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实的张君君听到外面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辩论,听起来起码有十个人在参与,辩论主题是:在古代,究竟是当一个不纳妾的普通人的妻好,还是当富贵人家的妾好。
两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休——多数已婚男女都认为当富贵人家的妾好,起码不用上班,富贵悠闲;而年轻小姑娘多宁肯布衣粗茶,也要有平等的爱情。
张君君听不下去,在舱里喊:“当然是富贵人家的妾好。富贵人家的正妻都是家长分配的,妾才是自己找的,爱情上当然妾得到的更多咯,不然为什么说妻不如妾呢?所以说,在富贵人家当妾岂不是又有爱情又有钱?”
秦工听到急忙跑来打开舱门,张君君刚坐起,就有一个年轻姑娘跑来,认真对她说:“大婶,别忘了,我刚才说的不是爱情,是平等的爱情!”
“但也别忘了你说的是古代背景下。”
小姑娘又喋喋不休了一顿,张君君猜她是女频看多了,耸了耸肩,没再多说。
气氛有些僵住,幸好王秘书及时打破尴尬。
“张小姐,请问这次的死法?”
“病死的,算是寿终正寝吧。”
“哦,那就没啥好记录的了。唉。”王秘书很失望的样子,秦工也是一样。
张君君很疑惑,同时略带不满地问:“上次我寿终正寝,你们还给我办了party,这次为什么我寿终正寝你们却是这个态度?”
“这不是很好理解吗?”秦工说,“上次是客气一下,但你如果每次都寿终正寝的话,时间长电费高不说,还没有数据产出,人家生科院科研小组不就等于白费钱了吗?”
“所以……”张君君又想哭又想笑。
王秘书语重心长地劝张君君:“所以您穿越过程中,尽可能地……作一点嘛,不作不死嘛,要想死的快且惨,当然要作一点。您这才穿了几次呀?顶多十次,其中两次都是正常死亡,这比例也太高了,我们真不好交代。再说这对您也不利啊,您在古代拖那么久都不死,次数多了,科研小组会敦促我们换人的。”
张君君怕失去穿越机会,立刻表示:“那这样,为了让你们好跟金主爸爸交代,我现在就再穿一次。刚好你们谈话的主题我也感兴趣,干脆就以这个为这次的穿越主题——小秦,你想办法设置一下,让我穿成富贵人家的小妾,回来后告诉你们心得体会。”
大家一齐股掌赞同,夸她女汉子。张君君觉得很有荣光,开心地躺了回去。
秦工匆匆忙忙清空原先的过滤条件,又匆匆忙忙把性别设置为“女”、婚姻状态设置为“已婚”、婚姻角色设置为“妾”、家庭年收入设置为上围0.1%,完事。
秦工会如此匆忙,因为他在追求新来的漂亮女实习生,急着回去跟人攀谈。
所以,具体朝代这块,他没花功夫去设置,就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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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记忆效应,客户穿到哪个朝代就会是个随机变量。既然有记忆效应,那当然就不随机了——张君君穿越后,惊讶地发现,她这次居然穿成了江仙儿,就是嫁给长孙弘为妾的那个教坊舞伎。
这次的时间节点依旧精准,张君君刚搞清楚自己是谁,就听到消息:赵靖材(也就是上一个她自己)昨日已被处斩。
张君君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秦工是修复好那个bug了,两次穿越都是紧卡着上次死亡后的那个点。虽然尽可能接近上次穿越的时空,但也能准确保证不会遇见另一个自己。
江仙儿如今虽然是一群死了夫君的六个女人中的小幺,日子倒是比想象中的好过,唯一的不快来自长孙弘的第四个妾。
说起两人的过节,还要从江仙儿嫁入长孙家的原因讲起——
长孙弘是个文艺青年,正妻肖氏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通音律,但性情内敛,不善歌舞。
根据缺什么补什么的原理,长孙弘的几个妾室都是文艺路子——大妾工吹笛,二妾工吹箫,三妾擅抚筝,四妾歌喉美,只缺一个善舞的。若能加上一个舞蹈演员,长孙弘的姬妾团队就完整了,放到现代也不会逊色于任何一家文宫团。
四位妾听说夫君有意纳个舞姬,立刻开始推荐各自的好闺蜜,但长孙弘另有主意:前四个妾都是从自家歌舞队里找的,家里原本不许他纳第五个,他好不容易才要来这最后一个名额,如此宝贵,当然不想吃窝边草,说什么也要从外头找。
找来找去,最后就找了教坊出身的舞伎江仙儿。
这一来,江仙儿就得罪了这些妾,尤其是第四妾——
这位第四妾原本有个最好的闺蜜,是长孙府家庭歌舞队领舞,业务水平超一流,绝对符合长孙弘的需求。四妾本人也是几个女人当中最得长孙弘宠爱的,听说夫君有意纳第五妾,便每天都跟夫君说闺蜜的好话,说她是如何的美丽善舞、一个顶俩。
结果四妾的愿望最后落了空,被江仙儿抢去了这最后一个名额,四妾为此还气得病了一场,后来知道气也于事无补,只能接受现实,每次看到江仙儿也只能用白眼表达不满。
原本四妾跟江仙儿也就只是这样彼此互不搭理,长孙弘死后,几个妻妾甚至一起抱团取暖、并无太大嫌隙。但现在,拥有张君君灵魂的江仙儿看到四妾时总忍不住发笑,这便再次触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