说完,她站起身,拉着身旁的儿子走出了房间。
来到厨房里,妈妈拍了拍李伟的手,柔声道:“你不要担心。咱们家里有钱,够给你娶媳妇用的。”
李伟笑道:“老妈放心,我真的不介意这些事情。只要姐姐能过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爹他……”见到儿子面露不耐之色,妈妈改口道:“你们爷俩有啥矛盾,咱们这几天先不提,一切等你姐姐的婚事过去了再说,好吗?”
李伟的脸色变了变,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做,绝对不会让您为难。”说完,他转身拿起饭锅开始忙碌。
妈妈看了一眼忙碌的儿子,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拿起新买的食材和他一起忙碌起来。
半个小时后,六份菜肴准备齐毕。当李伟把饭菜端到屋中时,见到李欣他们正在里屋内翻看着一台日历。他走向外间的餐桌,随口道:“老姐,还有几个菜,咱娘一个人端不过来,你去帮个忙。”
“饭菜这么快就做好了?”李欣惊讶道,然后连忙向厨房走去。不多时,她和妈妈每人端了两个盘子返了回来。
等把菜肴摆放好,妈妈似是随意地对李伟说道:“去喊你爹来吃饭。”
李伟看了一眼正用莫名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姐姐,又瞥了一眼里屋的方向,皱眉道:“我去厨房拿碗筷!”话音落下,他便走出了房间。
当李伟拿着碗筷回来时,大家已经围坐在了餐桌前。他把碗筷逐个摆放好,然后挨着妈妈坐了下来。
妈妈递给他一个空碗,指了指他身旁的饭锅,笑道:“先给你爹盛一碗饭。”
李伟顿时神色一变,脸色难看道:“娘,您再这样,这顿饭我就不吃了。”
“好了,我来盛。”李欣急忙接过饭碗,轻声说道。盛好饭后,她站起身子,伸手把饭碗递给坐在她对面的爸爸,说道:“爹,吃饭吧。”
李伟盛了一碗饭,递给身旁的妈妈,笑道:“娘,吃饭吧。”
望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言磊大感不解,他疑惑地看向身旁的李欣,悄声问道:“这是……”
李欣对他摇摇头,低声道:“这些事情咱们不好插手,你就当做什么也没看到好了。”
言磊正在疑惑间,便听到爸爸说道:“欣儿,你去把窗台上的酒拿来,我陪言磊喝点儿。顺便再商定一下你们的婚期。”
李欣欣喜地站起身来,到里屋拿来一瓶酒和两个杯子。重新坐下后,她对言磊说道:“你陪咱爸喝点儿。”
言磊接过酒瓶,先给爸爸满上一杯,然后回头对李伟说道:“小弟,你也喝点吧。”
李伟轻声笑道:“我身体不好,不能喝酒。你们随意就好,不用管我。”说完,他伸出筷子给妈妈夹了些菜,说道:“娘,咱们吃饭吧。”
妈妈看了他一眼,无奈笑道:“你也多吃点儿。”说着话,伸手也给他夹了些菜,然后低着头开始吃饭。
这边母子二人默默地吃着饭,那边的三人边吃边聊,商量着婚期的事情。
晚餐接近尾声时,爸爸对妈妈说道:“六天后的正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咱们就在那一天给欣儿举行婚礼。你让小伟去通知他舅舅、姨妈和姑姑,家里的本家人我来通知。”
妈妈无奈地叹息一声,回头对近在身旁的李伟说道:“小伟,你听到了吗?”
李伟对她应答道:“娘,你放心,我会做好我应该做的事情的。”
李欣对李伟笑道:“老弟,辛苦你了。”随后转回身又对妈妈说道:“娘,我们决定先在家里办一场婚礼,三个月后再在言磊那边举办一次婚礼,这样两边的亲友就都不会落下,您觉得怎么样?”
妈妈凄然笑道:“好,很好。你们看着安排吧。”
见妈妈神色黯淡,言磊笑道:“妈,您放心,到时候我和小欣会经常回来看望您的!”
妈妈摆了摆手,强颜欢笑道:“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不用惦记我们。”她站起身来,把碗筷和空盘子放进锅里,说道:“你们慢慢聊,我去收拾一下餐具。”
望着走出房门的妈妈,李伟急忙站起身来,笑道:“你们聊吧,我去给咱娘帮忙。”话音落下,他便已经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李伟来到厨房,却见到妈妈正在偷偷地抹眼泪,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快步走了上去,说道:“娘,我来刷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