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榆钱儿今又满枝头

“阳春三月麦苗鲜，童子携筐摘榆钱”，在清明前后，榆树就已挂满一串串可爱的榆钱了。榆钱挂满榆树的时候，柳枝早就开始随风飘摇了，黄色的迎春似乎也不愿匆匆离开，最早报春的它，依然漫山遍野地张扬着耀眼的亮丽。洁白的杏花才刚纷纷落下，粉色的桃花就迫不及待地绽开美丽的花瓣，准备争夺春天的最美花仙子了。还有很多春的使者，都开始粉墨登场，不知为什么，我偏偏钟情于榆钱儿，感觉它很是可爱可亲。

榆钱，如小小硬币一样大小，挨挨挤挤地串在一枝上面，像极了古代那种铜钱串子。书上是这样介绍的，说榆钱是榆树的种子，圆形，小纽扣儿般大小，薄如纸，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凸起，样子像铜钱，因此得名“榆钱儿”。而我自己以为，榆钱是榆树的花，开满“花”的树枝随风摇动，让榆树绿意缤纷，婀娜多姿。

据说榆钱儿不仅赏心悦目，还有健脾安神、清心降火、止咳化痰、利水杀虫等功效，榆钱的吃法也有很多了，榆钱菜团子，窝头、榆钱饼子、榆钱粥等等。

去年到外地的纪念馆参观，在一家农户前，那满树的榆钱就那么可爱缤纷地下垂着，因为伸手可及，我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想起小时候喝过的榆钱粥，真让人垂涎欲滴。犹豫了好久，还是忍不住伸手摘下一片小小的榆钱，直接放入口中，淡淡的涩，淡淡的甜，生着吃的感觉特别清淡清香。

其实我家楼前是有棵大榆树的，但是它长得很高，我目测了一下，已经与五楼的楼顶相差无几了，想用它来做榆钱粥，都是梦想和枉然。

在邻居家的楼前也有一棵小榆树，树枝矮小，榆叶伸手可及，可惜了，小榆树太小，它直接长出叶子，没有可爱细碎的榆钱可以采摘。

小时候，村里的榆树也不是很多，但是足够人们喜爱和争相采摘。姥爷就是采榆钱的高手，那么高的树，他都可以身手敏捷地爬上去摘榆钱，后来年龄大了，只能用长勾勾住低一些的榆树枝，撸下碧绿、细嫩的榆钱儿。所以每个童年的春天，我都可以吃到榆钱粥。

姥娘是怎么做成榆钱粥的，我从来没有关心过，我只知道有粥喝就满足了。有时是白面榆钱粥，有时是玉米榆钱粥，若论色泽看，前者远没有后者更加鲜亮，黄绿相间的玉米榆钱粥，颜值绝爆表。但论口感的话，因为那时的玉米是粗粮，石磨加工的制作也显粗糙，口感还是粗涩了些，但玉米面的清香味不减，也是十分好吃呢。当然，品尝榆钱粥的时候，姥娘还会照例“免费奉送”几句话：“那时候，穷得吃不上饭，别说榆钱儿，就是榆树皮都扒下来吃掉的，你们啊，可是享福了！”我嗯啊地应着，姥娘的忆苦思甜，丝毫不影响我喝粥。添加了榆钱儿的粥，淡淡的滑香甜润，十分爽口，让我至今不忘。

让我至今不忘的还有姥娘的唠叨，如今榆树年年绿，榆钱年年有，但姥娘的榆钱粥却再也不会有了，姥娘在去年秋天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再想起榆钱粥，就总是有种挥之不去的伤感，如今，榆钱儿又满枝头了，姥娘，您看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