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佛是渡人的?”她将刀放在他脖子上,眼神戏谑含着杀气,只要她稍稍一动,这刀下就会又多一条人命。
“佛是渡人的,我不是佛,我不渡人但求人自渡。”他说着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他念起了经文,脖子上凉凉的感觉就像树下打坐时落下的雪。
她轻笑几声对他道:“我奉命杀你。”她自知双手沾满杀业,若是死后有地狱,她要下油锅。
她收刀回鞘,地上血很红,不是第一次杀人,倒是第一次见这么鲜红的血。佛门中人,或许真不一样。
千年佛光照,他入轮回几次,这一世他终于找到了她。不知她现在受没受天罚?莫念看着桌上这张照片,夏雨柔,教师。都四十多岁了......那还来不来得及?
夏雨柔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安静地小区,不是每个上班族都有周休的。她看着看着便出神想“现在这样真好,不用结婚生子,没有婆婆需要应付,竟然连生孩子都省了,怎么会这么幸运?这么好的事竟然让我摊上了。”夏雨柔捧着脸笑出声来。她对于爱情竟然没有期待,对于大多数人认为的“正常婚姻”也不在乎。她没想过自己为何会这样,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为怎么会这样,似乎没有期待。在无数轮回中,她早就抛下了一切希望。那么多碗孟婆汤都没把她记忆深处的恐惧洗掉,她不期待就不会受伤。
“在笑什么?”官圣将一杯红糖放在茶几上,他特意看了日期,今天是十五号,这次错不了。
夏雨柔转身看着官圣,脸上还没收住笑,她冲官圣摇摇头说没事。夏雨柔看穿着居家毛衣的官圣,他还是帅啊。成熟又不油腻,而且还那么暖。夏雨柔又一次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怎么会这么幸运。她激动地都想跳起来。
这时贺遗泽从卧室出来了,手里捧着手机又是打游戏。夏雨柔觉得官圣工作倒是很忙,但贺遗泽好像没事干,最忙的事情就是上学,每天早上起不来,一家人忙得乱七八糟,也真算是夏雨柔幸运吧,早上贺遗泽赖床赖到那个程度,上学都能不迟到。夏雨柔一感慨今天竟然没迟到,贺遗泽就笑笑说这可是我这么多年来刻进骨子里的时间观念,一分钟不早,一分钟不晚,不会迟到的。夏雨柔都懒得说他。夏雨柔看着一个坐在沙发还在看案子的官圣,再看看捧着的手机的贺遗泽,怎么一个这么忙,一个这么闲呢?她想不明白,不都是城隍小吏吗?
官圣自从破了那个案子后,名气大升,手上接得官司很多。人们都很信任他热,认为这样一个有正义感而且有聪明的律师真是不可多得。所以官圣现在白天忙得要死,晚上也忙得要死。不过这样忙好处真是十分多,钱像流水一样进来了,贺遗泽一练买了十三部手机。
官圣听到夏雨柔无奈的轻笑声,抬头看贺遗泽,他一副捧着宝贝的样子正抱着新手机往脸上贴。官圣忍不住问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那冷冰冰的有什么好?”
贺遗泽只能感叹说:“你不懂。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什么?”官圣不知贺遗泽能说出什么来,这能是什么?
“是命。”夏雨柔和贺遗泽一起说。
贺遗泽看着夏雨柔嘿嘿笑了,自己觉得自己笑得还很可爱。就是在夏雨柔看来这孩子有点傻。贺遗泽冲夏雨柔笑才看见夏雨柔脚上穿的是凉拖鞋,露着脚趾。贺遗泽急忙放下手机过去拉夏雨柔,“你怎么穿凉鞋啊?现在我老了我都不敢穿,你这不是每个月这几天不能着凉吗?你怎么还穿凉鞋啊?你得保暖吗不是?你赶紧坐沙发上。对把这被红糖水喝了。”贺遗泽立刻端起红糖水给夏雨柔。夏雨柔刚要喝贺遗泽又急忙拦住她,拿过红糖水递给官圣,“你尝一口看还热不热?凉了不能喝。”
“没事儿。”夏雨柔笑着要接过红糖水喝。贺遗泽绕过夏雨柔的手将杯子递给官圣。
“咋能没事儿呢?万一肚子疼怎么办?万一凉着了怎么办?”
贺遗泽一连气说了这么多话又想起夏雨柔脚上还穿着凉鞋,没等夏雨柔说什么,立刻起身到门口鞋柜拿了一双棉拖鞋给夏雨柔换上。
夏雨柔被贺遗泽这一系列操作给惊住了,看着一阵风蹲下给自己换鞋的贺遗泽,再看看自己脚上这双棉鞋,不知说什么好。正在夏雨柔吃惊时,官圣将杯子递给夏雨柔说:“不凉,可以喝。”
夏雨柔接过红糖水,愣了一会儿看向官圣,见官圣倒是一脸淡定的样子。
“他?”
夏雨柔指着旁边的贺遗泽,她要问的太多,一时不知先问什么。以前不是很少说话吗?就算说话也不是这样一连气说这么多啊?连学校老师都说贺遗泽沉默,太静了从不发言,怎么突然这样了?
“不用吃惊。”官圣搂住夏雨柔轻轻拍着她肩膀安慰,“以后你就习惯了。你知道我每天为什么那么忙吗?”夏雨柔摇摇头,到现在她还是懵懵的。
“就是被他烦得!”官圣终于找到说贺遗泽的机会,绝不放过!官圣接着对夏雨柔说,“这才几重功力啊,以后你会见识什么叫功力。那真是说一整天停不下来。”
“我哪有?”贺遗泽不满意地往沙发后面仰仰,端着手机打游戏。
“那你以后在学校多交几个朋友,上课多发言,不要那么静,你们班主任齐老师跟我说你太安静。”夏雨柔想到齐老师的话趁现在急忙提醒贺遗泽,虽然他不是人类,但既然在人世间,还是像一个正常好一些,而且交朋友也没什么不好啊。夏雨柔想想自己,竟然没有朋友,好像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
“不说。他们比我小这么多年了,说不到一起去。”贺遗泽头也不抬地就拒绝了。夏雨柔刚要开口再劝他几句,官圣拦住她说:“死的时候就十七八岁,正好叛逆期,不用管他。”夏雨柔听这话知道这是官圣又开始怼贺遗泽了,轻轻笑笑说:“你们两啊。”
贺遗泽刚要反击官圣,突然门铃响了。贺遗泽甩下手机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吓夏雨柔一跳。
“怎么了?”夏雨柔问贺遗泽,他一脸怒气,看样子就要揍人。
“都赖你!是不是又找你打官司的。你能不能用一下你电话,让他们打电话单独联系你吧,别再来咱们家了。真受不了了啊。”贺遗泽这些日子真是被烦死了,自从官圣被政府点名表扬以后,这律师工作真不是一般的好。好多人都找他打官司,关键是官圣不会使手机,那些人就上门找。这没什么,关键是经常星期天来,这还能忍。他们那副嘴脸让贺遗泽真是嗤之以鼻。这也就算了,可每次都偏偏扯上自己。一来人就说问孩子在没在家,给个见面礼,变相贿赂啊这是。贺遗泽还得装乖孩子,出来给人问好,显示自己家教好,还得听那些人违心敷衍的夸奖。啊!想到这些贺遗泽就生不如死啊。
“要不是我工作你能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官圣毫不在乎地笑笑,看着被气得连“命”都扔了的贺遗泽,心情突然舒朗起来。
“我......”贺遗泽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官圣说得没错,但怎么胸口这么堵得慌呢?
“好了,你们别闹了。我去开门好吧。这次要是问起你,我就说你学习紧没时间好吗?”夏雨柔说着将身上官圣给她盖上的毯子拿下来,整理整理衣服准备去开门。
贺遗泽见夏雨柔要去开门急忙伸手拦住她说:“那还是我去吧。”
夏雨柔看着贺遗泽那样子,好像自己不单单是肚子疼,倒像是怀孕了似的,要重点保护。
贺遗泽没好气地打开门:“谁啊?”
贺遗泽这语气听得坐在沙发山的官圣和夏雨柔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要不是来找官圣的,要怎么收场呢?万一是物业?夏雨柔想着急忙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标准的笑容拉开贺遗泽,礼貌地问门外那个被贺遗泽吼懵了的男人问:“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是夏老师?”男人客气地回应,他穿着一身不算大众的衣服,好像是粗布做的。他很客气,也有一些拘束,一直在原地没往前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