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属你道理多。”党卫华笑笑,知道是他变着法儿在袒护姚曼筠,生怕自己苛责了她,当下也不多说,免得惹人嫌弃。
看了姚曼筠一眼,这姑娘倒是心大,把孟三端过来的菜吃了个干干净净。好像完全没把自己旁敲侧击的话听进去似的。
“孟三叔的手艺真不错。我虽然是庆城人,可真不爱吃酸甜口的,南方菜系多喜欢放糖,我怕胖,也不喜欢吃甜的。”姚曼筠吃完饭,满足地叹了口气,“前阵子心里有事情,根本吃不下多少。现在好了,感觉放下了事情真的是开胃。”
许天摸了摸姚曼筠的头发,轻声笑道,“说起来我还没怎么给你做过饭吃,我的手艺比孟三叔的更好,你以后爱吃什么跟我说,我做给你吃。”
姚曼筠笑着点点头,又道,“其实,你给我做过好多次饭的。我肚子疼,你给我煮红糖姜茶,还有那时候去见我爸妈,还有在石羊村……”
党卫华摇摇头,眼前这对年轻人,实在是越加不把他这个孤寡老人放在眼里了,秀恩爱有这样秀的吗?简直是无法无天!目无尊长!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吃饱了就赶紧起来出去!老头子我还要喝茶看书呢!”
许天笑笑,“爷爷,要不,我陪您走两盘?”
“不用了!你赶紧走!”党卫华心里翻了一个老大的白眼。
明知道许天是个能用两天时间背棋谱的鬼才,跟这种熊孩子有什么好比的?
这小子一定打娘胎里就是个别人家的孩子!
何易忍不住轻笑,这许天来了之后,老爷子虽然动辄生气,可瞧着比以前精气神都更好了。
就是……有点像个老顽童。
“何易,你笑什么?好笑?”党卫华转头,狠狠看着何易。
何管家再次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何易就是觉得替梦琴少奶奶高兴。”
方才党卫华的话没说完。
这魏季同喜欢梦琴少奶奶,的的确确是在党继开之前。
那会儿党继开离了帝都,魏季同没了对手,诚如歌词“无敌是多么寂寞”唱的那样,寂寞得很,于是乎,他就去看了文工团的表演。
只一眼,就跟绝大多数人一样,把杨梦琴惦记在心头了。
结果这魏季同性子霸道强悍出了名,人家杨梦琴避而不见,压根不理。
还没等魏季同真的表白,魏季同回了帝都,三下五除二,凭借着温柔如水的性子和口口相传的好评,拿下了杨梦琴的芳心暗许。
不到一年的功夫,人家就珠联璧合,结婚生子去了。
魏季同当时,大概是在风中凌乱的吧……
不管怎么说,既然他现在还没放下杨梦琴,或许就是个机会。
党卫华虽然有些方面是老古思想,可是对于封建观念却是嗤之以鼻的,什么从一而终什么生是党家人死是党家鬼,他党卫华不兴这个。
既然是真心把人当成自家孙女儿看待的,总希望她后半生能得到幸福。
从前一心撮合她跟许天,或许是他着相了。可如今,党老爷子看得开,只要是真心对她好,让年轻人多点机会不也挺好的?
想到这儿,老爷子心里美滋滋的。
……
且说许天和姚曼筠走出了党卫华的卧室,途经餐厅的时候,却是见到杨梦琴背窗而坐,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是哭得厉害。而那魏季同却是脸色铁青,丢了个什么东西在桌子上,转身就走了。
“那我明天来!”
等魏季同走得没影了,两人走进去一看,却见桌上赫然放着一枚戒指。
款式有些老了,但那颗钻是真心个头大,工艺也好,怕是没个十几万下不下来。
“这是那魏季同留下的?”姚曼筠故作惊讶,“这看起来是很多年前帝都老字号的兆丰记的手艺,可惜后来兆丰记的传人们分家了,大概……是五六年前吧?难不成五六年前,人家就准备好这枚戒指了?”
杨梦琴不语,脸上泪水涔涔,哭得一张苍白的脸蛋上都泛着些红色。
许天沉吟着,道,“琴姐,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对于女人能喜欢五六年,是很不容易的,别说你已经嫁给继开老师,还有个孩子,就是你这几年一直是一个人,要不变心也很难的。”
杨梦琴看着那枚戒指,摇了摇头。
“我是党家的媳妇儿,爷爷对我不薄,再说,魏家也不会接受我这么一个儿媳的。我在党家有地位,那是爷爷疼我,我去了魏家,孑然一身,又算什么呢?”杨梦琴脸色苍白,笑得有些勉强。
姚曼筠蹙眉,看了看那枚戒指,递到了杨梦琴眼前,“琴姐,外人怎么看根本就不重要。现在的重点是,魏季同对你是不是真心的,你是不是敢把自己托付给他。”
杨梦琴轻轻叹了口气,拿起戒指,放回了戒指盒里,“我回房睡觉了,你们也别太晚。”
她的顾虑并不是全无道理。
魏家也是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魏季同三十多岁还没娶妻,一娶娶个二手的,这真不真爱的只有他们自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可要是在外头,指不定要怎么传呢。
许是想起来从前党继开还在的时光,杨梦琴哭了一宿。
翌日,整个眼睛肿得跟桃子一样。
早饭是许天准备的,清粥小菜,清淡中带着诱人的香气,可是杨梦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众人对视一眼,均有些无奈。
党卫华心道,自己出的这主意怕不是真的馊了。
席间,许天却是一语惊人道,“爷爷,过两天我和曼筠就打算去凉城支教了。要不,让我们带着琴姐?”
杨梦琴闻言,微微有些吃惊地抬头,随即摇摇头,“我还有念祖要照顾,前阵子出去那么久,已经很对不起这孩子了。”
党卫华却道,“那怕什么的,帝都的日子这么无聊,你出去闯荡闯荡,也是应该的。不如你带着念祖一起过去,反正支教这种事情,应该有始有终。”
杨梦琴哑然,看了看党卫华那张难辨喜悲的脸,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老爷子是铁了心要把她往外赶了。
翌日,魏季同再次上门,不过吃了个闭门羹。